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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威胁,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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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日子过了两天,转眼到了周三,沈贺招那边工作还没完成,据他的说法,可能要下周才能回。
“每天工作工作的。”沈贺招抱怨着说:“都不给我休息的时间是吧?”
乔岁安泼他冷水:“上周六休息过了。”
沈贺招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大概是身在异地,或者工作真的有些烦心,沈贺招的微信比他在国内时还要多,内容多是有关当地吃食,开会时准备的饮料的抱怨,还有一次他特别指明新招来的营销部高管左脚先踏进办公室,让他很不满意。
这二人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有一个人,却在这段时间内过得十分焦急。
此前乔国彦给沈贺招打电话,请他帮忙给自己牵线搭桥扩大商品经营,沈贺招答应了,但好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禁急了起来,得知沈贺招出国去了,他更担心他又和上一回一样,一走就是一个月,那他哪还能记得应承过自己的事。
他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给沈贺招催促,想来想去,还是找到了乔岁安这。
这天乔岁安刚吃过午饭准备回公司,就接到了乔国彦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趾高气昂地命令道:“过来你公司外的海逸楼,我在那等你。”
等乔岁安到了海逸楼,乔国彦已经叫了两个菜,摆在了桌子上,见乔岁安进来,他随意指了个位置道:
“坐下。”
乔岁安面无表情地坐下。
“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什么事么?”
“不清楚。”乔岁安语气冰冷,冷漠地说:“什么事?”
“之前沈贺招答应给我牵线,帮助拓展‘悦力’的销售渠道,但他估计太忙,好几天了没点消息,你去问问他。”
“我不会问的。”乔岁安的目光从桌子一角挪到地板上铺着的地毯的花纹上,唯一不变的是他眼中的冷漠。
“要问你自己去问,我不会帮你做事。”
“乔岁安!”乔国彦立刻被他的态度激怒,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道:
“你还要不要你朋友的公司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朋友的公司是我唯一在乎的东西,你要是把它毁了,就完全控制不了我了,到时候玉石俱焚,鸡飞蛋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乔岁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乔国彦身上,但他眼中的冰冷早已被怒火所取代。
乔国彦也不是吃素的,他这么多年都将乔岁安牢牢掌控在手心,自然不能容忍他的反抗和放肆,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动气,反而沉稳地坐了下来。
“唯一在乎的东西?是么,那你妈的遗物呢,你就不要了?”
乔岁安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下,手掌紧紧地捏紧。
乔国彦看着他气息一下子降下来的模样,脸上露出得意表情,还假仁假义地说:
“只要你给我办成功了这件事,你妈的遗物就还给你,你们两个是夫妻,说句话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而且这也是为了帮家里,说到底是帮你自己......”
接下来的话,乔岁安听不下去了,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冷冷道:
“你确定,这次事情办好,你就会把我妈的遗物还给我?”
“我确定!”
乔岁安盯着乔国彦脸上老狐狸似的笑,闷声不语,忽而他扭过头转过身道:
“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说罢,推门而去。
乔国彦被他仍在房间里头,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孩子啊......”
可还不是一样,逃脱不了他的掌心。
从乔国彦那里回来后,乔岁安只觉得烦躁。
乔国彦这个人,从这个人嘴里说出的话,就没有一样是令他开心的,哪怕只是轻松片刻。他厌恶着这个人,却又不得不臣服于他,这样的自己,可能比乔国彦还让他厌恶。
整个下午,乔岁安都怏怏不乐,幸好公司大半的人出去了,林默也不在,他得以将自己锁在狭小的空间里自我消耗。
郁郁不乐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回到家,没什么力气地吃过饭,乔岁安躺在沙发上怔怔发呆,直到墙上闹钟指向11点。
11点,沈贺招怎么也该醒了。
乔岁安拿出手机,微信页面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沈贺招抱怨晚上聚餐的酒太烈了,他不喜欢。
手指在通话页面暂停了好一会,最终点下了下来。
等待的时间没有很长,两声响铃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乔岁安,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沈贺招的声音轻快爽朗,带着明显的笑意。
乔岁安心里升起歉疚和自我厌恶感,自己的确很少主动联系他,这么强的目标性,让他唾弃他自己。
“沈贺招,我......”
沈贺招静静地等着他开口,没有打断他,但乔岁安说完这几个字后停顿的时间太长了,导致沈贺招不得不接下话道: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是你很想念我么?”
沈贺招说话时总是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像是游刃有余,但这种沉稳的语气的确安抚到了乔岁安,让他浑噩的意识不自觉地随着沈贺招的话转动。
“嗯,的确有点想你。”
这一下,轮到电话那头的人惊讶了。
“乔岁安,你......”沈贺招直觉乔岁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但又怕这句话问出来触及乔岁安的伤心事,有时候人伤心的时候并不是一定需要旁人的安慰,若无其事地陪他发疯可能更能疗养。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乔岁安道:“你先说吧。”
“我昨天乘坐渡轮经过自由女神像,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没有亲眼见过自由女神像?”
“嗯,只在电视上见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倒着的。”
沈贺招闻声笑了笑:“不管倒着的还是正着的,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
“......”
沈贺招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趣事,他的温柔更加映衬着乔岁安的卑劣,这是第一次,乔岁安这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卑劣和无耻。
自从沈贺招回国以后,就对乔岁安非常温柔,不管他内心怎么想的,至少行为上都把自己当做了朋友,而自己却只想着利用他。像自己这样低劣无耻的人,凭什么得到纯白无瑕的友谊?又凭什么能够摆脱乔国彦?
或者,他跟乔国彦才是一种人。
沈贺招察觉到乔岁安异常的沉默,终于开口问道:“怎么了,都不说话?”
乔岁安吸了口气,艰难地开口:“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为什么要用“求”,你说吧。”
“我......”那边没有立即开口,他喑哑的嗓音沉默了好一会,就好似经过了极其复杂的内心纠结,最后才道:
“我听说美国的蔓越莓很有名,你能给我带点蔓越莓当礼物么?”
沈贺招:“啊?”
乔岁安像是终于说出了梗在自己心口很久的话,说出这句话后,他整个大脑都被打通了,灵台清明,他快速道:
“就是蔓越莓啊,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带?”
“......可以,当然可以,你要多少?一斤两斤还是十斤?”大概是觉得这个事情很搞笑,最后几个字都染上了笑意。
乔岁安的声音也终于有了活力。
“五斤吧,取中间。”中国人就要取中间值。
“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到。”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乔岁安内心就做了决定,那些束缚着他往他的血肉里绞紧的钢丝瞬间崩裂,他整个身心都得以喘了一口大气,自由欢乐的空气从缝隙里面钻进,逐渐灌满了整个空间。
他在这样自由的空气里大口呼吸着,内心腾跃着。
“沈贺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乔岁安道:“你不在,房子都显得好大。”
一句话,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沈贺招干懵了,他的大脑瞬间清空,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漂浮在空中,看着乔岁安一个人发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吃火锅,你可以陪我去吃么?”
惊骇之下的沈贺招还能点头,说话声像是声带飘出来而不是经过大脑深思熟虑,数次审核:
“可以。”
“那就好,我没有别的事了,你今天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回来。”
他甚至还笑了笑:“早点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哦。”
那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只余下沈贺招呆呆地拿着手机,脸上俱是茫然。
结束了电话的乔岁安神清气爽,他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但没有说出口这个实情让他十分满意乃至满足,他还是自由的,没有被乔国彦掌控在手心。
就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已经跟自己说好了,除了已经无可挽回的那一次,他绝对不会再为乔国彦所掌控。
好的,他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