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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门铃响了两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下一秒,门被打开来,谢清许对上一张脸,端庄知性,同陆谨言的几分相似。
      紧接着,边上传来陆谨言的声音:“妈。”

      谢清许扣在陆谨言手臂上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也跟着喊了声:“妈。”
      面前的阮曼云却没接应,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画面。

      谢清许觉得有些奇怪。
      “不让进吗?”边上陆谨言却神色如常,只出声打断了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不是你喊我把人带过来见一面吗?”

      阮曼云终于回神,目光又在谢清许面上扫过,方才侧开身子,让他们进去。
      陆延邵在沙发上泡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回来了?过来……”
      “坐”字还未说出口,目光落在谢清许面上的那一刻,消了音。

      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
      谢清许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凝滞,变成了粘稠到无法流动的液体,裹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孩子,你怎么称呼?”身后,关上门的阮曼云走回来,打破了此时异样的沉默,空气再度开始流通,却依旧漂浮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味道。
      就好像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对他这个人,或者说他这张脸,存在着一种极度的敏感。
      似乎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谢清许无从探究,只压下心头疑惑礼貌回应:“谢清许。”
      “小谢,你先坐。”阮曼云朝他挤出个笑,又吩咐陆延邵:“老陆,你陪小谢坐会儿,我跟谨言有话说。”
      话罢,看向陆谨言:“你跟我来。”

      陆谨言瞧着那脸色,眼神闪了闪,阮曼云对这事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车上教了谢清许一路,怕是都用不上了。
      也罢,反正成果也不怎么样。

      陆谨言抬了下下巴示意谢清许坐到沙发,随即跟着阮曼云上了楼。
      谢清许在陆延邵旁边坐下,陆延邵这会儿也回过神来,端了一杯茶递过来:“小谢,多大了?”

      身后说话的声音渐渐消失,陆谨言跟着阮曼云进了她和陆延邵的卧室。
      门刚合上,阮曼云就转过身来,满脸的风雨欲来:“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刚刚进门那一刻对上的那张脸太过稚嫩,有一瞬她几乎以为夏锦驰回国了。

      陆谨言找了椅子坐下:“没怎么,就你看到的那样。”
      “你到底怎么想的?推了我跟你爸给你安排的相亲,却偏要找一个跟小驰那么像的,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
      也许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又或者,到死。

      心口隐隐涌上一股痛意,陆谨言无谓的扯扯唇角:“这重要吗?”
      “这当然重要。”阮曼云看着他那模样,胸口微微起伏,心里又气又不好受:“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就不能遂了我们的意,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吗?”

      “恐怕不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阮曼云走近两步,放软了语气:“这样,你先跟小谢分开,爸爸妈妈这边还有好几个很不错的,你都去见见,说不准,就跟哪个看对眼了。”
      “不分。”

      刚软下去的语气因为陆谨言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再次变得强硬,阮曼云拢了拢因为太过激动滑下肩头的披肩:“行,你乐意折磨你自己就折磨,刚刚那孩子呢?他又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他公平吗?”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软硬不吃,阮曼云彻底没辙,冷脸威胁:“我不管这些,你马上跟小谢分开,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分开!”
      “只要我一天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这个婚,就离不了。”

      “陆谨言!”
      “别生气,因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陆谨言起身,在阮曼云后背轻拍两下:“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等你跟我爸同意了这事,我再带他来见你们。”

      一场会面,还未吃饭就不欢而散。
      前后不过半小时,车子驶出铁艺雕花大门,谢清许看着道路两旁倒退的风景,感觉车厢气氛压抑。

      悄悄看一眼陆谨言的侧脸,虽然同来时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谢清许就是感觉,他心情不大好。
      想问,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大概是没什么资格,最后还是保持了安静。
      车子一路在低迷的气氛中停在盛蔚,陆谨言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就折身进了公司。

      -
      盛蔚资本。
      夜里九点,华灯初上,窗外一片灯火憧憧。

      陆谨言坐在椅子里翻看资料,办公室里安静的只有纸页划过空气的声音,下一秒,一通电话却打破了彼时安静。
      陆谨言扫了一眼,没什么意外,老太太的电话。

      目光定格在资料某一页,他垂着眼皮接通电话:“喂,奶奶。”
      “还在忙?”
      “公司事情多。”

      “再多你也要注意身体,天天加班怎么吃得消。”
      “知道。”

      老太太那边停了一两秒,才又喊了他一声:“谨言。”
      陆谨言翻过一页,语气淡淡:“如果您是来给我爸妈当说客的,那就算了,什么事我都能依您,唯独这件不行。”

      “什么说客,你这孩子,”老太太在那边语气柔和的数落了一句,又道:“我只是想让你把人带过来给奶奶看看。”

      -
      一场不怎么样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糟糕的会面,谢清许以为至少有些天陆谨言不会再联系他。
      没成想,会这么快,隔天晚上他就收到了陆谨言的电话。

      要求跟上回一样,不过是时间改成了晚六点。
      谢清许回想着上次碰面的场景,有些心情凝重的坐上了车。

      车子还是先去盛蔚,陆谨言上车后,这回没多说什么,也没再逼着他编那些奇怪的东西,全程都在低着头看资料。
      一路安静,车子驶上盘山公路,最后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

      下车,陆谨言手臂微微敞开。
      这回,没有迟疑,谢清许挽上陆谨言手臂。

      第二回,依旧不太熟练,多少还掺了几分不敢实实落下的不自在。
      下一秒,陆谨言看过来,抓住他的手,往里扣了扣,收紧,

      这回,是结结实实的贴上了,隔着西装外套,隐约能察觉掌心下的肌肉轮廓,带着一股十足的力量感。
      谢清许舔舔唇,不自在的感觉愈发强烈。

      陆谨言转过脸来没什么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出声提醒:“演自然点儿。”
      谢清许手指动了动,尽可能让自己放松,点头。

      却听陆谨言又问:“上回车上说的,还记得么?”
      谢清许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陆谨言指的是什么,须臾,他抿了下唇:“记得……”

      陆谨言终于没再多说什么,迈步往里走去。
      谢清许跟在陆谨言身侧进去,是个特别雅致的园子,借着雕花古灯的光,能瞧见种了不知名的花草名木,还蓄了个水池,里面种了荷花,游着几尾鱼,一路走进去都是铺了鹅卵石的小道。

      进屋,便有人迎上来,是个披了墨绿披肩的老太太,瞧着六七十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都一股出世般的淡然,只面上带了几分病容。
      抬头看向他,面上半点没有惊诧,只露出个十分亲切的笑:“小谢来了?过来坐。”

      没有预想中可能会出现的异常,一切还算正常,谢清许松一口气,跟着陆谨言一起扶着老太太坐过去。
      老太太坐下后,拢了拢披肩,瞥陆谨言一眼,吩咐道:“给小谢倒茶。”

      谢清许给这话惊了一惊,当即看向陆谨言,眼底几分不安。
      陆谨言扫他一眼,眼底眸光意味不明的转了一个来回,又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目光在两人之间掠过,拨了一下佛珠看过来:“怎么?”
      陆谨言对上老太太的视线,静了两秒,掀了唇角抬手倒茶:“没什么。”

      自打认识,谢清许还没见过陆谨言这幅模样,印象里,他似乎总是和媒体的报道里写的一样,矜贵淡漠,高不可攀,不会在谁面前低头。
      哪怕上回跟陆谨言去他父母家里,对着阮曼云和陆延邵,陆谨言也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没成想陆谨言还会有这样一面,谢清许悄悄看过去,几分意外,几分好奇。

      下一秒,一杯茶递到手边,随即还有陆谨言沉黑的视线,无声的对上他的,里面只有一句话——好看吗?

      谢清许手腕轻轻一颤,差点把茶水撞洒了。
      稳了稳神,才低下头,两手捧住茶杯。

      第二杯茶陆谨言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抿了一口问:“认识多久了?”
      这问题在车上没对过。
      谢清许下意识抬眸去看陆谨言。

      陆谨言转了下手里茶杯,扫他一眼,如实道:“一个月吧。”
      “结婚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前。”

      “也就是说,认识了二十天左右就结婚了。”老太太静静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倒挺快的。”

      谢清许几乎不敢同那双眼睛对视,太通透了,仿佛要将人看穿。
      他别开眼,不知怎么接话。

      忽然,边上的陆谨言抓了他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摩挲:“挺喜欢的,就快了点,是不是,清许?”

      手指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蹭过,亲昵的清许二字落在耳边,声音低沉,仿佛含了无限深情。
      谢清许心头一颤,对上陆谨言不含笑意只有示意的眼睛,才意识到,陆谨言要他干什么。

      在车厢里对着陆谨言说那种话已经足够羞耻。
      而此时,除了陆谨言,这里还有一个长辈。
      谢清许无声把那些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却只想逃。

      短暂的安静,手指蓦的被人重重捏了一下,笼罩在头顶近乎逼视的目光,让人避无可避。
      谢清许喉间滚了又滚,几秒,才垂下头去,挤出一句话:“对,我对谨言,是一见钟情,谨言对我也特别好,就,快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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