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爱中》苏展

33、In Love 33

　　遇见Fly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发现前台的玻璃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今天仍然是追着公车来的，不过好像追到了往天那班车的前一班，以至于现在时间尚早，公司还没有人来上班。
　　看我拿出门卡，中年人问我：“你是这个公司的？”
　　我点点头，“实习生。”我猜他可能是公司的客人。我推开门，他跟着进来了，彼此间似乎还有点儿默契。我是想问一问他的身份的，毕竟把一个陌生人带进来不是太恰当，就算他着着商务装也不是太妥，不过看到他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会客厅，我也就打消了上去问询的念头。
　　在自己的位置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启动开电脑，既然时间尚早，不如先写一会儿故事，呵呵。等电脑开机的间隙，我到饮水机接水，这时人事部长已经来上班了，刚好从我旁边经过，刚才那个中年人就跟在他的后面，看到我时点了下头。
　　我刚打开我的文档，X姐就就走了进来，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来这么早？不过，疑问没持续多久，因为那个中年人来到我们部了，他是中国总部派过来视察的。看来我居然误打误撞的表现了一把勤奋，不过也没什么太大意义，我不过一个实习生而已，估计我将来也不是太打算留在这。
　　9点到12点是上午的工作时间，跟往常一样，工作比较多，我依旧在两台电脑上挥舞着爪子，心里想着趁上午多做点儿，下午好腾出时间来写故事，存在电脑里的字已所剩无几了。中年人又过来一次，他跟部门里的其他几个人都认识，想必之前也来视察过。就我一个新人，X姐帮忙介绍说“这是□□三的学生，工作能力不错，现在快抵上两个人用了。”他就到我电脑前扫了一眼，说了几句官话。
　　中午到楼下的美食广场吃中饭。今天温度比较高，卖饮料的地方有冰西瓜卖，我过去排队，碰到了之前辞职的时尚女孩，就坐到一块儿吃的中饭。
　　这座写字楼的1-4层是百货店。“我今天过来逛逛。”时尚女孩说，“顺便催催我的公积金快点儿转过去，我那边单位的人事一个劲的催我。”
　　因为人事部门就在我们对面，我倒是这几天听到那边的员工在给她办离职的一系列事情，不过好像有个负责盖章的领导出差了，一直有些手续办不下来。
　　“我的新单位离这不远，就在XX路上，不过没这座楼新。”
　　“是哪家单位？”
　　“XXX，福利比较好。不过其实也差不多，可能更稳定一些吧。你打算留在这吗？”
　　“不一定啊。我才大三，有许多东西还不懂。”
　　“看你挺卖力的，以为你想留下呢。你最好别留这了，浪费了X大的文凭。在咱们那个部门没什么发展空间，业务慢慢都要并到华北总部去。”
　　其实，我也看得出来我们这个部门比不上与我们平行的X部门，说起来好玩，我是从X部长成天飞来飞去而我们部长几乎从不出差上猜的。真的可能是身为实习生没多少现实的压力，我倒是没为这个“内部消息”感到丝毫焦虑，吃了中饭，继续回去工作，然后等到四点之后就可以写故事了，呵呵。
　　新的故事，fly每章都来看，他说，你淡定了。
　　我说，我就是提前体会了一下热恋之后的心情。
　　他问，你热恋过吗？
　　我说，我单方面的热恋过。
　　他说，那这只是单方面热恋与双方面热恋之间的空隙，让你暂时保留一下体力。
　　我说，你这算是祝福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fly成了我的一个心灵朋友，这样陌生又熟悉着，我感觉不错。然而，就在我逐渐打消了认识fly真人的时候，没想到，我们相遇了。
　　说起这次相遇，我是十足的被动。互联网那么大，我都不确定他是不是与我同城，然而，事实是，世界那么小，我们竟然同校，还不止一次见过面。
　　那天是周末，傍晚时，我吃过晚饭闲闲的散步，走到体育场边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后面轻声叫“XX。”XX是我的网名，我一直都是用它来写故事并且和读者交流的，听到之后，本能的回头。神经的反应太快，我这样没受过训练的常人控制不了，一切都是在回过头之后才发觉的，包括那个熟悉的声音，叫我的人是小弟。
　　是不是小弟有个同学叫XX，然后又认错了我呢？
　　好像不是。因为他笑了，有点儿得意，“室长果然就是XX啊。”
　　“那你呢？”
　　“fly啊。”小弟的大名叫郭小飞。
　　他是学计算机的，但这么轻易的就能查出一个隐身在屏幕后面的人吗？倒是听说过在校园网上可以用IP定位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有技术的猜啊。特别是有几次故事没更新的时候，你都有事，我就联想来着。其实也没确定，只不过冒了个险问一下，没想到就真的是你。”
　　转到体育场内，现在跑步的人很少，我们就沿着跑道散步。
　　本来在网路上有许多共同语言可以聊的，可是真的见了面，或者说真的确定了一直蒙面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认识人时，我反倒没什么想问的了，显然，他在留言中说的自己的故事就是与崔哥的现实生活了，我之前一点儿也没把网上的留言与自己旁边的真实故事相联系，这回一联系，才发现完全吻合，唉，自己也怪迟钝的。
　　然而，他倒是有许多想问我的。
　　“你真的是gay吗？还是只是对写gay的故事感兴趣？”他说。
　　这个问题啊，其实我不是很想回答。我比较不喜欢选择题，于是打算把它变成一道陈诉题，“都算吧。”
　　“什么意思？”
　　“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特别是现在，对开展感情这件事没什么兴趣，至于写的东西，是种放松的方式吧。”
　　“哦。”
　　听得出来，他应该对我这个答案不满意。如果我说我是gay，他应该高兴吧，其实，我这种曲线回答不就是在间接承认吗，如果我不是gay，我早就申辩了。
　　“你没有在交往啊？”他表情有些糗，“我还以为你和李信是一对呢？”
　　“绝对不是。”你看，这才是一种干脆的否定回答。
　　“李信是吗？”
　　“我不清楚，你怎么这么觉得？”
　　“他跟你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跟普通的朋友不同。”
　　也难怪小弟误会，这学期以来，李信是跟我走得更近了一点儿。我们的话题有些是关于回忆纪丰的，有些是关于忘记纪丰的。由于我对纪丰隐秘又特殊的感情，我觉得自己无论是去支持他爱纪丰还是劝他放弃，都不妥当，所以大多时候，我就只是倾听，我能做的建议就只是“不如学学习做做事来分散精力”这样的。然而，他现在对纪丰到底是种怎样的想法了，我也说不清。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晰吧。许多事情都只是在一念之间吧，现实中某个不起眼的发生或者不发生都在促进着生活的继续。所以，我不知道李信将来会怎样，包括是成为一个gay，还是回到常人的道路上去。
　　“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吧，同性之间更多的还是友情。”
　　“唉，你又跟写故事一样了。你觉得我的爱情有希望吗？”
　　这个啊？我就更难说了，根本没法说。不过，他也许不是真的想听我到底有什么建议，只是想有一个耳朵倾听一下而已。
　　天空越来越暗，我们绕着跑道一圈一圈的走，小弟的想法还真是长。
　　……
　　“所以，我有好几天没到你们寝室去了。”
　　“然后呢，打算怎么做？”
　　“没有然后了，再也不回去了。我都在留言里说这次打算真的放弃了。”
　　我也不看好他们的将来，因为崔哥怎么看都像直得坚不可摧，而且就算真费尽心机折弯了，一辈子那么长，走出学校之后，面对来自家庭与社会上越来越多的压力，谁能保证不会低头呢？况且，感情也在变化啊。
　　可是，即使能理智的看懂这些，也还是觉得心里难受，自私的想，毕竟身边的人成了的话能给自己多一些信心的。
　　“朋友也做不了了吗？以后真的不来我们寝室了？”
　　“不能断得太明显。尽量避免吧，反正我不能再纵容自己，否则又会像之前一样前功尽弃了，据说戒烟也是这样，真是有趣，你说同□□情也是有害健康的吗？”
　　不知道。有时候，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有错。自己这种不同于常人的性取向是不是也能改正过来，不是说一切皆有可能的吗？可是，人生一世又有什么是正确的呢？正确的标准又是什么？想想都累。
　　晚上回到寝室，崔哥说他电脑好像中病毒了。“这几天怎么不见那小子了？”他自言自语着，然后拨通了电话，“喂，来帮我看看电脑。”
　　没几分钟，小弟就来了。我们相识一笑，他就开始给崔哥查电脑了。
　　问题搞定之后，小弟拍拍手，“ok了，我下去了。”
　　“一起玩牌吧，好久没和你玩了。这几天我自己玩，输惨了，都掉级了。”在小弟面前，崔哥有时真的有点儿粘人和赖皮。
　　“没时间，我要看书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
　　“我女朋友要跟我一块儿上自习。”
　　“还是上次那个？”
　　“嗯。”小弟已经走到门口了。
　　“祸水啊祸水。”崔哥半真半假的叹着气。
　　“不许污蔑女同胞。”
　　“我又没说红颜祸水，我是说你，又去糟蹋小女孩去了。别到处为非作歹了，糟蹋我一个就行了呗。”崔哥摇头晃脑着叹息。
　　小弟已经听不下去了，开门走了。唉，要说这崔哥的话还真是暧昧，可是，小弟想要的是认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