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掌门是最后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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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众星如一头孤狼，在夜色中行进着。
破开结界，进入亦琼宗后山，按照记忆来到白天去过的地方。
晚间看守山泉眼的人手比白天还少，只有一个弟子，正在火炬的光下打着瞌睡。
齐众星不想惊动他，悄悄从后面绕过去，但就在他准备跳入泉眼中时，还是被对方察觉了气息。
“谁！”那弟子回头，厉声喝道。
然而在看清他的动作时，却愣了一下。
齐众星二话不说，一拳把对方撂倒，头也不回地跳入了山泉眼。
初夏夜晚的山泉水凉丝丝的，他闭着气，借着跳下来的冲劲游向水底，刚一触碰到水底那团黑暗，就感到浑身一沉，落入了另一片空间里。
周围不再有水流环绕，光线也明亮了许多。齐众星抹去脸上的水，大口呼吸着。打量周围，只见眼前是和外面几乎相同的一片山谷，只是在白天，还阴沉沉地下着小雨，四周阴气四溢，似乎随处都蕴藏着幽深的恶意。
还没等他看清楚，齐众星突然感到喉头一紧，好像被人从后面掐住了。
他马上用肘向后击，却打在了虚空中，后背一片湿凉。
紧接着，他亲眼看到，一大团乌黑的雾气正从后向前裹住他，如触手一般掐住他的四肢、身体，最后是脸，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窟一般，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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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刚才被揍了一拳的小弟子急匆匆跑到琼玉的水榭，自家掌门正悠闲地跟衡夏小师妹学弹琴。
“不不不好了掌门！刚才、刚才有个人闯进山泉眼里去了！”
琼玉闻言，挑了下眉：“刚才？看清是什么人没有？”
“弟子看得不真切，但好像……是白天跟着谢掌门来过的那个年轻弟子。”
“啊？”琼玉愣了一下：“你确定是她徒弟，不是谢清风本人？”
“绝对不是她。”
“嘶——”琼玉沉思，努力回忆着白天跟着谢清风那小子的脸，但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但没印象也是一种印象——他记得那年轻人始终闷不吭声，寸步不离地跟在谢清风后面，连眼睛都没有乱看过，修为也是普普通通的筑基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居然派这小徒弟夜闯山泉眼，谢清风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看守弟子见掌门不说话，有些慌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啊？他会不会……”
琼玉冷哼了一声，打断他：“呵，不必管他。这秘境要是白天进去，尚有一线生机，可若晚上进去，那就绝无生还可能。谢清风来了也不怕，他自己闯进去的，能怪谁？”
他又思忖了片刻，吩咐道：“你去多喊几个人，在泉眼周围埋伏，如果谢清风来了，尽量拖住她，然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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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齐众星突然产生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无法呼吸，干脆闭气，集中意念默默运功。
这段时间在二白宗里学的功法中，当然没有能应付这种情况的，但是……
他心念一动，右手指尖窜起几簇冰蓝色火焰，如同黎明撕开夜色，将原本密不透风的黑暗扯开了一条大口子。
一瞬间火焰蔓延开，黑雾就如同丢尽水里的棉花糖一般，立刻融去了一半，束缚他的部分也松开了。
随着黑雾消失，火焰又想有灵智似的，瞬间缩回他的手中，随着他握拳而灭去了。
这一簇火，名为“焚天”，是前世他在魔界得的机缘。这火种存于识海当中，由神识操控，故而他就算重生成了小孩子也还是能用。这也是他当初敢直接上二白山的底气。
焚天破坏力极强，无法完全扑灭，只要他放开控制，不管人、房子，还是什么厉害的法宝灵器，都能烧为灰烬，且蔓延极快，前世被它烧过的那些人，有很多直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火势。
这点原是他最满意的地方。前世的他讨厌啰嗦，喜欢速战速决，本就不想给人辩解的机会。
但到了这辈子，这曾经的优点却变成了缺点——他生怕出意外，在二白山上是一点也不敢用的。
不过此刻在秘境里，面对这个孽畜，自然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黑雾还未完全退去，少年转身欲追，那雾气便飞快地向后缩，却还是被他烧了尾巴，急慌慌地逃进了山谷中的小河里。
“嘁，怂包。”齐众星低头望着漆黑的河面，冷笑着踢了块石头进去。
正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另一个人苍老的声音。
“此等不祥之子若不铲除，来日必成大患！”
他仿佛并不吃惊，默默把手搭在剑柄上，一转身，直接拔出了剑，朝对方砍去！
那人惊叫了一声：“你怎么敢——”
还没说完就被一剑腰斩，化为了一团黑雾，在空气中散去。
那人他怎么会不认得，正是轩辕宗的那个神棍老头儿，说的那句话，正是他半生流亡的开始。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记忆还是这么清晰。
不过他并不觉得痛苦或者烦躁，反倒有些兴奋——他正愁不能多杀那老头几次呢！
当然，他并不是受感情驱使贸然下手，而是眼下的场景正与他前世的某段经历不谋而合。
刚才被那黑雾困住时，他一下子就回想起来——毕竟那东西，称得上是上辈子陪伴他数年的唯一好友。
这黑雾名为“炎瘴”，是自秘境中聚合出的一种灵体，有灵智，既是缥缈无形的黑雾，又有塑造幻境的能力，对不了解的人来说，是很麻烦的对手。
不过上辈子他并没有来过山泉眼，第一次见到黑雾时，它已经被正道修士取出了秘境，作为武器来对付他。
不过他们的希望落空了。炎瘴中的幻境虽然逼真，规则却很简单：它会幻化成对手心中所有印象深刻的人，用他们的音容笑貌来迷惑人，最终杀死对手。
这种招数，对那些心思细腻但又心智不坚的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十分凶险。但齐众星从魔界的尸山血海中走出，既无亲人、又无好友，每天的所思所想，无非是他那点仇人。
再见到他们，他当然是果断下手，还要嫌炎瘴学艺不精，把砍人时的触感做得不够逼真。
所以，他成了有史以来最快破解炎瘴幻境的人，也靠着这份果决（变态）征服了凶灵炎瘴，让它自愿化作了一柄剑，陪他杀遍所有仇人。
前世如此，今世亦然。各种形象的假人在他面前反复成形，说着那些少年时代最刺痛他的话，却往往等不到说完，就被他一剑斩过，随剑风消散。
如此周而复始，幻象成形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次，居然停顿了半天。
这次又会是谁呢？齐众星心里期待着，他知道还有人没出现过。
终于，一个美貌妇人出现在河边。她一身华服，鬓发却显得凌乱，一看到他，便吓得坐倒，两眼瞪圆，指着他喊道：
“他在这里！来人、快来人啊！！”
这一次，齐众星没有马上出手，只是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妇人盯着他，惊恐地尖叫：“别过来、别过来！你这个怪物！”
他笑了，眼瞳里却深不见底。他说：“娘，我若是怪物，那你又是什么呢？”
那妇人瞪着他，接着眼里红光一闪，两手变为爪，吐着黑气就要扑向他。
齐众星这才抬剑将她斩杀。
母亲的幻象亦化作一缕黑烟，山谷彻底陷入了寂静。齐众星叹了口气，对着河面的方向说：“都杀完了，现身吧。”
然而，炎瘴并没有如前世那样立即显出真身，并化作宝剑。
他有些纳闷，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却突然被一个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齐众星转身正要拔剑，却冷不防对上一双如水般清澈的杏眼。
掌门笑着对他说：
“少年，要加入我们二白宗来学习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掌门是最后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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