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洛子卿

62、第 62 章

　　这次回来，欧阳发现遥远身边多了两样东西，冷热杯和PSP。

　　挺冷清个人，他想，居然带了两样无聊但热闹的东西……这么想着，去看遥远，对方正带着一脸

　　学术研究的严肃有点生硬地按着方向键，欧阳的表情就邪恶起来，邪恶了一会儿遥远实在烦不

　　住，抬眼瞪他一眼，“你笑个屁！”

　　“是啊是啊，就是笑个屁嘛。”欧阳从冷热杯里把他的咖啡拿出来放在脸上滚滚，挺诚恳地惊

　　叹，“真的是热的啊，你来试试。”说着就把咖啡拿去遥远脸上滚，被遥远一脚踹下沙发去。

　　“我看在你老妹份上好心收留你一晚，别得寸进尺啊。”遥远说。

　　遥远不知道欧阳还有个妹妹，这天早些时候突然跑到公司找欧阳，也不管其他人在不在场就拽着

　　她哥说哥今晚你一定要把你家借我用一下我约了人轰趴。

　　遥远坐在旁边没敢吭声，打量那个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耳朵上一串洞，到走了遥远也没数清

　　有几个，歪戴帽子垮穿裤的，遥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名词——潮人，脖子上挂着两三对耳

　　机，也不知道哪根接在哪根上。

　　欧阳平时在公司里也算个角色，路过哪里都有点头哈腰叫欧总欧老大的，一见他妹就虚了，遥远

　　看他忍了几忍，没把话说出来，最后乖乖掏了钥匙，挣扎了一下又把钱包里的钱掏出去，那女孩

　　拿过来连脸色都没变一变，拽着欧阳的领带喊了句欧总我爱你，一溜烟跑了。

　　“我妹……”欧阳跟遥远解释的时候挺尴尬，“二妈带过来的。”

　　遥远想着欧阳说的那个“二妈”，想笑又没敢笑，抽着嘴角说了句挺漂亮的。

　　欧阳就很受伤地哼了一声。

　　后来遥远就把分文不剩，准备睡办公室的欧阳捡回来。

　　“你挺惯她的，感情很好的样子。”遥远在回来的路上说。

　　欧阳差点把车开进路边的沟里去。

　　有什么办法，后来欧阳说，总觉得这孩子跟着爹妈受委屈，挺可怜的，那么大了也不能扭她，只

　　能由着，高兴一天算一天吧。

　　正想着，欧阳把PSP抢过来玩，在他空了的手上放了那罐咖啡。

　　温温的。

　　“哟呵，一律是新游戏啊，”欧阳说，欧小狗帮你弄的吧？

　　遥远手一抖，咖啡泼出来些。

　　“不是。”遥远抖抖泼在手上的咖啡，“你能不能别叫人欧小狗？”

　　“难不成叫欧小犬啊？”欧阳打得起劲，漫不经心地回他。

　　小欧送冷热杯来那天，遥远没在家里做饭，因为第二天要走，叫了外卖。

　　等外卖的时候有点无聊，突然想起自己其实是有个PSP的，就跑去卧室，把机器拿出来，让小欧

　　帮他弄弄。

　　“新年不回来也好打发时间。”递过去的时候他顺口说。

　　小欧本来笑着的脸僵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问是不是工程很紧。

　　遥远避开他的目光说是啊都进中期了。

　　小欧也没继续问，坐下来帮他下游戏。沉默了一阵问：学长，那如果我放假可不可以来帮你？

　　遥远没抬眼，盯着屏幕笑笑说出息了啊，贷款还完了？

　　说完，眼角有些痛。他光火地抬手去揉，余光瞟见小欧背颈僵直着，倔倔的样子，只好轻声细语

　　地补充，“新年一完就是初赛了，你趁放假好好准备，做好的效果我是要审查的。”

　　小欧点着鼠标，隔了半晌才说了个好字，闷闷地。

　　“你跟他说你新年不回去了？”欧阳暂停了游戏。

　　遥远点点头，没吭声。

　　“你不会真不回去吧！”欧阳丢下游戏机大叫，“老子法定节假日没有特殊指令可不提供三陪服

　　务。”

　　遥远想我怎么就心一软把这个祸害留下了，只好白他一眼说你放心我不要你陪。

　　欧阳眼珠转了好几圈说那你别跟王总提啊。

　　遥远说我会死得远远的，如你所愿。

　　欧阳才把机器拿起来，结果发现暂停没按准，角色已经死翘翘了。

　　“那欧小狗真的来找你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欧阳突然问。

　　遥远想了想说他不会。他要比赛了。

　　欧阳哼了一声，那不一定。

　　遥远就说：我不让他来他应该不会来。

　　然后抽了两个垫子过来垫垫，在沙发一角靠好。

　　房间里的光线弱下去，两个人都没开灯。

　　遥远看着欧阳打游戏，荧光屏的亮度刚好把他的脸分割成几个有趣的区域。

　　静谧的空气里只有这个人有点癫狂的按键声。咖啡罐子在遥远手上握了很久。

　　“遥远，”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开口说，“你……有时候我觉得你们挺好笑的。”

　　遥远看着咖啡罐在黑暗中隐隐的轮廓，没说话。

　　欧阳把游戏机放下，杵着头看他。

　　“一开始我以为你知道，后来我以为你不知道，现在，我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遥远笑起来，“什么知道不知道？”

　　欧阳脸上有点“我看你老兄真的无药可救”的表情。

　　“小欧很爱你。”欧阳说。

　　遥远继续笑着摇摇头，低声说“不可能。”

　　欧阳皱皱眉说这有什么不可能？

　　遥远说：小欧曾经告诉过我，他有一个对他来说很特别的人。

　　欧阳挑挑眉，看起来并不太惊讶，“你见过了？那个人？”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你？”

　　还是说，你根本不希望“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