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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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噜——
噗噜——噗噜——
随身携带的电话虫发出来电的叫声，璐菲摸了摸兜里的电话虫，悄悄瞅了眼身旁忘我的路飞，少年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绵云大海，期盼的双眼几乎闪出光来，璐菲在甲板上点了点脚尖，挣扎地咬住下唇，冰凉迅疾的风吹得她神经发紧，而载着她的梅丽号仍然沿着运河不断加速，薄纱般的云层如水袖拂飞她的发丝，璐菲攥了攥拳，毅然转身跑回房间。
噗噜噗噜——
电话虫千篇一律的叫声仿佛执着地不肯停歇，璐菲锁上门，忐忑地接起话筒：“喂，我是璐菲，萨波吗？”
“哟，璐璐，你怎么知道是我？”
对面传来熟悉的调侃，电话虫呆板的表情变得鲜活起来，璐菲仿佛看见对面少年愉快而又温煦的笑脸，见状，璐菲忙收敛起不自觉拉出的笑脸，她撅起嘴，神情透露出几分带着撒娇的不满：“因为我在罗格镇见到了多拉格大叔，多拉格大叔他又反对我和路飞一起冒险……”
“璐璐，这也不能怪多拉格，你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萨波无奈地劝说，“你总不能以这样七岁的身体跟着那个……路飞到拉乎德鲁吧。”
“我知道……可是我和路飞约好了！”璐菲抿起嘴唇，眼皮却恹恹地耷拉着，“我想陪着路飞进入伟大航路，因为……我们和路飞分开十年了，路飞一直以为我们已经死掉了……”
“……抱歉啊，璐璐。”萨波垂下眼皮，声音显得有些低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大概也不会和路飞分开那么久……”
“萨波，和你没关系啦，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璐菲急忙争辩，“而且以这样的身体与路飞一起长大，感觉也怪怪的……”
“扑哧，其实璐璐你这样一直小小的，也蛮可爱的呀。”萨波忍俊不禁。
“才不要一直这么小！”璐菲不满地鼓起腮帮子，“我迟早会长大的！”
“别生气别生气，小璐璐，既然你这么想长大，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关于时间城。”
“……时间城？你知道在哪儿了？”璐菲微微愣神。
“是啊，前段时间得到消息，米拉帕尔岛的地下黑市里有人拥有时间城的永久指针。”萨波不急不缓地说，“所以我就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你出海期间一直关照你的那个人。”
“你是说……记永久指针在他手里？”璐菲惊讶地睁大了眼，“为什么不直接让多拉格交给我？”
“我也不知道多拉格先生跑去东海见你了啊。”萨波无辜摊手，他试探地问，“璐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知道，我会尽快回新世界的。”璐菲闷闷地说，“才和路飞见面，就又要回去，真麻烦。”
“还不是你自己冲动，一年前一句话不说就跑出去冒险，现在也一句话不说就跑到东海……”萨波满脸恨铁不成钢。
璐菲歉意地嘿嘿笑：“这不是太想见路飞了嘛，我不跑出来，哪有机会见路飞，多拉格大叔总不放心我，所以我只能先闯出名气来让他放心……”
“他也是担心你这特殊的体质。”萨波解释，其实他也觉得多拉格的担心有点多余，这姑娘的实力虽然不是顶尖，但在乐园绝对数一数二。
“我过段时间就回去。”璐菲舔舔嘴唇，迟疑地问，“萨波，你准备什么时候让路飞和艾斯知道你还活着？”
“这个……抱歉啊，璐璐，我暂时还不能见他们……”被问及此，萨波握着话筒的手抖了抖，霍然汹涌的情绪在胸腔翻滚，他努力压抑住冲动，耐着性子解释，“就算见面了也会很尴尬的吧……对兄弟没有一点印象什么的……”
“可是……萨波真过分……”璐菲瘪着嘴抱怨，她想说些什么，耳边却忽然传来熟悉却又陌生的吼声，夹杂着愤怒的尖锐鸣叫穿透木板震痛鼓膜，璐菲几乎是先于理智地扔掉了话筒，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比之常人更加懂得动物语言的能力使她的听力敏锐且容易受到感染，电话虫焦躁的表情在她眼中显得模糊不清，璐菲艰难地挪动脚步，试图走出房间。
这个声音是……拉布，好奇怪，拉布好像很生气……路飞他们做了什么吗？
璐菲痛苦地紧蹙着眉头，脸色隐隐发白，双子峡有只巨大的鲸鱼叫拉布，早在她来这个时代之前，就知道了。
鸣叫声渐渐减弱，激烈的水流声如箭矢般在耳畔穿梭，璐菲晃晃晕眩的脑袋，飞快奔出房间，巨大阴影铺天盖地，璐菲抬起头，撞入眼帘的是张开的大嘴与利齿，她无法看清巨鲸的整体，只看见远处的咽喉与声带，只知道梅丽号在拉布面前渺小如若蝼蚁，船只被动地朝着咽喉深处驶去，在某个瞬间霍然加速，船舷边的草帽少年因着惯性一个不稳，从甲板跌入海中，璐菲惊慌地扑向少年跌落的方向，看出她又要做傻事的索隆连忙上前去抓，船舷这时又一次倾斜，索隆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跳入海中。
这两出意外来得措手不及，在回神的刹那，船已经顺着水流掉入气管，璐菲顾不得梅丽号上的众人，掉入海中的少年凭借着橡皮身体抓住巨鲸的牙齿不让自己掉入海中，眼尾余光瞥见同样掉向海中的女孩，路飞急忙将手伸向女孩，在鲸鱼合上嘴的瞬间，将女孩甩向岸边。
咚——
女孩撞上岸边的岩石平台，见女孩未落入海中，路飞松了口气，继续趴着鲸鱼往上爬，梅丽号被鲸鱼吞了，他的伙伴被鲸鱼吞了，他要想办法救他们。
他是船长，他要想办法。
哗啦啦——
从颠倒山上急流而下的海水冲刷着岩壁，柔软的阳光在脸上跳动，璐菲四肢大张地仰躺着，双眼空洞茫然，在她落地时飘起的烟尘早已散去，她眯眼注视着头顶明晃晃的阳光，只觉得觉得脑子被大片大片的空白挤满。
“璐璐，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电话虫还未挂断，对面少年关切又焦急的神情一览无遗，璐菲低哑地张了张嘴：“没事……碰见了点小麻烦……”
“……没问题吗？”
“嗯，不是什么大问题……”璐菲按着额角，缓缓支起身体，她扫了眼风平浪静的海面，唯有水纹悠悠延展，仿佛海面未曾出现过那一庞然大物，璐菲闭了闭眼，有些疲惫地叹气，“萨波，我好像十七岁了吧？”
“是啊，怎么忽然问这个？”萨波疑惑地反问。
“没什么……”璐菲摇摇头，口气颇为惆怅，“萨波，能够长高长大的感觉是不是很棒？”
“……”萨波因为女孩的问话而微微一怔，半晌他才开口，说，“不，璐璐，会长大也会有很多烦恼的。”
“烦恼？”璐菲不解。
“就是……要学着懂事什么的，我也说不清楚。”萨波挠着后脑勺叹气，当年落海苏醒后忘记了一切，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幸好这个姑娘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点一点告诉他他的过去，只是女孩诉说的过去却仿佛缠绕着重重云雾，每每有了隐约的轮廓，他一去抓却又消散不见。
他仍旧想不起来，仍旧不敢去见他们。
“懂事？萨波明明就很乱来……”璐菲小声嘀咕，瞄见电话虫慢慢挑高的眉眼，她忙咳了咳，小眼神四处游移，“萨波，可是我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只有我永远都这么小呢？”
“傻丫头，为什么要不甘心，你十年来的阅历和见识并没有因为你的身体无法成长而减少。”萨波不轻不重地开口，“璐璐，你也一直在长大啊。”
“可是……”
“好了，璐璐，不是已经找到时间城了么，你很快就能长大的。”萨波无奈地安慰道，“总之快点回新世界吧，这样低落可不像璐璐你啊。”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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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虫挂断后不久，梅丽号便从鲸鱼拉布的肚子里航出，路飞站在断裂的羊头前挥舞手臂，大声呼唤着璐菲的名字，从拉布体内出来的，除了路飞他们，还多了一名大叔库洛卡斯，他是双子峡灯塔的管理员，他为他们讲述了拉布的来历和用身体冲撞红土大陆的原因，正当众人讨论是否对这只可怜的鲸鱼撒手不管，路飞却出其不意地跳上拉布的背脊，与它大干一架，他与它约定，等他环游伟大航路一圈，一定会来寻找它。
到时他们再来打一架。
这场闹剧结束后，路飞便拉着璐菲上蹿下跳，娜美计划着未来的行程，索隆躺在甲板上打盹，香吉士溜去厨房制作大餐，乌索普满腹怨言地修理破损的梅丽号。
相较路飞的兴奋，璐菲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要找什么理由离开好呢？
璐菲愁着包子脸跟着路飞蹦达了几下就窝角落唉声叹气，才叹两下，戴着草帽地少年就一屁股挤过来，笑嘻嘻地往小姑娘手心塞玩具，“璐璐，这是我刚捡到的，给你。”
璐菲疑惑地瞅向手心玻璃球：“这个不是……路飞你哪儿来的？”
“在甲板上捡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路飞熟稔地拎起璐菲放在自己腿上，低头蹭蹭小女孩的脑袋，“璐璐肚子饿不饿？”
“不饿，路飞饿了？”璐菲一瞄蹭着她脑袋的哈巴狗少年，自从她回来，路飞就一直黏她，像是要把空白的十年一次性补回，现在要离开，她可怎么交代好？
“嗯，饿了……”路飞哼着鼻音揉起干瘪的肚子。
璐菲拍拍少年的脑袋，她刚刚好像听见厨师香吉士说去做大餐：“路飞再等一下，香吉士叔……他应该很快就做好大餐了。”
“大餐……我要先去吃！”馋虫上脑的少年拽着璐菲一路飞奔往飘香厨房，可才推开厨房大门，高举着大盘子的金发厨师就早有预料地一脚飞出，踢歪了少年的脑袋，璐菲不忍直视地看着少年的脖子拉地老长，遥遥飞出船舷外后又霍然弹回，眼看着戴着草帽的脑袋要砸上金发厨师手中的鱼头，璐菲立即一指盘中的鱼头，“飞起！”
鱼头在脑袋咂向它的瞬间高高浮起，正巧对准了脑袋的嘴，路飞星星眼地张大嘴，一口吞了大鱼头，金发的厨师话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脑袋安然回家的草帽少年鼓着大腮帮嚼巴不停。
“路飞……！”金发厨师哆嗦着嘴唇，脸色铁青，鱼头……他的鱼头……
“喀嚓……喀嚓……好吃！……”草帽少年浑然不觉地享受美食。
“混蛋，给我吐出来，快吐出来！这可是我特地为娜美小姐和小璐璐做的，你居然把它一口吃了！”金发厨师猛地上前，仇恨地摇晃少年的肩膀，璐菲揉着鼻尖笑眯了眼儿，多久没有看见这样的画面了？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从当年海贼王叔叔将她一个人丢在风车村后……
彼时她好奇询问海贼王叔叔，什么是自由？
海贼王叔叔歪着脑袋苦思冥想，想得脑袋红彤彤地冒了烟，才傻乎乎地笑着说，他最不喜欢动脑子了。
他说，和伙伴在一起是自由。
他说，在海上冒险是自由。
他说，活着就能自由。
彼时她尚不懂海贼王叔叔口中对自由的解释，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种海贼王式的自由，到底也就一个意思。
开心就是自由。
“璐璐，我头好疼啊。”璐菲才走神了一会儿，就被一只满头包的树袋熊抱住，金发的厨师恨恨地回厨房重新做大餐，灯塔外的大岩石上，一名蓝发的少女和一名戴着皇冠的橘发少年正跪在娜美面前，眼神如饥似渴地盯着娜美手中的记录指针，可爱狡猾的航海士小姐坏笑着戏弄调侃，那个是……薇薇姐姐？
璐菲眨了眨眼，摸摸路飞的脑袋，小声说：“路飞，那边好像有什么事发生呢……”
“哦……璐璐，我头好疼好疼。”路飞瞄了灯塔那边一眼，浑然不在意地撅起嘴继续撒娇。
璐菲：“……”她好像没看见香吉士叔叔用霸气揍路飞……
瞅着少年满头包，璐菲到底不忍心，耐着性子安抚了番少年，答应他等会儿大餐多分他点儿，少年这才活力四射地拉着她跳下船看热闹，跪在娜美面前的两人是捕鲸的坏人，在拉布肚子里本来已经被索隆和香吉士他们捉了的，可是离开拉布肚子后就趁机逃了，两人逃走后发现记录指针丢了，没有记录指针，在伟大航路根本寸步难行，正巧娜美手里有库洛卡斯送的记录指针……
路飞捡的指针会不会就是他们掉的？璐菲摸了摸兜里的指针，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还了，还了的话，薇薇姐姐肯定就走了！
海贼王叔叔曾经说过，薇薇姐姐也是他的伙伴。
路飞听到两人要上船的请求答应得十分干脆利落，并决定下一个站就是两人住的小镇威士忌山峰。
记录指针在傍晚记录完行程，草帽一伙兴冲冲地向灯塔看守员库洛卡斯和鲸鱼拉布告别，伟大航路的气候变化无常，出发不久，晴朗的天空便乌云密布，鹅毛飞雪伴着寒风飘飘洒洒，甲板上很快堆满了厚厚积雪，娜美裹着羽绒躲进船舱，确认了下方向后就哈着气哆嗦，直抱怨伟大航路这古怪的气候。
路飞和乌索普在甲板上堆雪人，璐菲绕着甲板边跑边滚雪球，她将滚的有她个头大的雪球推到路飞旁边，拍拍冻得通红的手，高兴地叫：“路飞路飞，这个当雪人的头！”
“哟西，等我堆上去！”路飞兴奋地将雪球抱上他堆好的雪球上，装上三根木棍当鼻子和手，盖上酒桶帽，披上英雄披风，雪人大功告成，路飞乐开了怀，“璐璐，你看你看，从天而降当雪人先生！”
“路飞真厉害！”璐菲崇拜地冒星星眼，乌索普却展示出他自己堆的雪皇后，精致的雪皇后与路飞的雪人先生对比鲜明，路飞大呼厉害，他一拍雪人先生的木棍手，喊了声出招，木棍出其不意得打破了雪皇后得半个身体，乌索普火大地踢坏路飞堆的雪人。
“啊！我的雪人先生没了！！”路飞一瞪乌索普，用脑袋将他撞飞，相互破坏雪人的两人捏着满地的雪球报仇，璐菲笑眯眯地退到一边不参战，却不想还是躲不过漫天飞的雪球，璐菲被雪球砸得满脸通红，路飞没心没肺地捂着肚子哈哈笑，璐菲额头青筋一跳，也捏起雪球砸向草帽少年，三人的玩闹直到娜美走出船舱大喊调头才停止。
巨雷在飞雪天轰隆落下，愈演愈烈的寒风吹断三角帆，娜美喊着甲板上的几人调转航向，璐菲掏出记录指针看了眼，这才发现航向与指针所指的完全相反，没想到几十年后世界闻名的大航海士娜美在初入伟大航路时也只是个一无所知的菜鸟。
被天气搅乱了航向的船很快在航海士的指挥下回归航向，乌云褪去，金色太阳在云层间展露头角，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落在又一次绝境逢生的梅里号上，娜美感慨着伟大航路气候的可怕，唇边却溢出几分笑来，璐菲眯眼朝着船头的方向望去，飘渺迷雾后，簇拥着仙人掌般山丘的岛屿落入众人眼中。
威士忌山峰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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