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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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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只是误会,凌钺舟并不喜欢孟长帆,简直是意外之喜。谢洵几乎是一夜没睡,他想,也许事情有转机,也许自己将全部的事和盘托出,也许他和凌钺舟还有可能。
第二日,他一早便想去找凌钺舟,却得知此人去城外巡防去了,心里一阵失落。
想了片刻,他决定按着先前确定的地址,前往郊外,去看看那座燕王地宫。
带着李富等几个随从,谢洵骑着越来越熟练的马出发,半个多时辰,到达了郊外,顺着山路一直走到半山腰上,有一个石洞。
关于这个地宫,谢洵只有一半的设计图纸,按着图纸往石洞里走了好一会儿,又拐过几个弯,面前是条死路。
“不对劲啊,按图纸上所画,前面是有路的。”谢洵将地宫的简易图纸拿出来比对,确认方位无误。
李富拿着火把仔细照了一圈,只能看到洞里到处都是苔藓,看不出其它玄妙。
难道这么多年这里发生了塌方?不过按徐堺的说法,这片水土结构十分稳定。谢洵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道:“我们先出去吧。”洞有些狭窄,他转身时顺手扶了墙面一把,不防被上面的细刺扎到,渗出了一点血。
一声闷响在山洞里想起,众人闻声不敢动弹,谢洵回头看去,许是位置站得不对,他只觉眼前一黑,滚落了下去。
那甬道很长,不知过了多久,晕得昏天黑地的谢洵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头发,草屑混着黏土沾了不少,他掏出帕子抹了抹,又摸了摸袖筒,从里面拿出一个先前准备好的火信,正好用来照明。
到这个时候,谢洵才想起之前是怎么落下来的,似乎是因为他把手上的鲜血涂抹在了门上,如果真是这个样子的话,倒也正常,这里毕竟是第一代燕王留下的东西,做一些血脉上的机关倒也不算稀奇。
只是自己进来了,该怎么出去呢。先前的地图上显示这个地宫只有上面一个门,谢洵想到这里,忙照亮来时滚落的甬道,坡度很大,且上面多有青苔,甚是滑腻,如果自己爬上去,得一边爬一边擦才可能上去,只希望出门的禁制不要太复杂了。
不过谢洵不急着出去,他既然进来了,自然是想找工部侍郎留下的水利图纸。这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拿着火信,在石板路上慢慢向里面走,向着地宫图纸里面的祭坛区域走去,走到一半,到了一处水迹,他看见里面似乎有莹白色的东西。
他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架白骨。寂静无人的地方,乍看到这种东西,谢洵连连退了几步,竟是连惊叫都忘记发出。原本只是幽静的地方,变得恐怖起来。
谢洵站在那里,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可坏事似乎只是一个开始,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做,就听见“哗啦啦”一声响,似乎有东西从水里爬了上来。
谢洵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当下连头也不回,直接往前面跑去,谁料没跑多远,后面的东西发出高速摩擦地面的声音。
阴冷的风追了上来,谢洵回头一瞥,那是一条巨大的信子,他意识到追上来的不是那架白骨,而是一条巨蟒。谢洵一下子更慌,眼看着前面没路,依旧想不起要停下,他撞到石壁上,趴靠在上面,慢慢回过头去。那条巨蟒弓起了身子,凑了过来,在谢洵三尺外的地方,看了面前的人好一会儿,竟是离开了。
许久,他腿一软,正要倒下去,两臂却是被人卡住。
“是我。”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谢洵松了口气,像卸了力一般,向后靠去。只拉住他胳膊的凌钺舟似乎没有预料到对方竟然会做出类似于投怀送抱的举动,不由得身子一僵,就这样抱着他。
寂静无声的山洞里,只有些微的水流声和彼此的心跳声。
谢洵用了很长的时间,方才平复好激动的心绪,慢慢站起来,感激道:“多谢。”
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可看到人吓成那样,凌钺舟咽下了那句斥责的话,有些硬邦邦地关心道:“不要总来这些危险的地方。”
“我带了人来的,只是没想到会不小心掉进来。”谢洵有些尴尬,他来之前是做了详细计划的,擅长攀爬和挖掘的兄弟都带了几个,没想到险些成了绝命单人副本。
凌钺舟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自然从谢洵的侍卫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此时不再多说。那日意识到谢洵误会他喜欢别人之后,他是十分生气的。江州城之事他亦是挂在心上,原本是想等过几日气消了再来。
谁料他刚到军营,就听见谢洵已经出发,只能忙忙赶了过来,好在来的还算及时。
“接下来要往哪里走?”凌钺舟拿着火折子扫了一下四周,问道。
“按地图来说,要淌过这条河,后面有个祭坛。图纸就在祭坛那里。”谢洵又看了一眼地宫图纸,提醒说:“但河里有一条大蟒,刚才险些追上我。”
话刚说完,他就觉得四周似乎寒冷了许多。
凌钺舟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先前他从上面跳下来,隐隐绰绰间,只看见谢洵趴在石壁上动弹不得,听到这件事情,只觉有些耳熟,不知在哪里听说过。
他复又拿着火折子,重又看着谢洵的脸。
“我没有事。”察觉到对方是在关心自己,谢洵小声说道。
凌钺舟没有说什么,依旧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将谢洵身上的要害之处都照了一遍,没有渗血的地方,方才收回火折子。
谢洵感到自己平静下去的心跳似乎又快了起来,他忙找出一个话题,“我们怎么过去,里面可能不止一条蟒蛇。”
“我们从上面过去。”凌钺舟看着头顶说道。
“上面?”谢洵跟着抬头,发现离深潭两丈高的地方有一处天然穹顶,穹顶下方有一处歪七扭八的石制横梁,宛如一座石桥,但又窄的夸张。
这真的能上去吗?谢洵心里嘀咕,眼看着凌钺舟先往前走了过去,忙跟了上去。
凌钺舟先是站在横梁下方还算宽阔的地方,纵身一跳,沿着山壁调到了横梁上面,继而往前走去,走到另一端后,又原路返回。
他半蹲在上面,向下伸出右手,说道:“上来。”
谢洵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高度进行野外攀爬,有些难了。他做不到凌钺舟那样轻巧的越上去,但倒不是毫无办法。他在过去的时间里进行过各种体力训练,掌握了一些向上攀爬的技巧,当下小心翼翼地向上挪动,几步之后,终于拉住了上面的手掌。
凌钺舟用力一握,将人一把拉了上来,等谢洵站稳后,他重新往前走。
谢洵站上来后,就跟着凌钺舟往前走,开始走路时,他意识到这条横梁只是看似平坦,常年的潮湿阴暗让上面长了不少青苔,身手不好的人必须走得很慢才能稳一些。
中间有一段路非常窄,仅能容下半个脚掌,谢洵走了几步,不免停住,下意识地往下看去,下面是一片深潭,几乎让人呼吸停滞。如果只是水倒还好,掉下去只要不碰到石头人就不会有事,可下面有一条巨蟒。
察觉到他的停顿,凌钺舟停下来,说道:“不要往下看。”
“好。”谢洵回过神来,闭了闭眼睛,定了定神,他察觉到凌钺舟又拉住了自己的手。
“跟在我后面。”凌钺舟边说着,边拉着他往前走去。
谢洵心里安定了许多,终于平稳的走过了这段横梁。再往下走,路面平缓很多,凌钺舟一直没有松手,直到在地面的时候,方才分开。
很快,两个人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看到三丈之外有一处巨大的祭坛。
“应该就在那里了。”谢洵在看到祭坛的一瞬间,心里涌起了期待,那些图纸很可能在这里。
“这祭坛……”凌钺舟没有说完,眉毛微微拧起。
沿着凌钺舟的目光望去,谢洵注意到那祭坛上雕龙画凤,五爪金龙,金色玄凤,似乎超出了亲王的规格。
这算什么?那位燕王先祖为什么要在这里建造这种东西啊。这和造反明证有什么区别。
完了!谢洵呼吸一滞,想到这事真是麻烦,若只是自己那倒也罢了,燕王府还有那么多下属和仆从。他转过头小心地打量凌钺舟的神情,却发现凌钺舟的神色从惊讶到思索,再到恍然。
凌钺舟走了上去,看见祭坛上虽然没有立任何东西,祭坛表面却有刻字。那长长的谥号包含着“太宗皇帝,惠章皇后”等字样,下面放着的是一个一对同样纹饰的玉雕瓶,只看材质大小,就知道是罕有之物。
“这是他们真正的埋骨地?”谢洵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原来这里不是燕王先祖留下的藏宝之地,而是太宗皇帝皇后修建的地宫。至于为什么那位燕王会知道,应当是他奉旨督造的。
“应当是。”凌钺舟在祭坛上翻找了一番,看到了一叠书信,最终在一个匣子里寻到了一张羊皮纸,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水利图纸。
谢洵犹自震惊于这对帝后竟然没有葬在皇陵里面,悄然将彼此合葬在这里。等到看到那张水图以后,才回过神来。
“这里为什么会有水图?难道那位工部侍郎陪葬在这里?”谢洵问道。
“我听说过一个传闻,传说那位工部侍郎,实际上就是后来的皇后。”凌钺舟道。
那位皇后出自燕王府,而当年那位燕王是工部侍郎的好朋友。
“怪不得他们要把自己埋在这里。”谢洵道。人人都知道那位工部侍郎真正的来历,是当年北方一个部落送来的质子。葬在这里,也是遥望家乡了。
凌钺舟整理着刚才被翻动的痕迹,让它们恢复如初。
“我们顺着原路回去?”谢洵道。
“原路没法回去。”凌钺舟解释说:“我下来的时候,看过那扇石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你也是抹了血液进来的?”谢洵想起自己进来是因为血迹,凌钺舟是皇家血统能进来,燕王府祖上曾经多次和皇室联姻,血脉交融,是以两个人的血都能见效。
“对。”
“那你有没有留点血在外面啊。”谢洵抱着一点希望问道。
“没有。”凌钺舟当时只是随便一试,并没有想太多。
两个人明白这下得换个方向才能走出去,他们一起围着祭坛向四周一步一步探查,找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能出去的地方。
一切似乎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