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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十五章 ...

  •   天色微朦,虚冶已在承天剑台上摆弄他的火炉。炉火旺,茶壶香,帕巾裹了茶壶柄,一倒,冉冉茶香。悠悠然品茶,悠悠然赏景。天边刚泛鱼肚白的画卷看得多了,突见有人御剑而来,笑了笑,心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御剑去看别处的日出之景?
      御剑之人缓缓而落,甩袖破风,拱手成礼,做得一板一眼。
      虚冶笑了:“晨风微瞑饮玉露,紫砂微醺品茶香。云端初见有客来,但闲两盏泡松萝。”
      “……不劳师兄。”
      “品茶需逍遥,我知紫英师弟不闲,但不妨一坐?”
      既已说到这份上,慕容紫英只好落座,虚冶微微一笑,隔了石桌随后坐下,茶盖轻抹着茶碗:“明弈说你们去了妖界。”
      “不,这趟先去了鬼界。”
      “鬼界?”虚冶眼一亮,“鬼界中有何神兵利器?”
      “这……并未留意……”
      见他当真一脸为难,虚冶低头品了口茶:“便是问问,不必往心里去。毕竟鬼界,一生去一回也是够了。”
      慕容紫英没接话,默默握了握拳,虚冶不用猜也知他这次到鬼界也不是一来一回这么简单。
      “你们上次走得挺轰轰烈烈,琼华上下鸡飞狗跳。”难得有谈资调笑,虚冶当不放过机会,“那把剑,可好使?”
      慕容紫英忙拱手:“劳师兄费心!”
      “不过一把剑,随手铸来,再费心也比不上这剑匣中的。”转身竟取来那寒月冰魄所铸剑匣,白玉之色、幽蓝之光,无损分毫,“还是这件匣最衬,但也太重。”
      不知这人到底将这件匣当做何种期待何种重担,负于身上。从夙瑶那接过这剑匣之时,曾犹豫着是否要交还,但再见他,还是忘了曾经的犹豫。
      甚至暗笑自己曾经的犹豫。
      是否要背负,背负何物,并非他人能决定。
      慕容紫英双手接过剑匣,那般毫不犹豫,虚冶又能说何?只能顺势关心一句:“何时入妖界?”
      “现下趁了天明前回琼华,便是要入妖界。”
      “天明前?”望了望泛白的天际,想来慕容紫英意识等候多时,叹了口气,放下茶碗,“你有何想问,便问吧。”
      “师兄可知我师父为人?”
      本认慕容紫英会再三斟酌词句方开口,竟张口即来,实不像他性子,看来该犹豫的都犹豫了,已是思来想去毫无头绪,如今只盼有个出口,有一方指点。
      “为人啊……”虚冶慢慢回忆着已故之人,已是久远的记忆,而对方并非存在鲜明的人,“他爱剑成痴,对于铸剑自有一番造诣;他不喜争斗,对于剑术也有自己的衡量。”
      谁都记得慕容紫英得宗炼亲传,可有几人记得他有一位如此的师父?就算记得,大多数人也会感叹慕容紫英幸得宗炼赏识,否则定让这一凡人师父埋没了一不凡的徒弟。
      “同门当中,你师父算是很难了解的一个人,但依我看,那只是我们这些修仙之人以非凡人的眼光来度量他。若是以常人的眼光来看,他做的事情都是简单的,以俗世凡念来说,是容易理解的。”如此说着,虚冶竟想起一个人,那人也是许久未曾忆起的了,“他这点倒是和云天青很像。”

      卷云台上真正的风起云涌,只是扬起的风携着阴冷,涌动的云卷着阴暗,散落两侧的碑石剑中一名少年笔挺而立。从未见他这般安静,不去看妖界那宛若鬼脸的入口,也不去看包裹四周的阴风暗云,只是盯着眼前一块石碑,仿若要将它用目光凿穿。
      慕容紫英微皱眉头,步上前去:“你在这作何?不是让你和菱纱、梦璃两人先入妖界吗?”
      云天河慌忙从发呆状态回转过来,对上面前人的面色不善,缩了缩脑袋:“我们一起进了妖界,遇到一个什么将军,他叫梦璃做‘少主’,梦璃笑着应了,然后梦璃、菱纱就跟着那个将军往妖界深处走,让我出来等紫英。”
      这些话听着语调平淡,但毕竟说者是云天河,再怎样也学不来轻描淡写,反而让人更在意话中的“将军”与“少主”。
      “我既已知道梦璃是妖,那她是否妖界的少主,又与我何干?”慕容紫英轻叹口气,“如你所言,梦璃便是梦璃,我不至于连这道理都不懂。”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一急连话音都不控制,慕容紫英忙做比划了个“噤声”,复又压低声音道:“那你是担心我一入妖界便大开杀戒?即便我再恨妖类,也不会于妖界如此轻举妄动。”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紫英心中不免有些烦躁。自两人入了鬼界云天河便怪怪的,弄得两人之间气氛也怪怪的,后来遇到了云天青这个怪怪的爹,也不知他私下里和云天河说了什么,闹得两人从鬼界回来后,连韩菱纱也不禁双手环胸大叹一气:“你俩甩开本姑娘和梦璃单独相处,本姑娘是很高兴你俩有长进,可不要每次回来都神色怪异,这让本姑娘如何是好?”
      虽然想说的话很多,想解决的事很多,可弄不明的事更多。盘龙柱上吞云吐雾话中有话的衔烛之龙,与衔烛之龙斗得天昏地暗便消失不见的五毒兽,还有停留在鬼界不知等待何人的云天青……
      现如今摆在面前的是十九年前的仇敌之所——妖界。
      慕容紫英对云天河伸出手,指尖相触,对方似乎被惊吓地一颤,紧接四目交汇,仿若刹那失神,唯独感受到手心的温度。
      “如此,便可防我拔剑,安心了吧?”
      云天河低下头,看着被慕容紫英紧握的手。
      想起女萝岩再度相见那会,怕他见妖就杀,自己也是这般紧紧抓着他的手,那时候没注意到他的手掌有薄茧,也没注意到他的手张如此有力,还有竟如此温暖。与他的神情、话语不同的温暖。
      “我……也没有担心这个。”
      “……是吗。”
      松开五指,正要抽回手,云天河却紧紧回握。
      “就算不担心,握着也没关系吧。”
      慕容紫英却不觉得“没关系”:“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入妖界,成何体统?”

      “哟,一会不见又手拉手了?”
      一入幻瞑宫,韩菱纱便急急迎上来,本是面色焦虑,一见着两人竟是这般款款而来,立刻双手叉腰、脑门青筋。
      “你俩真是床头吵架床尾合,这般光天化日的,也不避人眼光。”
      慕容紫英低声一句“胡言乱语”甩开云天河的手,云天河看看空掉的手掌,五指屈屈伸伸,最终搔搔后脑。
      “来的路上就遇到那个什么将军,被他看了很久。”
      “我看不止归邪将军,一路过来,幻瞑界的妖们铁定死死盯着你俩。”
      “嘿嘿,谁让我们穿着琼华道袍嘛……”
      无心一言竟然慕容紫英身子一震。藏在暗处的妖类投来的目光,并非单纯的透着杀意,有恨有恐惧,那种与人无异的情感让慕容紫英无所适从。
      那名迎面而来身负漆黑铠甲的妖,银白长发、猩红披风,压抑自己的恨意却隐藏不住杀气,但是云天河没像往常一样戒备,只是默默从他身旁经过,紧紧拉着慕容紫英的手。
      “你们入我幻瞑界,是要作何?”
      一抹清冷女子话音,三人这才将目光转向幻瞑宫内王座。紫晶暝惑,衬了女子一头银发如丝。女子单手枕了头,微眯了眼看座下众人,便见侧立一旁的柳梦璃淡淡一笑,道:“这位便是我娘,幻瞑界之主。”
      还是云天河反应迅猛,张口就来:“我叫云天河,这个是……”
      韩菱纱吃一堑长一智,抬手就给云天河后腰一拧:“傻乎乎地报你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别把我们拖下水!”
      “吾名婵幽。”
      妖界之主竟回应报上名来,在场众人无不惊讶,随伺一旁地里幻瞑将军不乐意了,拱手进言:“婵幽大人……”
      “无妨。”婵幽抬手打断属下言语,“奚仲,你我都清楚他们是怎样的人,只要遵从‘那人’所言不做不说不必要的事,其他又何来那么多自我约束?”
      奚仲皱了眉头,看似心里不服但也不好违抗君主,只能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婵幽起身,一袭黑衣更显她身材细瘦,轻若蝉翼的红色披风裹住肩膀的瘦弱,然而她立于王座之前,便有王的气势。
      “人类,答我所问。”
      慕容紫英不答,韩菱纱竟也不语,云天河扛不住“梦璃的娘亲在问话”这个事实,只好支支吾吾答道:“因为梦璃说……要进妖界……”
      “如今璃儿已经进来了。”
      云天河结结巴巴答:“因、因为……我、我们担心梦璃……”
      “璃儿为幻瞑界少主,你们还有何担心?”
      云天河不说话了,再笨也总算感觉到婵幽口气不善,闭口不言,韩菱纱却一把拽了他胳膊,冲着婵幽嚷道:“我们想把梦璃带回去!”
      “哎?”
      云天河是毫不客气地惊叹出声,其余人面色就多了去了。婵幽只挑了挑眉角算是好的,但也花了些时间才答话。
      “璃儿是我幻瞑一族的少主,你们要将她带到哪去?”
      “梦璃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四个人一直在一起。跋山涉水、游历天下,怎能让梦璃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姑娘,你是否太任性?”
      “任性也好,天真也罢,如果将梦璃一个人留在这里,才是一世的后悔!”
      “你是要将我儿再度从我身边带走吗?”
      韩菱纱语塞了。完全忘记面前的女人是妖界之主的同时,也是一位母亲。
      紧紧抓着云天河的手臂,一直想着这是为了云天河,为了不让他这次的结局再是如此孤单,所以现在要忘记这位母亲的孤单。
      咬咬牙,颤抖着再度开口,只说了个“我”字,柳梦璃却开口道:“别说了。”
      韩菱纱仿被吓到一般缩到云天河身后,忍住呜咽。
      婵幽摇摇头:“妖有千百年寿命,而人有几年?你信誓旦旦地要璃儿和你们相伴一生,岂不是要璃儿眼睁睁看着你们年华老去?此后仍是留她一人。生离死别,如今生离,总好过死别。”
      “娘……”
      柳梦璃轻扯婵幽衣摆,那动作竟有些女儿对母亲撒娇的模样,婵幽面相再冷也略微和缓,甚至眼眸中流转一丝心疼神色,想来方才那些话,她也是不愿当面说的。
      “菱纱,你有这份心,梦璃已经很开心了。”
      向来都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女子,此刻仍然笑盈盈的,而韩菱纱不愿再去看这笑脸,别过脸去。
      “骗人。”
      柳梦璃的笑容有些僵了:“菱纱……”
      “这样的结果怎么会开心!我不要再看到那样的……”
      猛然衣袂翻飞之声,奚仲竟已到了韩菱纱面前,独眼红瞳直摄人心,韩菱纱愣是半截话卡在喉中,奚仲又转身对柳梦璃一揖:“少主,不妨让属下稍作安排,让诸位稍作休息,再谈不迟。”
      无人应答,仿若被他一句提醒均觉得倦意压来,真正无力做声,最终是婵幽挥了挥手,让奚仲安排去了。

      深紫色的云雾若慵懒地伸着懒腰,晃悠悠从地平线腾起,环绕着天穹的弧形,冉冉上升、渐渐化淡,直达顶端那白亮若天井,洒落星点的浮光。冉冉如梦,虚实交界。盈盈成幻,闭目幽冥。
      身负的铠甲重量,手握长枪的冰冷,感切肌肤;身后旋梦的光晕,面前结界的色泽,刺激感官。这一切都不能归为梦景,不能闭眼便消失无踪,敌人会从面前攻来,家乡会在身后沦陷,每每想到此便仿佛身处洪流当中,被现实的巨浪拍打得透不过气。
      “你太紧张了,归邪将军。”
      奚仲挽了袖子,黑底长袍上的血色袖纹在褶皱处堆叠成宛若燃烧的火焰,衬着他白皙的腕,衬着他把玩于掌中的紫色火焰。浮光被火焰吸引,纷纷投身而来,被火舌一卷便无影无踪,而火焰更旺,深紫之色如同遍布幻瞑界的紫晶石,彰显着魅惑的颜色,而他本人的神情、话音却未有那般狂热。
      默默立于幻暝宫内,辅佐幻瞑之君的同僚,如今立于满是战火之味的幻瞑外围,却未有归邪想像中的格格不入。
      ——既已尽力,何苦自恼?既已尽力,何必挣扎?
      奚仲常言,如他沉静而稳重的话语,仿佛与世无争,仿佛不屑硝烟战火,而此时此刻想起,却觉得……
      ——奚仲所言……极是。
      归邪长吁一气,看奚仲发间落满浮光,那浮光是梦的残片,迷走于整个幻瞑。人的梦对梦貘来说是食物,那么美味,咀嚼的时候那么脆弱,但是当其膨胀开来,却是撼动现实的贪欲。
      吞食梦的貘,最终要被梦反噬。
      “奚仲,这些日子你常到幻瞑外围来,可有些玩忽职守?”
      “这段日子到这处来,是无妨的。”
      归邪苦笑:“你说话总是玄玄乎乎,这一句又是何意?”
      “将军不必知晓。”
      “好好,你玩你的神神秘秘,我玩我的刀枪剑棒,互不相干,你也别想越俎代庖。”
      奚仲瞄了一眼归邪手中长枪:“将军不必操心。”
      “什么都是‘不必不必’,你从以前就是这般见外到无聊。”
      冷清得只剩风声的幻暝外围,仿佛突然间变成一人驻守的孤寂之地,有时甚至忘记自己身后是否还有需要守护的事物,却不敢回头去确认,唯恐这一转头,便是敌人攻入的空隙。
      “奚仲,十九年前一战,幻瞑六护将如今有几人?”
      “将军与我……”
      归邪摇头一笑,笑他那敬称:“是‘归邪与奚仲’。”
      “……没错,只剩我们两人。”
      “不是‘只剩’,而是‘还有’。”
      奚仲微皱了眉:“难得见你咬文嚼字。”
      “因为你在此。”
      他神情严肃,奚仲却是想不明白:“何意?”
      “因为你在里幻瞑,所以我能一如既往地拼上性命。而如今你在此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要拼上性命。”奚仲一时竟是激动,话音稍高,语句严厉,见归邪一脸诧异,忙缓了口气,道,“不管我在何处,将军……归邪,你都要活下来。”
      归邪一愣,良久才喃喃道:“‘既已尽力,何苦自恼?既已尽力,何必挣扎?’这话可是你说的,如今却要我苦恼如何不死,挣扎如何活下来?”
      “幻瞑六护将,对于你来说是‘还有你我’,而对我来说是‘只剩你我’,若这次难免一战,结果到底是‘还有’,抑或‘只剩’?”
      “自然是‘还有婵幽大人’、‘还有少主’。”
      斩钉截铁给出答案,紧接着豪爽笑开,奚仲也只能自嘲自己竟是同一个梦做多了,也开始有了贪欲。
      没错,不管是归邪还是自己,都是为了婵幽大人、为了少主、为了整个幻瞑界而活,并非为了彼此。
      “奚仲,少主所称的那些‘朋友’,如何?”
      “对少主无害。”
      “这么肯定?”
      “少主的眼光不会错。”
      “那依你的眼光,怎么看?”
      “太过执着。”奚仲抬手触了归邪手中长枪,“你也是。”
      “竟拿我与人相比,不怕我生气?”归邪假怒却不见奚仲有何反应,只好老实问,“我执着什么?”
      “执着你的骨气,你的忠诚,你的结局。”

      慕容紫英从房内步出来,左右随意择了一处,看似闲散踱步而去,方走数十步,廊道拐弯,便见着了柳梦璃。
      应是偶遇,慕容紫英却觉对方是特意等在此处。
      “云公子睡了吗?”
      不是问来人睡得可好,而是问一个不在场的人情况。
      “倒头便睡了。”
      “那便好。”柳梦璃目光落在慕容紫英背后的剑匣上,“剑匣,能取回来真好。”
      “夙瑶师叔托给了虚冶师兄,师兄便转交于我。”
      “夙瑶师公……”柳梦璃喃喃着那严厉异常的女子之名,却始终咀嚼不出这女子的心思,“真不知师公是何打算。”
      “你又是何打算?”
      慕容紫英直来直往不善绕弯,这问留到此时才问,定是忍了许久。
      柳梦璃捻了捻发尾,便也答得干脆:“当是与族人一道迎击外敌。”
      “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
      “此战之后,你是要留在妖界,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
      “紫英师叔……”
      为什么要问这些?为什么是这个人来问这些?明明自己是妖,明明这个人讨厌妖。
      “师叔知道梦璃是什么妖吗?是‘梦貘’。”
      “知道。”
      “师叔知道梦貘是如何的妖吗?往来于梦中,以吞吃人的梦境为食。”
      “知道。”
      柳梦璃攥紧衣袖,咬了咬唇,有些急躁地继续道:“梦貘并不会伤害到人,也不会轻易窥视别人的梦境,若遭吞噬的是恶梦,反而于人有益。如此说,不知师叔是否相信。”
      慕容紫英点点头,沉声应道:“信。”
      目中闪过一丝惊讶,眼圈有些发涩,慌忙低下头,肩膀颤了颤,抬手捋了捋额发,广袖遮了眼:“师叔你……好傻。”
      慕容紫英不语,待柳梦璃再度抬头,再度看到那张笑脸,才道:“我知梦貘以梦为食,我也信梦貘不会伤人,因而我想求你一事。”
      “何事?”
      “带我去看一人的梦。”
      似乎有什么因这一句而蠢蠢欲动,柳梦璃说不准这没来由的窒息感是什么,也不敢深究。面前的慕容紫英似乎又回到盘龙柱上与衔烛之龙对阵的慕容紫英,虽云天河说他没变,而以妖类的感觉来说,那种差异与此时的窒息感是如出一辙的。
      柳梦璃握拳按了心口,小心问:“何人?”
      慕容紫英道:“我师父。”
      “师叔的……师父?”
      “是。”
      “已死之人的梦是无法看到的。”
      “一定有别的方法可看到。”
      没有放弃,而是坚定还有方法。
      真的那么想看?梦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秘密,被礼教重重束缚的人竟然坚持要窥视某人的梦境,甚至不惜借助妖的力量?
      “是……有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
      竟然如此兴奋?兴奋道追问?
      “师叔定还挂念着已故的师父,因而以师叔的梦境为引子,或许可重现他的梦境。但……有代价……”
      “任何代价都无妨!”
      如此斩钉截铁、迫不及待。
      柳梦璃突然松了口气,暗笑了。
      原来那份差异是因这人有了“欲望”;原来那股窒息感是因这人展现的“欲望”。
      妖类会因人类的欲望而兴奋不已,而清心寡欲的修仙之人无意中透出的欲望竟能让妖兴奋到几近窒息。
      紫英师叔,你在盘龙柱上时渴望着什么?而此时你又渴望着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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