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紫云]回到起点》飞行邮差

2、第二章

　　话说上一回故事，本姑娘韩菱纱得到一次回到阳界重走当年路的机会，于是带了野人云天河下山，半路上和小紫英完美相遇，现下来到寿阳。本姑娘寿阳城下曾被野人害得到衙门蹲了一回，如今掉下去的坑再不踩下去第二次！介于在太平村野人没惹卖粽子的还是惹了追老母鸡的，看来此等最后都砸在本姑娘头上的倒霉事一定要彻彻底底避过。
　　“直接路过寿阳，看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韩菱纱双臂环胸，仰天大笑，不过肚子叫得也很厉害。
　　“菱纱，你饿得真快。”
　　“我从昨晚一直饿到现在！也不知哪个野人害的！”
　　“你……除了叫我野人，还叫谁野人？”
　　明白着就是骂你你还能拐到甲乙丙丁身上！本姑娘……我忍！
　　先说正事。
　　“听好了，寿阳我们不能待，但是也不能一走了之。前面女萝岩据说有妖怪伤人，我们得过去看看。”未免麻烦赶紧一句，“我就是知道，你别问。”
　　没话可问，只能：“哦……”

　　顺着粗壮藤蔓下到女萝岩，到处藤蔓盘根错节，偶有硕大花朵，金色如丝花蕊散着点点萤火，倒不觉得岩洞里昏暗。轻车熟路，未免浪费力气绕过毒虫毒草，下到二层韩菱纱还有点提心吊胆，先嗅了嗅，不觉血腥味，再细细去寻，没有数不尽的槐妖尸体。
　　不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赶早了一步。”
　　“不好！”云天河突然拔剑摆好架势，“菱纱，我们被包围了。”
　　包围？不会吧？又被包围？受欢迎也不是这样吧？
　　眼下情形容不得韩菱纱质疑，槐妖们低吼着从藤蔓、岩石之后一一钻出、慢慢逼近，能数得出来的就有几十只，潜藏在暗处的就更无可计量，想来当年那杀妖之人能一举灭掉这阵仗，身手当真不俗。
　　不过感叹什么的先放到事后，现在不拉住野人，万一他牛脾气上来了，那一拳能打死山猪的蛮力大概也能把这些食草的槐妖干掉一半。
　　“天河！我们不是来除妖的！不要杀生！”
　　“……他们杀气很重。”
　　你杀气也不轻好不好？
　　“总之别动手。”韩菱纱握着云天河的手往下用力按按，眼神坚定警告，直等到那双怒目稍缓，方放手，环看槐妖，道，“我知道你们本不想伤人。你们槐妖以离香草为食，可寿阳的人为做香料把离香草都采光了，你们仅为生计，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可对？”
　　一番话下来槐妖的敌意未减，但看得出稍停了攻势，一只看似领头的槐妖沉声道：“没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把我们一族逼上绝路，若不以牙还牙，岂不死得窝囊？”
　　“这理我懂，可你们伤人的事恐怕要惊动入世剑仙……”
　　话刚到半，一把虚空巨剑贴面横冲而过，生生剃掉面前一群槐妖，方才说话的头领已是身手分家，尸首滚到韩菱纱脚下。
　　这招……三才招元！
　　急看来人，想都不用想，正是那晚出手相助的剑仙。此刻剑诀捻于指尖，身环数把灵剑，剑锋闪亮，只要出手，区区槐妖定在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怎会……真是紫英？若是紫英，要如何阻止？总之……先唤……
　　“住手！这些妖是好妖！”说时迟那时快，云天河先了韩菱纱好几步冲上去，挡在慕容紫英面前，一把抓了他手，“它们杀人是不对，可妖杀了人，人要报仇，人杀了妖，妖也不罢休，这样打来打去，到哪一天也没结果。”
　　慕容紫英一愣，剑诀却不乱，悬了槐妖头顶，剑身和岩洞中光影交杂，震慑骇人。
　　“……没想到你和妖类同流合污，真是废了一把好剑。”
　　得，一个嗜猪如命，一个视剑如命，难怪闹到最后两个做事都不要命。
　　“你这种人，我绝对不喜欢！”
　　“……同感！”
　　你们现在就翻脸了往后怎么办？
　　韩菱纱揉揉太阳穴，催着脑袋别想些有的没的，避免内讧外加被仇恨侵心的槐妖咬成白骨才是当务之急，可脑子就是卡住了，怎么也转不过弯来，而这边越急，那边两人更闹得凶，韩菱纱方想起现在的紫英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琼华斩妖除魔的教诲根深蒂固，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有那时动摇他理念的力量。
　　背脊发凉，看着云天河和慕容紫英就要刀剑相向，韩菱纱脑袋一片空白，一缕幽香飘来，只下意识的嗅嗅，猛然清醒，捂住鼻子，而慕容紫英已单膝跪地，那模样随时要昏睡过去，只是勉力抵抗。
　　不会吧……
　　紫色罗裙、怀抱箜篌的女子气喘吁吁地出现，韩菱纱终于意识到事态已不是自己可以料想的了。
　　“梦璃……”
　　“求你……剑仙，不要杀它们……我回去会告诉城里的人，让他们采摘适度，它们绝不会没有食物，便绝不会伤人。妖伤人是有错，可人伤了妖，妖就不能反击吗？”
　　慕容紫英一剑插于地上，支撑己身不倒，云天河见他这模样仍不敢松懈，抓了他腕硬是不放，只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没了。
　　“……妖类不过是……”
　　不知他要反驳什么，柳梦璃一下失神晕了过去，他也一惊，没再往下说。韩菱纱慌忙扶住柳梦璃，探她腰间香囊，竟用得所剩无几，想来一路下来为对付袭人毒虫用去不少，难怪术力耗到昏死过去。
　　槐妖们见慕容紫英应是动弹不得，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一腔怒火燃烧，迅速包围上来，亮了獠牙实想不到是以草为食的妖类，吼中“唬唬”怒吼，回响四壁，齐齐躬身，飞身扑来，韩菱纱闭紧眼抱紧柳梦璃，耳边只听得云天河喊了一声“菱纱”，便被隆隆巨响淹没，身下地动山摇的晃动，睁眼一看，地上拔起石墙，云天河和慕容紫英一齐唤出土灵，石墙直冲到岩顶才生生停下。墙的另一端还响着槐妖的叫声，该是方才一扑撞墙，又……
　　韩菱纱不愿多想，忙唤云天河：“快过来帮忙！”
　　云天河不放心地看了看慕容紫英，见他咬紧牙关，额上豆大汗珠，握剑的手颤得止不住，该是无力再杀妖，才跑过去让韩菱纱把柳梦璃扶到背上。
　　“别跪着了！快跑！”叉腰站了慕容紫英面前口气挺冲，其实现在的慕容紫英，韩菱纱连拉一把都不敢，“别小看梦璃的迷香，现在你是软得使不上劲吧？”
　　被这话激了不服输，就算再怎么修仙，这年纪骨子里也是年轻气盛，拔了剑臂上一划，鲜血染了白袖愣是刺眼，睡意顿减，慕容紫英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剑还匣中，对韩菱纱道：“走！”
　　这时候还顾着别人，看来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小紫英啊。
　　韩菱纱也不推托什么“你先跑我殿后”，帮着云天河稳了背上柳梦璃，加紧快跑，慕容紫英背后再放了几道土灵石墙才跟了上来。
　　可云天河才跑了一会，就凑到韩菱纱身边道：“不、不行……”
　　“怎么不行了？这才背了个人……”没想到野人会这么弱，真是天下奇闻了。
　　“我背上……软软的，一定是她、她胸部压了……爹说、说……”
　　“说你个木鱼脑袋！”
　　要不是逃命要紧，下手悠着点，这一记下去不给他敲出个包不解气！
　　身后慕容紫英干咳了几声，云天河觉得自己大概又说错话了，只好心念着“爹你莫怪孩儿”，接下来便跑得闷不吭声。

　　狼狈逃出女萝岩，晕的晕、伤的伤，荒郊野外野兽昼伏夜出，指不定还有妖怪出来找宵夜吃，更逃不掉的是柳府上下打了灯笼一串来找柳梦璃，韩菱纱无可奈何。
　　柳府，去定了。
　　柳家老爷一看宝贝女儿不省人事差点背过气去，要不是韩菱纱快嘴一句“只是睡着了”，不知回去得几个人扛他那一大肚子肉。可他一颗心定下来了，立时盯上云天河。三更半夜唯独几个灯笼火光，人心乱乱也未定，韩菱纱就不明白老人家眼神怎么好得出奇，指了云天河就叫唤。
　　“你……你这眉眼……太像了！简直太像了！这位少侠，你爹可是云天青？”
　　“对啊，你认识我爹？”
　　“当然！老夫柳世封，乃是受过你爹恩惠之人！”柳世封激动得小眼都睁开了，忙催了身边红衣官差，“裴剑！快！快把云少侠和几位恩人都请到府上！一个也不准走！”
　　认完亲就改抓人了？逃来逃去，最后还得被这名官差“押”一回。
　　韩菱纱没辄，看了眼慕容紫英，明明都快神志不清了，被人搀着还一幅坚不可摧的冰块脸。
　　“天河，你先跟他们去，我随后再来。”
　　想着这么说云天河定是不听，琢磨着说几句狠话事后再道歉好了，不料云天河一口答应，还说：“我怕那个人恢复过来又去杀槐妖，得好好看着才行。菱纱你一个人小心点。”
　　“没事，我一个‘烟雨夺魂’，一溜烟就能逃。”见他又眨巴眼听不懂，忍不住笑了，“我忘了，这一次你没看过‘烟雨夺魂’呢。”
　　云天河觉得这些话应该是说给他听的，可他一句都没听懂，想问，柳世封催了一声“贤侄”，云天河四下望望，望不到一根“咸枝”，韩菱纱便推了他一把：“叫你呢，快去。”
　　“哦……可我不是咸枝。”
　　“你当然是了！”柳世封拉着云天河的手，热情地拍着他的背，“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柳伯伯’。”
　　“柳……波波？”
　　韩菱纱听着柳世封叫好的声音渐远，想着一到柳府肯定又是好酒好菜招待了。
　　我怎么就没福分？寿阳柳府第一大宴绝对吃不上。
　　“难道重来一次也是如此？”
　　本打算这一次不去叨扰梦璃，让她在柳府得柳氏夫妇的宠爱过一生安宁多好。什么身世，什么记忆，虽不记得却总比在幻暝妖界独自回想往昔好多了吧？这么做是有些对不住幻暝界，可对我来说，梦璃是朋友，若不私心朋友，又能对何人私心？
　　奔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韩菱纱打起精神，等着总是风风火火的怀朔和璇玑跑近。
　　这两人还真出现了。若不是本姑娘吃一堑长一智，槐米的父母族人不是被小紫英斩了，也要死在这两人剑下。
　　还是说……除了生死，其他都可以改变？
　　不信！这样的话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思？
　　“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怀朔拱手迎了上来，韩菱纱也笑脸回应：“两位要除妖吧？正好我从女萝岩探查出来，进洞发现所有槐妖都被一剑穿心而死，说不定是剑仙所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