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偷偷来敲门》林佳颖

8、科恩意外回来找我

　　天有不测风云，不久我们的生活却卷入了另一场波澜当中，这是我和雷诺始料未及的，以致有些手足无措。
　　像往常一样，那天我正在图书馆翻阅一部精美的小说，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我眼前掠过，我抬头一看，那身影正在我前方晃动，白衬衫，黑西裤，轻盈的脚步，捧书本，看书的神态越看越眼熟。科恩，我脑海里立刻跳出这两个字。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在北京吗？我是不是眼花了？继续埋头书本，我心乱如麻，书本上的铅字逐渐模糊起来，一个也看不进去。烦躁地合上书本，放回书架，眼光不听话又瞄瞄那边，那个背影仍在，我背上包，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冲出图书馆。
　　回到家我扑到雷诺的怀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雷诺捧起我红一阵白一阵的脸，端详好一会儿，“葳仪，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推开他，“可能是我多疑，也可能是一种幻觉，别人长得跟他相象。”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焦急地问。
　　“我好像看到科恩了。”
　　“你看到科恩了，在哪？”
　　“图书馆。”
　　“科恩不是在北京吗？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也这么想，可我好像真的看到他了。”我不安地说，“那个背影我很熟悉，白衬衫、黑西裤、轻盈的脚步，还有、、、、、、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他。他是不是回来找我们算帐？”
　　“或许那个人不是他呢？等事情弄清楚再下结论好吗？”
　　“嗯，”我只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我想不会的。”雷诺浓眉深锁，分析道。
　　“为什么？”
　　“原因有两点：其一，科恩在北京已经有了女朋友，怎么说都是他先背叛你的，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而且他在北京的事业发展得很不错；其二，就算他真是，也应该先来找我们，我们的联络号码都没变，至少会先通通电话，打一声招呼，毕竟我们都是朋友。”
　　经雷诺这么一分析，觉得挺有道理，我不再怀疑。龙科恩已是一个久远的回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他那与众不同的形态和路姿。
　　第二天去图书馆又碰到那个影子，我告诫自己别理会，一定是撞邪了。
　　第三天我刚从书架上找了本对口味的新书走向座位，与迎面走来的冒失鬼撞个正着，书顿时从手中滑落，我忙弯腰去捡，那人抢先一步捡起，递给我，我接过，“谢、、、、、、”我惊呆了，“啊！”
　　“嘘，”他立刻制止我，拉着我就往门外跑，跑出门后，我甩掉他的手，“没想到真的是你。”
　　“不是我，你认为是谁？”
　　“回来多久了？”
　　“三四天吧。先找个地方坐坐吧，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
　　朋友，一提朋友，我就冒火，如果我和他算是朋友的话，那我们究竟算是哪个国度的朋友？
　　“咐近有家咖啡厅，咱们进去坐坐吧。”
　　我不吭声。
　　“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逮到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赏个脸吧，进去坐坐。”
　　“那好吧，”科恩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如果他认定的事情总会坚持到底，再耗下去也是徒劳。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坐在咖啡厅，望着厅内熟悉的一切，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自从同科恩分手后，我再也未踏进这儿半步。如今坐在这，我到底是以朋友还是故人的身份呢？也许这两者都不重要。
　　“葳仪，”
　　“嗯，”
　　“一年多不见，我发现你比以前迷人多了，在漂亮的外表下，又多了一份自信。”
　　“是吗？我很感激你在我们分手这么长时间后，还给予我这么好的评价。”
　　“哪里哪果，我可是实话实说。”
　　“听说你在北京发展得很错。”我岔开话题。
　　“还行，你呢？”
　　“我，我有什么发展，还不是老样子。”
　　“这你就太谦虚了，你写的两部小说我都他细看过，写得还不错。”
　　呵，以前还取笑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小文盲呢，“其实这两部小说有很大一部分是雷诺的功劳。”
　　“你和他合写的？”
　　“那倒不是，没有他的支持与鼓励，也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听口气，你跟他走得很近。不单单是他帮忙照顾你那么简单。”
　　“我们是好朋友，雷诺那人挺发好的，我不懂，你回来这么久为什么不跟雷诺联系。”
　　“其实我回来的第一要事是想见你，我知道图书馆是你最喜爱的地方，如果你还在这座城市的话，你一定会在这儿出现。”
　　“所以这几天你就一直在图书馆守株待兔，等待我自投罗网。”
　　“是的。”他点点头。
　　“科恩，驱使你来看我的是那两部小说吗？你想看看它们的作者现在到底生活得怎么样？’
　　“不完全是这样。”
　　“那干嘛？来这儿打拼吗？这儿可不是你想呆的地方。”
　　“葳仪，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解释什么？”
　　“我们，”他抓住我的手，“我们和好吧。”
　　“和好？”这太出人意料了。我鄙夷地笑道：“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我们和好。”他重复。
　　和好！这太荒谬了，我本能地抽回我的手。
　　“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我现在诚心诚意地向你说声：对不起！”
　　“不！”我激动得大叫，“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以为一声对不起就可以化解你带给我的所有的伤痛；你以为一声对不起就可以博得我对你的谅解。我错了，徐葳仪是一个有思维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件什么东西，你想要的时候就提起来，不想要的时候就扔掉。”
　　“葳仪，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最美最特别的，我从来就没有看扁过你。”
　　“不要再为自己辩护了，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证明了一切，我要回家了，先走一步。”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知道回去。”
　　回到家，雷诺已经准备好晚餐在等我，“葳仪，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可以马上开饭了。”
　　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你慢慢吃，我今天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说完离开餐桌，走向卧室，我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深深地叹息。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手枕着头，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翻江倒海。我不明白，科恩在北京爱情事业双丰收，为什么要跑回来，难道我对他真的那么重要吗？雷诺是他的哥们，他为什么不同雷诺联络呢？在龙科恩的世界里，他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当初为了北上，他可以丝毫不顾我的感受，就算我费尽口舌，哭得像个泪人也无济于事，他俯下头用舌头一点一滴舔去我的泪水，这种举动让我更回委屈，我伤心的泪水竟然被他当饮料喝，“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现在对于我来说，北京比这更适合我。”
　　“其实广东的天空一样蓝，这里良好的气候有助于人们一年四季都大展拳脚，我觉得广东才是个广阔的天地。”我还是不死心。
　　“葳仪，你的心思我我懂，爱一个人往往也包括成全，请你让我去好吗？为了我们的将来，请你成全我。”
　　从那时起，我就对他成全，什么都成全。我已经成全他了，他的事业，他的爱情，他为什么又跑回来了呢？难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一阵“砰、、、、、、”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我跳下床跑去开门，雷诺一手插在裤兜，一手举在半空站在门外，“有什么事吗？”我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事，我想请你陪我出去走走。”
　　反正心情乱得很，出去走走也好，“等我一下，我去换双鞋。”踢掉拖鞋换上高跟鞋，“又穿高跟鞋呀？”这家伙准没忘记上次高跟鞋害他受的皮肉之苦。
　　“那当然，不穿高跟鞋，上边的新鲜空气都被你抢吸光了。”我故意掂起脚尖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那也未必，”他拦腰抱起我，“现在可是被你抢吸光了。”
　　我抱着他的头咯咯地笑起来。
　　夜晚尘埃落定，郊外的空气格外新鲜，我贪婪地吮吸着，经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经过一家小吃店，雷诺邀请我进去吃点风味小吃，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此时此刻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这晚，在雷诺面前我只字未提科恩，我不知道科恩这次打道回府究竟想做什么，我不想把雷诺卷入这场风波。
　　一连几天，我都不敢再去光临图书馆，害怕在那儿见到那个我不想见到的人。雷诺问我这几天怎么这么乖，很早就回家了。我回答说整天东奔西跑的有些累了，想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子。
　　纸包不住火，三天后，雷诺下班回来告诉我，“科恩回来了。”
　　“科恩回来了？”我故意惊奇地问。
　　“他回来都快一个星期了，奇怪，这家伙回来这么久了才我跟我联络。”
　　“也许他很忙吧，科恩那人就那样，总是忙。”我忙打圆场。
　　“我想也是，他向我问起你。”
　　“问起我？”我瞪大眼睛，“问起我什么了？”
　　“问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新的男朋友？”我就知道科恩找雷诺肯定会问这个。
　　“那你怎么回答啊？他在那边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他跟那个分手了。”
　　“哼，龙科恩的爱情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你有没有告诉他说，我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是这么回答的，他听了很激动。葳仪，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我明白，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事实上，我一直都很感激你，雷诺你真好。”
　　“科恩说过几天会来找你，他知道你在这。”
　　“我不要见到他，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我痛苦地嚷道。
　　“葳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不想原谅他，科恩现在来见你也只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心胸放开阔点，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
　　“做朋友，科恩他肯吗？‘我想起那天科恩所说的话，不无担心地问。
　　“我已经告诉过他了，我劝他等他心情平静下来后，再来找你，我想他应该会想通的。”
　　“能想通最好，可我，”我指着我自己，“我怎么办啊？你叫我一下子去哪里找一个未婚夫？”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再扮演一次。”糟糕，又拖他下水了。
　　“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
　　“你想他会约我们到哪见面？”
　　“根据科恩一贯的作见去推测，不外乎就是排档、酒楼、咖啡厅。”
　　“还是我们来约他好了，反正他都知道我们俩在一块，干脆约他到家里来吃饭，算是尽点地主之宜，增添点真实感。”
　　“行，交给我来安排吧。”
　　“好啊，一切拜托你了。“
　　科恩大驾光临那天我们家那天，满脸笑容，实在找不出半点他要来找我们麻烦的嫌疑。我尽力扮演一个贤内助的角色，一会儿倒茶，一会儿削苹果。科恩不是把目光瞄向我，看得我好不尴尬。吃饭时分，我主动包揽了做饭这一重任。躲在厨房里切切炒炒，任由他们嘻嘻哈哈胡扯。饭菜准备得差不多时，我拉开嗓门大喊：“雷诺，端菜摆碗筷吃饭。”
　　“哦，来了。”雷诺迅速离开座位跑进厨房。
　　席间，气氛异常紧张，科恩肆意尝遍我做的每道菜，故意大夸我的厨艺，“徐大作家的厨艺真是高超，龙某算是有口福了。”
　　我羞愧地低下头，雷诺忙帮我解围，“如果觉得不错就多吃点，来，吃菜，吃菜。”
　　科恩帮我们倒满酒，站起来举杯，“来，为了我们的重逢，也为了你们的幸福，干杯！”我们被动得站起与他举杯相碰，同科恩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我吓得浑身发悚，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差点摔倒，雷诺急忙伸手扶住我，好犀利的眼神。
　　那晚，不胜酒力的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科恩和雷诺后来说了些什么，科恩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全然不知。
　　第二天醒来时，外边的太阳已经火辣辣了，雷诺坐在我的订前，见我醒来，“你醒了。”
　　“嗯，”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半。”
　　“哇，我那么能睡啊。糟了，今天我还要去上课呢，他们早上完走人了。”
　　“跷一两节课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努力补上就是。”雷诺不以为然地说。
　　“也只好这样了，哎，我问你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
　　“问吧，只要我能回答上来。”
　　“你念书的时候，特别是念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跷过课啊？”
　　“跷过，”他回答得挺干脆，“不过不是家常便饭。”
　　“要是家常便饭，你现在还要不要吃饭呀？”
　　“当然要，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吃饭，饭菜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快点起来吧。”他拉我起来。
　　“好啦。”他甩掉他的手，“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到。”
　　“遵命，你得快点。”
　　穿戴整齐，洗濑完毕跑向餐桌，“先喝茶，”雷诺递杯茶给我。
　　“今天为什么吃饭前要喝茶，你知道我最不爱喝的就是茶。”我表示抗议。
　　“没办法，今天只好委屈你一下。”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喝呢？”
　　“因为茶可以醒酒啊，明白吗？”
　　“我现在全醒了，还喝什么茶，如果要喝你也应该在昨天晚上或今天早上给我唱。”
　　“昨晚科恩也醉昨一塌糊涂，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啦？”雷诺声音低觉地说。
　　“那他人呢？他现在怎么样？”
　　“昨晚给他灌了一包茶叶，早醒了，昨晚就走了。”
　　“幸亏你没醉，要不然我们大家就惨了。”
　　“我怕你醒来后不够清醒，就特地给你准备了一杯，如果你实在不想喝就不要喝了。”
　　“我喝，”我夺过茶杯，“我喝，”仰头一口喝净，“谢谢。”
　　这顿饭我又吃得食不知味，脑海里想得最多的是科恩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恨自己很没骨气，到现在还挂着他。很想打电话问个清楚，又觉得很没面子。只好央求雷诺，“雷诺，你能不能打个电话问问科恩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雷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拨通了科恩的电话，“要不要亲自听？”
　　我忙摆手，“不要了。”
　　五分钟后，他告诉我科恩一切都好，我总算放心了，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