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偷偷来敲门》林佳颖

13、我头疼怎么去面对科恩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呢？”我又问起了那个我关注已久的问题。
　　“离开广州后，我本打算到湘西那几家知名企业去转转，再来凤凰玩几天，然后再去张家界，结果在来凤凰的路上被打劫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被一抢而空，连身份证都不放过。”
　　原来如此，比我还惨，“是不是也是骑摩托车的？”
　　“没错！”
　　“那些人真可怕，一点心肝都没有。”我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忍饥挨饿跋涉了一整天才来到这里，在这家饭店吃饭没钱付款，刚开始他们以为我是来这混吃混喝的小混混，故意赖账，对我拳脚相向，幸亏好心的老板救了我，我才在这儿呆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看得出来，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你没想过找别的工作吗？”
　　“有哪个用人单位会聘用一个连一张身份证都没有的人。”雷诺苦笑。
　　“这倒是，我不懂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突然离开？”
　　“我不想你夹在我和科恩之间左右为难，更不想你将来后悔。那时我觉得，我必须给一个足够的空间来考验我们的感情。”
　　“想的倒是蛮周到，”我气得双手卡腰，“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留给我的是什么？”
　　“牵挂？伤心？难过？、、、、、、”他一一问过，“我在信上不是说了嘛，如果哪天觉得我还可以，大可以来找我，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找你！”我火冒三丈，“说得轻巧，这些天为了找你，我差点把自己都弄丢了。你走得那么干净，人海茫茫，我去哪里找你？啊！”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信科恩的馋言。”
　　我为自己感到难过，同他相处那么久，我和他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把我看得那么扁，宁愿想信科恩都不相信我。”我冤屈地说。
　　“从内心上说，我是不相信科恩，可眼前的事实显得那么真实，叫我不得不相信。打从离开家门，我就后悔了，男子汉的尊严告诉我，我必须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就硬着头皮狠心地走了。”
　　“你潇洒，你伟大！拿得起，放得下！却让我找得好苦。”我哭诉，“我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找你，没有地址，没有电话，有的只是莫名其妙的伤心与无助。”
　　“离开这里的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停地在我眼前晃动，思念像一条小虫子不断地啃噬着我，尽管我身上已经身无分文，我还是忍不住想尽办法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总是没人接，那天，我一口气拨了十几遍，你还是没接，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想理我了。后来科恩告诉我，你答应嫁给他了！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恨你，也恨我自己，我原以为我可以做到不恨你的，只要你幸福，我发现我做不到。那一刻，我真的快疯了，我的世界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所以你把自己封闭起来，连伯父伯母也不理不睬？”
　　“你怎么知道？”雷诺惊奇地问。
　　“我怎么会不知道，因为找你找得好辛苦，走投无路时，只好打电话去你家问问你有没有回家？伯父告诉我，你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有给家里电话了。”我掏出手机递给他，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你，我已经帮你骗了他们好一阵子了，再骗就要遭天谴了。”
　　“谢谢你，葳仪。”雷诺接过手机，拨通了他家里的电话。
　　“知道怎么说吗？”我关切地问。
　　“知道，就说我现在很好。”雷诺握着手机兴奋地说。
　　“ 我以前一直对他们说你在做一个项目很忙，现在应该说项目已完成比较好。”我补充，凭雷诺的聪明才智，这点小问题应该难不倒他，我笑笑，知趣地走开了。
　　雷诺通完电话回到我身边已是半小时以后，当时我正盘腿坐在草地上，嘴里衔着根马尾草，眼神幽幽地望着远方。每根神经都在考虑我该怎么告诉科恩我已经找到雷诺。雷诺看出了我的心事，默默地在我身旁坐下，抚摸着我的头，“在担心科恩吗？”
　　我把头靠在人的肩上，“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才比较妥当。”
　　“顺其自然吧，该怎么告诉他就怎么告诉他。”雷诺拍抚我的头。
　　“我现在终于明白，战争其实是残忍的，不管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有喜悦就意味着有伤痛。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自己能赢，但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哽咽，“我不希望我的幸福和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善良，”雷诺捧起我的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输了的话，那种结局将更加残忍。那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对科恩同样不公平。我们三个在未来的岁月里就那样在痛苦的边缘苦苦挣扎，没有一种结局会比现在更好。科恩还年轻，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如果你是他，你会恨我吗？”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赢得让人心服口服，你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善良，要想恨你还真难。”
　　“你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
　　“我非常了解科恩，他虽然比较专横、自私、但本性还是善良的。”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现在告诉他答案，他也能做到很坦然的接受？”
　　“我想应该是，不如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和科恩一直者是很要好的哥们，他应该不会对我怎样。”
　　“我看未必，上次还不是对你大打出手。”
　　“葳仪，对我有信心点好不好？”雷诺紧握着我的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我们只能坦然去面对。”
　　“我还是希望让我来告诉他答案，协议是我和他订的。”
　　雷诺抱紧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终于明白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我再也不会当逃兵了。”
　　我的眼睛又湿润了，这次是幸福得哭了。
　　晚上，我给科恩发了份电子邮件，每敲一下键盘，我的手就颤抖一下。雷诺坐在旁边不停地给我打气，“葳仪，冷静点，无论从哪方面说你都没有错，不要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添加罪感、、、、、、”
　　在他的安慰和鼓励下，我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快速在屏幕上敲下这段文字：
　　科恩：
　　近来可好？凭我的猜测，你应该过得还不错。一直以来你给我的印象是永远懂得享受生活。在龙科恩的世界里，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是充满阳光的。令人好生羡慕！在这里，我有一人惊人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知道，不管这个消息对于你是多么多么的不利，都有不会影响到你的阳光，有可能会使你将来的阳光更加灿烂。科恩你相信吗？在你期限的最后一天，我奇迹般的找到了雷诺，当时我真想高呼：天助我也！
　　我不想说对不起，因为我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不是一个对不起就能说得清楚的。在感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对与错，只有爱与不爱。面对自己的感情我必须诚实，你怎么谴责我都没关系。
　　我请求你不要再伤及雷诺，他永远是无辜的。如果你能够将对我们的恨转化为爱的话，我想你的幸福快乐肯定会比现在多。将来有一天，当你遇到命中注定真正适合你的那位，记得用一颗真诚的心去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在此我和雷诺预祝你永远幸福、快乐！
　　徐葳仪敬上
　　敲完后，我抬头望望雷诺，“我这样告诉他合适吗？”
　　雷诺正两肯盯着屏幕，“合适，当然合适。”转头望望心里七上八下的我。
　　“要真合适就好了。”我如释重负地说。
　　雷诺揽我入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挡在你前面，请你相信我。”
　　我信任地点点头。科恩实在要处置我们，也没办法。凭心而论，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是我的本意。理想中的爱情总觉得自己只要恋一次爱，结一次婚，有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一人温暖而又幸福的家，再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就足够了。可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计划往赶不上变化，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初科恩为了爱他自己，把我扔在雷诺的世界自生处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世界竟是如此的安全和温暖，我的心逐渐被锁定在这，再也出不去了。他爱也罢，恨也罢，随他去吧、、、、、、
　　我静静地靠在雷诺的肩头，两眼死死地盯着屏幕，等待着科恩的回复。这一刻仿佛比一个世纪还长，我的心既紧张又兴奋，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你饿吗？我去买点吃的来。”他站起，转身欲走。
　　我知道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别走！”我一把拉住他，“我不饿。”
　　“不如你先去歇着，这儿有我就行了。”
　　“别赶我走好吗？”我央求，“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一起等候！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雷诺只好坐下来陪我继续等候，凌晨时分，我们终于收到了科恩发来的电子邮件。
　　葳仪：
　　恭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特邀来广州一趟。有重要事情等候！
　　看完后，我和雷诺面面相覷，我的心沉到了谷底。科恩说“有重要事情”，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在等着我们呢？“不会是他想毁约吧？”我担心地问。
　　“我想应该不会。”
　　“那他到底想干嘛？”科恩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有可能真有重要事情和我们商量。”雷诺深锁双眉。
　　“你真打算回广州吗？”
　　“是的。”
　　“那我呢？”
　　“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我嘀咕，要真回去，不知道科恩会想出一些什么花样来修理我们，“不要！”我呜噎，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你也不要！”
　　“葳仪，你听我说，该面对的我们就大大方方去面对，逃避也不是办法。我们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问题总是要解决。再说，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是科恩得理不饶人。你放心，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我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一听到“委屈”二字，我的眼泪又来了，夹在他们中间，我想不委屈都难。如果为了我，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可恶的科恩，老是惹我哭，在他的世界里，他带给我的除了伤心就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