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师兄被迫营业》柚南北

90、chapter 90

　　巨大宫殿由无数小型宫殿组成，每一座宫殿内饰各不相同，根据主人的喜好随意布置。

　　其中一座宫殿最为特殊，四周被修长笔直梧桐包围，梧桐高大，粗壮的灰白枝丫延伸出，心形叶片碧绿繁茂郁郁葱葱。

　　宫殿内种满了鲜花，蝴蝶纷飞，灵鸟幽鸣。宫殿顶部是透光的晶石所造，阳光均匀柔和从外部投射到内部，日光洒满宫殿每一个角落。明媚光辉撒在各色花枝上，肥美的花瓣微微透明，瓣纹清晰可见。

　　花丛中央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水晶床榻，上面卧躺着一沉睡美人。美人淡粉长裙平铺在床榻上，素发微散，未施粉黛。她的表情安宁平和，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正在做一场好梦。

　　玄稷站在宫殿门口远远的凝视这幅画面，良久，他开口对裴瑾之道：“要走近看看你母亲吗？”
　　裴瑾之点头应允，两人一同走进宫殿。

　　鸢梧虽沉睡数百年，但面色红润，殿内花香四溢，干净如新，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玄稷凝视着爱人的脸庞，轻声开口：“阿梧，我们的孩子回家了。他一直在人界，前些日子才归家，是我不好一直没能找到他，让他在人界颠簸许久。

　　他现在的名字叫瑾之，瑾之天赋很高，像我也像你。只是现在化形有些困难，还需要慢慢引导。不过这都是小事，现在只盼你早日醒来，我们一家得以团聚。”

　　高大威严的男人半跪在地上，耀眼的明黄色衣袍拖在地面上，玄稷小心翼翼握住鸢梧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关于他自己、关于裴瑾之、关于玄锟他们几个，事无巨细，一一道尽。

　　在鸢梧缺席的许多年里，玄稷都是这样，将外界的事不厌其烦的说给鸢梧听。龙生漫长，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玄稷守着过往相伴的二十年时光，织一场数百年的梦。

　　在外气势逼人的玄稷唠叨了许久，终于停下来，他转向裴瑾之，问：“你想和她说说话吗？”

　　裴瑾之指尖微动，对于素未谋面却有着母子血缘牵绊的母亲，裴瑾之不是不好奇和向往的。

　　裴瑾之慢慢走上前，玄稷给他让出地方。裴瑾之便学着玄稷的样子，牵住鸢梧的手。鸢梧素手温凉，又软又重的压在裴瑾之的手心里，沉甸甸的。

　　这便是母亲的手？纤长柔软，并不火热滚烫，也不寒凉刺人，比正常人的体温略微低点。裴瑾之渐渐收紧手指，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鸢梧。他低垂着眼，淡淡的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不出情绪。

　　一时空气凝滞，大殿内一片安静，蝴蝶飞入花丛，翅膀擦过花草的摩挲声清晰可闻。玄稷也没有出声打扰，只坐在一旁陪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裴瑾之轻轻放下鸢梧的手，细声道：“走吧。”
　　到了殿外，玄稷建议道：“带你去别处逛逛？”

　　裴瑾之点头答应：“好。”

　　于是，玄稷带着裴瑾之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小宫殿，殿内珠光宝气，堆满了各类晶石奇宝，中央有一巨大的白玉盘，上面隔空架着一个半球状的镂空玉篮。仔细看，其实玉盘和玉篮是一个整体，锻造雕刻成相连的两部分。

　　玉篮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是放着一个破了壳的蛋，底下零散着放着许多灵晶，“嗤嗤嗤”的灵气往上冒，滋润着龙蛋。

　　裴瑾之能猜到这是谁的龙蛋，果然就听玄稷解释：“这是你的蛋壳。当日我寻到你和你母亲的时候，她身边只剩下这个空壳蛋，我就带了回来。

　　这个宫殿本是给出生后还是龙崽的你准备的，房间种种布置都是鸢梧的意思，她细心，考虑的齐全，寻了这块玉石叫人打造，专门用来放置龙蛋。龙族在幼崽时期最需要吸纳灵气，玉性温养，底下放晶石补充灵气，这样两全其美。

　　晶石宝物都是玄钺他们几个找寻的。我当时远在边境，对这些都不清楚，还是回来后才知道。说起来，数我这个做父亲的最不称职，没能替你做什么。”

　　裴瑾之环顾四周，房间内色彩明亮，种种装饰充满童趣，一看就是小孩子会喜欢的样子。各类宝物规整的堆在角落，形成一个个尖堆，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东西都昭示着一个真相：他曾被万众期待过，他曾被真心爱护过。

　　一阵暖风吹过，门口的风铃叮铃铃作响，裴瑾之在风铃声中开口：“之前，我有名字么？”

　　玄稷一时怔住，他没想到裴瑾之会问出这个问题，如实道：“还未来得及取名，不过鸢梧总是\'阿宝阿宝\'的唤着。”

　　裴瑾之道：“我不想改名，若是你希望，我可以姓玄。”

　　玄稷其实并未想过让裴瑾之改名的事，他虽是生父，却委实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他也并不认为给了裴瑾之一条命，裴瑾之就应该什么都听他的。

　　降生于天地间，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命运，他爱他，只会支持他、保护他，而不是禁锢他强迫他。

　　玄稷说道：“不用，虽没有机会和你人界的父母蒙面，但我和鸢梧都很感激他们，你想保留自己的名字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不需要顾忌这么多。至于姓氏什么的，我们妖族并不注重这些，血脉亲缘才是最为重要的。”

　　“多谢，父亲。”

　　裴瑾之后面两个字说的十分小声，接近气声，但不知是不是四周太过安静，玄稷听的十分清楚。他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裴瑾之低眉敛眼，并不与他对视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不是幻听。

　　玄稷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越咧越大，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句气息微弱的“父亲”，胸中激荡着欢欣喜悦，就连当初继位妖主他都不曾这样开心过。玄稷难耐的朗声大笑，笑声开怀畅意，在上空回荡。

　　天空中的飞鸟感受到龙主激动的情绪，放慢飞行的速度，略微停下，绿豆大小的眼睛古灵精怪的扫视下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裴瑾之见玄稷如此高兴，可能是被情绪感染，他也不由自主的弯了眼睛。

　　浣灵池平静的水面荡出波纹，池内的裴瑾之从回忆中睁眼，湿法披肩钻出水面，裹上外袍。他长腿迈上阶梯，走出水池，水汽和外溢的灵气一同蒸发。

　　大门感应主人的到来，应声而开，裴瑾之看到门外的玄稷和玄锟，颔首问好：“父亲，四叔。”
　　玄锟见自己的亲亲侄子浑身热气蒸腾，长发半束，连忙上前关心道：“如何？可还承受得住？怎么这么急着出来？”

　　“无大碍。”裴瑾之淡然道，转头看了看周围，问：“墨无冉呢？他去哪了？”

　　玄稷见他如此急切，就知道裴瑾之是想找墨无冉，道：“你闭关数日，他也在重塑筋骨。”停顿一下，接着道：“可是找他有事？”

　　“嗯，好些时日没同师兄他们联系，怕他们担心。”

　　玄锟心里难免酸唧唧的，一边欣慰自己的侄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边又忍不住想自己和玄烨若是十几日不见裴瑾之，他会不会也这样挂心。

　　不过想归想，他的面上还是一派从容：“是该联系一下他们，不过你放心，人界那边我们也有注意。你父亲还派人送了一大堆奇珍异宝去人界，想必已经到了岳渊渟手中，到时候对你师兄他们的修炼也是大有助益的。”

　　凌天峰照顾裴瑾之的恩情，玄稷记在心中，暂时只能用一些宝物来表达心意。

　　“师尊他们不在乎这些。”裴瑾之回想到云程的病，道：“不过，多谢四叔和五叔愿意帮助师兄。”

　　裴瑾之来到龙族秘地后一直挂心云程的身体，找了龙息草不够，几次想要拔下自己的鳞片，让人送给云程。

　　不过这种行为被玄烨发现后及时制止了，当时玄烨看到裴瑾之的龙鳞有缺，咋咋呼呼喊来玄稷，以为裴瑾之是哪儿发育不全。

　　后来得知裴瑾之是为了救云程自己生生拔下的，玄烨还训斥了他许久。不过最后他还是找来玄锟，两个人把当初自己第一次蜕鳞所剩下的鳞片给了裴瑾之，让他交于云程看看能不能入药，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反正裴瑾之刚生出来的龙鳞，他们是不允许裴瑾之拔的。

　　“这是小事，若我和老五的鳞片不行，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你可别轻举妄动，小心以后生不出龙鳞变成秃龙。”玄锟恐吓道。

　　“是，我知道了。”裴瑾之答应下来。

　　玄稷见玄锟把他要说的都说完了，便说：“总之日后有什么事，先和我们商量。你二叔和三叔临走前还让我告诉你，他们虽去镇守边界，但你若有什么事，可随时联系他们。”

　　“二叔和三叔事务繁忙，我的一点事不值得打扰他们。”

　　玄稷正色纠正：“你的事，从来不是什么小事。感觉如何？体内灵力可有排尽？”

　　裴瑾之体内灵力太杂，需得变成纯净的单一灵力或妖力，才能继续化形，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下一章就会出现云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