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师兄被迫营业》柚南北

111、chapter 111

　　众人走后，墨珣让侍卫严密防守在院子周围，施了封闭法术，将整座院子牢牢裹住，任何声响都传不出去。

　　三人进入房中，情欲的气味犹存，墨珣额角青筋狠狠跳了跳，瞳眸转向罪魁祸首。

　　墨肖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却还紧紧攥着溪慕的手。媚怡见此情景，气的恨不能把这个不争气的赶出去，再把小妖精的脸刮花。

　　几个人的心思墨无冉没空管，他一心一意欣赏媚怡已经有几分扭曲但又拼命压抑着的模样，简直不亦乐乎。

　　房门一闭，室内的光线少了大半，黯淡不少。墨珣没开口，缓步查看室内，从凌乱的床榻、散落的外袍，再到薰炉顶端缭绕的暖香。壮硕的身躯走走停停，墨肖和媚怡的心跳也跟着跳动停止，一时间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墨珣胸中浊气横冲直撞，他闭了闭眼，挥手直接劈散了床榻，木板、碎布散落一地，激起木屑飞扬。之后直接将香炉大卸八块，铜片底部残留着点点火星，直接被墨珣用脚碾灭。

　　巨大的声响狠狠砸在媚怡心头，她嫁给墨珣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发怒的时候。惶恐更盛，瑟缩了一下身子。

　　“好，很好。”墨珣浅金色的眸子盯着墨肖，又转向媚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瘆人的厉害。

　　“墨肖！你哥哥和你老子在生辰宴忙如如鬼，你倒好，在世外桃源和人共赴巫山云雨！还丝毫不知羞耻，衣衫半敞露于人前！

　　我告诉你，今日后，整个妖界都流传着你墨二公子的风流倜傥、放荡不羁！你还有没有点德行羞耻！快给老子穿好衣服，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墨珣声如洪钟，在屋子里环绕，把一堆外袍劈头盖脸的砸向墨肖。

　　墨肖被砸的一个踉跄后退，差点没倒下去。还没站稳身形就颤抖拿好衣服快速穿戴整齐，末了偷偷看了墨珣一眼，不忘帮溪慕穿好衣衫。

　　墨珣没管他们两人，转头盯上媚怡，沉声道：“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墨肖会与人在此？为何你先前说他与云裴情投意合？又为何，你相中了云裴？嗯？怡儿？”

　　墨珣尾音上扬，听起来危险莫测。

　　一连串的质问让媚怡语塞，她一时不知该从何答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无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

　　墨无冉神色自若的交代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精确到媚怡的一颦一笑，没有任何添油加醋，还道可以让其余夫人做证。

　　末了附上自己的猜测：“无冉归家后，姨娘一直多有照拂，无冉心中感激，但过分的殷勤热络也我惶恐。直到今日，我才知晓，原来姨娘是看中了云裴，这才百般讨好我。又怕我会不同意，故意设计，想让弟弟生米煮成熟饭，又暴露在众人眼前，施压于我。”

　　“你闭嘴！你在说谎！我没有如此！”

　　媚怡连忙辩驳，气愤的大喊，原本柔软的嗓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尖利。

　　墨无冉轻飘飘道：“那姨娘怎么解释今日？为何弟弟会出现在这？为何要我和几个夫人一同来？又为何明明之前不在意身份地位，但换成这位小公子就不行了？姨娘，你说啊。”

　　媚怡无从辩驳，的确每一步都是她布置的，都在她计划之中，可是！原本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躺在那里的应该是云裴而不是溪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墨珣沉思，回想今日种种，觉得墨无冉说的的确有理，但他还有疑问之处，“为何你姨娘会怕你不同意？”

　　“呵。”墨无冉讥讽一笑，侧眼看向媚怡，“可能是姨娘觉得云裴是我的爱人，觉得我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爱人都比别人好些，才想给弟弟吧？”

　　“我！我……”
　　墨珣见媚怡干巴巴的说不出话，心虚不敢和他对视，便明白了三分。

　　他沉声问：“媚怡，你之前给墨肖相看的都是大妖后族，为什么看上那个无名无姓的云裴？当真是因为你觉得他是冉儿的爱人？若是如此，夺人所爱，是你作为一个长辈能做的？

　　而且，墨肖，身为弟弟，你抢哥哥的爱人，简直有失纲常伦理！你的道理都学到哪里去了！今天是一个男人，那日后是不是就是族长之位了！”

　　墨珣没想到兄弟阋墙，弟夺兄妻的事还能发生在自家，一时气的眼冒金星，恨不能当场打死这两人。

　　媚怡身体颤抖，拉着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的墨肖跪下，垂头认错，白皙纤细的脖颈显露在墨珣眼前，姿态娇弱。

　　夫妻多年，她能很好的拿捏墨珣，泫然欲泣：“相公，我真的没有！肖儿一心钟情云裴，我怜他少年慕艾，想到当初自己对你也是如此情深一片，才犯下这种错误！我和肖儿从没有僭越觊觎之心啊！”

　　墨肖被他娘一提醒才想到现在的处境，连忙叩头认错：“父亲！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相公，肖儿真的没有！”

　　哭的哭喊的喊，墨珣被吵的头疼，他垂眸看向“砰砰砰”磕头的墨肖，再抬眼看到淡定自若的墨无冉，叹了口气。

　　同一个爹养的，怎么差别如此大，觊觎族长之位怎么了？他们妖族就是要有血性，不认命不低头不认输，不然他也不会默许墨无冉离开家族到外闯荡。

　　经受不住风雨，日后修炼道途无数崇山峻岭如何跨越？

　　仅仅因为一句疑问就吓破了胆，墨珣暗暗看跪着的墨肖，日后蛇族重位，如何能托付于他？子不肖父啊。

　　墨珣抬手让两人起身，媚怡以为是自己示弱起的作用连忙准备上前，却被墨珣叫住。

　　他看了眼进了屋子就像个透明人的溪慕，转头问墨肖：“听你母亲的说法，你和他是旧相识。现在丑事已经外扬，你也应该承担起男人的责任，对人家负责。

　　我问你，你到底是钟意云裴还是他？别人我管不着，做我墨珣的儿子，三妻四妾的想法就给我吞死在肚子里，提都别提！你到底选哪一个？”

　　墨肖的目光转向后侧方的溪慕，他低垂着头，眉目半敛。

　　墨肖看着溪慕无悲无喜的清秀侧颜出神，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一次了，难道还要错过第二次？自小父亲对他疼爱有加，对哥哥总是炮仗脾气，两人说不了几句就要吵架。

　　幼时，墨肖曾看见父亲神情激动说着蛇语和当时还未化形的哥哥吵架，那时他心中窃喜，以为是父亲不疼爱大哥的表现。

　　可随着年岁渐长，他一直没触碰到族中核心事务，而哥哥一回来，父亲就交给一半的兵权。他就明白了，对他疼爱是因为对他没有期望，对兄长严厉是因为寄予厚望。

　　这场争斗，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墨肖在此叩头，语气坚定：“父亲，我愿意迎娶溪慕，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我在此立誓，一生一世只钟爱溪慕一人，绝不辜负他。”

　　他说的字字诚恳，溪慕猛的抬头看向墨肖，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

　　墨肖长得更像媚怡，眼眸深邃，一双眼定定看人时能让人沉醉其中。他朝溪慕笑了一下，很真心，很自然，仿佛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他无声道：我说过，不会负你。

　　溪慕的唇跟着翕动几下，读懂他的意思霎时眼眶里盈满了了泪花，积攒许久的恐慌、害怕、委屈全部宣泄出来，痛哭出声，踉跄蹲下抱住墨肖，止不住的流泪。

　　墨珣看着苦命鸳鸯相互依偎，嘴上“哼”了声，心里却稍微舒坦了点，好歹还算有担当。
　　但有一人不愿意见到这种结果，媚怡大叫一声：“不！”

　　她一下子拽开两人，抬手准备打溪慕！墨肖一把将溪慕护住，背对着媚怡。但巴掌迟迟没有落下，转头看发现墨珣抓住媚怡的手，稳稳的制止她的动作。

　　“做什么？”

　　媚怡气的发狂，大吼：“相公！你怎么能让肖儿娶一个野兔精！他能给肖儿什么？只能想一个菟丝花依附着肖儿，吸干他的血肉资源。肖儿若是娶了他，以后怎么成器！相公，肖儿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不能光想着墨无冉不想着他啊！”

　　墨珣的眼神很复杂，他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媚怡，此刻媚怡扭曲癫狂的神色让墨珣感到陌生：“他们两情相悦，如同你我当年。他现在有了真心喜爱的人，你难道要拆散？何况，那云裴有什么？不也是一个无名小妖，但你却极力促成。”

　　墨珣眼中闪过异色，回想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他沉声道：“你说实话，云裴是不是有别的身份？肖儿是不是从来都不喜欢他？”

　　媚怡没有说话，墨无冉站在墨珣身后欣赏她的表情变化，倒是墨肖站了出来。

　　“父亲，母亲打听到裴云是画骨人，觉得哥哥能得半蛟之身是因为裴云，便想……”
　　“你住口！”

　　墨肖被媚怡呵斥住，没像从前一样，他没有看媚怡一眼，继续说了下去：“便想让我夺兄长所爱，当着众人的面将丑事暴露，胁迫哥哥同意我和裴云。”

　　说完，跪了下来，轻声道：“父亲，是我鬼迷心窍，当时同意了母亲的话，对不起兄长，您惩罚我吧。”

　　墨珣皱眉：“画骨人？画骨人早就在千年前灭绝了，现在哪有什么画骨人！无冉是得了高人青眼，送了他一枚蛟丹，才成半蛟。和画骨人有什么关系？”

　　媚怡傻眼，喃喃道：“灭绝了？那云裴不是画骨人。你居然是因为蛟丹？！哈哈哈哈哈！居然是这样？！枉我费劲心机！哈哈哈哈哈！”

　　媚怡越笑越疯狂，刺耳的笑声响彻院落，被阻隔在阵法之内。她苦心设计，在众人面前失态出丑，真相居然是这样？她的姐姐、往日交好的夫人都看到了，以后她还怎么见人？媚怡骤然软到在地，目光放空，没有焦点。

　　墨珣已经摸清楚来龙去脉，头疼的捏着眉心。

　　墨肖跪在原地低垂着头，墨无冉面无表情的看着媚怡失魂，而陪在墨肖身边的溪慕，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和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