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既来者》Yosii

3、03.新狼到访

　　谢一程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石头小刀，在救命果实的上方开了个口子。果实是硬的，他觉得自己操作好的话，甚至能将它制成一个容器，盛水和吃的。
　　年轻人的动作足够细致，最终顺利地削出一个盖子。
　　里面是一种类似于坚果的果仁，果实有西瓜那么大，果仁的大小类似于橘子瓣，有很多枚。他试着剥出来一颗扔进嘴里，很硬，难以嚼动，但努力一下也不是不行。
　　胃里有东西的感觉多少让他安了点心，暂时不会饿死了。
　　至于味道嘛，不怎么美味，甚至可以说有点苦涩。填肚子可以，想吃好就是做梦了。
　　“不管怎么说，感谢大自然的恩赐。”
　　谢一程不会埋怨为什么老天爷不赏给自己一个美味佳肴，这不是老天爷应尽的义务，他多给了自己一条命，已经够偏爱了。目前有吃的有喝的，没遇到敌人，他很知足。
　　年轻人挑了一片干净的大叶子，将果仁都掏出来摆在叶片上，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干燥的食物有利于保存是肯定不会有错的。
　　确保自己千辛万苦弄出来的火堆不会熄灭，谢一程带着果壳去了河边。他谨慎地在看似平静的水边守了片刻，感觉没有鳄鱼那样的捕食者等着自己送菜上门，这才飞速捡了些圆润的鹅卵石，在浅滩上洗干净，又盛了一碗水带回来。
　　谢一程把石头扔到火里去烧，等烧热了，用树枝夹出来扔进果壳，将水烫开。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简单可行的烧水方法。这个果实毕竟是植物，不适合直接放进火里。
　　喝到第一口热水的时候，谢一程差点感动得哭出来。
　　谁能想到在一个原始的丛林中，自己还能喝到烧开的热水呢！
　　年轻人一边小口地喝着水，一边在脑子里左思右想。
　　生存归生存，想要在这里活下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要做套索或者渔具，去打猎还有钓鱼，给自己补充蛋白质；要拿植物编一个像样点的衣服，现在真是太简陋了；要做一套弓箭，以能把箭射出去作为首要目标；要把屋子弄好一点，起码四周要支上篱笆，防止野兽冲进来；还要存许多吃的喝的；得去探探丛林里有什么其他可用的可吃的东西；还有，想活下去的话，不补充盐分怎么行？！靠什么补充，喝血吗？！不，非常抗拒，虽然血豆腐可以……但会吃有什么用，关键不会做阿。
　　脑袋里不断异想天开，一想事情就各种发散思维。这一刻，谢一程真的很想有个小本本，把想做的，该做的事都一条一条写下来。
　　“也许可以在叶子上写字，但用什么颜料也是个问题。阿，刮点泥做个泥板倒是可以考虑！”

　　白放轻脚步，接近了烬所说的，那个陌生的崽子住的地方。
　　能看出来，确实很惨了。只用树枝和叶子搭了个最简单的窝棚，手艺烂得不忍直视。不过，附近地上的叶子被清理过，白树果被整齐地码在大片的叶子上，火堆用石头围起来，正在安静地烧着。而且有很多树枝堆在附近，都是提前备好的，显然对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开始相信烬所说的，能得到火，可在很多事上又非常无知的描述。
　　非常奇怪的崽子。
　　正在他进一步观察的时候，谢一程端着碗从窝棚里钻了出来。这具身体有些脱水，他始终坚持小口啜饮，喝得并不快。现在刚喝完穿越之後的第一碗热水，他正打算再去弄一碗回来。
　　年轻人一眼就看到外面不远处，蹲坐着一只满脸都写着沉思的巨大白狼。
　　“……”刚想开口跟对方聊上两句，他忽然闭上了嘴。
　　这不是先前的那只！
　　他一点也不认为随随便便跑来一位当地原住民，都应当对自己这个外来者心怀善意。如果它非要一口咬死自己，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抵抗手段来着。
　　谢一程马上怂了，端着碗僵在那，忐忑地打量这只新狼。
　　这狼四条腿好端端的，而且不太一样的是，它的脖颈上，似乎隐约有一圈淡银色的毛。阿，真是块看上去就十分高端的皮草。就是不知道它是过来干什么的……
　　白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也惊呆了。
　　这个崽子……不，烬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是个陌生且年轻的雌性？！和其他任何雌性都不太一样，不，简直是太不一样了。他的头发短而整齐，全身上下皮肤幼嫩得像是会发光，就连他端着白树果的姿势也充满说不出的味道，完全让自己挪不开目光。
　　不不不，如果这个雌性会为部落带来灾难，自己是肯定不会选择他的。
　　如果谢一程能知道白现在在想什么，他肯定要翻个白眼再吐槽一句，你多心了。
　　在他眼里，这只巨大的白狼也不动，也似乎并不打算做什么，就非常矜持地坐在那里，盯着自己。自己不知道干什么，对方也不知道干什么，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什么下文，他就把狂蹦乱跳的心脏稍稍塞回去一点，扭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要去河边再打一碗水回来呢。要喝水阿！来个新的狼盯着自己也要喝水阿！

　　谢一程决定视而不见，好在那只狼也不刷什么存在感，就隔着一段距离默默地跟着他。
　　年轻人在路上扯了一根长长的藤蔓，随手试了试，应该很结实。他打算钓鱼，他需要蛋白质，不管是鱼还是飞禽走兽，他都要想办法搞到手。就先从捕鱼开始吧，感觉比较简单。
　　谢一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截天然打弯的树枝，有点像鱼钩。他找了块粗糙的大石头，继续打磨钩尖，让它变得更锋利些。
　　至于鱼饵，非常容易就搞定了。因为他在靠近岸边的河水中捉到了一只小蟹，当场砸碎，穿在鱼钩上，丢进河里。至于藤蔓的另一头，直接拴在岸边的树干上。谢一程不会浪费时间坐在这里钓鱼，但愿河里的鱼都自觉点，自己来咬钩吧。
　　下好鱼钩，谢一程又开始在河畔翻找石头。他想再多找几块尖锐的石头，有备无患。他找了许多不规则的石块，在更大的石头上砸碎，挑出里面带尖的那些。大小不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用的。至于那些非常尖细的，完全可以当作鱼钩来用。
　　谢一程把它们跟其他藤蔓栓在一起，继续做成鱼线，勉强在河里翻出两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螃蟹，统统串起来，先丢到河里再说。
　　圈套这种东西，要先有数量，才可能会有收获。毕竟，自己可是个手生得不能再生的初学者。想钓上来超神的大鱼？如果真的做到了，也只能归功于，这里的野生鱼类完全没有经历过钓鱼佬的毒打吧……
　　谢一程专注做着手里的事情，完全忘记了附近始终有一只白狼在窥探。
　　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别等到自己回去，火都熄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谢一程最後确认一遍，所有鱼钩都空空如也，这才盛满一果壳的水，再用片大叶子包好新鲜出炉的那些锋利的“凶器”，匆匆赶回去。
　　像上次那样，年轻人将干净的石头丢到火里烧热，再夹出来放进碗里，将水烧开再喝。晚餐是两枚果仁，吃进肚子里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退一步越想越饿。
　　这样的生活，太寒酸了。
　　“明天最好能钓上鱼来，要补充蛋白质！顺便在路上下几个圈套吧，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抓到点什么。不不，打猎的难度有点高，一定要看看周围的植物里头，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可以先去看看那棵白树，能不能再捡两颗果实回来。树枝也要再搜集点，不然不够用。阿！要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谢一程絮絮叨叨，为自己定下明天似乎可能也许大概肯定干不完的小目标，为篝火添够了树枝，确认它夜里不会熄灭，钻进自己的窝棚里去睡觉了。

　　白觉得自己无法看懂对方在做什么，不管是把好几条藤蔓扔进河里，还是把火里的石头再丢进白树果里，但越看不懂就越是好奇。那个雌性像是有种神秘的力量，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自己。
　　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而对方钻进那个又小又破的窝棚，应该是去休息，不再出来了。
　　巨大的白狼一脸的意犹未尽，爬起来跑了。
　　他又一次去找烬了。上次带来的那半条腿还在，白没有拿走，烬也没有动的意思。正相反，瘸腿的狼并没有饿肚子，白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撕扯另一块新鲜的肉。
　　白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怎么没告诉我，那是个雌性？”
　　狼抬了抬眼皮，迅速变回人类的模样。
　　“我以为你看谁都一样。对于雌性的追求，你不是一向不放在眼里的吗？怎么？终于见到喜欢的了？”
　　“那一个，不太一样。”
　　“喜欢就去追求。”
　　“我还不确定……万一他会给部落带来灾难呢？”
　　“你怎么知道他会？我只知道他一个雌性，留在黑树林里，恐怕很快会回归兽神的怀抱。”
　　“不会的。”白摇摇头，“我不会让兽神带走他的。”
　　“你要真的这样想，就得照顾好他。”烬顿了顿，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他应该还在饿肚子吧？”
　　“……”想想自己看了他一天，对方只吃了那么两口白树果的事实，白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还太年轻，不懂得怎么照顾雌性，尤其是，你自己的雌性。”
　　这是事实。年轻的白狼毫无经验。
　　“把腿带给他。”烬打了个呵欠，“我是老了，可老了的狼，依然是狼。”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请问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
白：雌性。
阿程：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