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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玉佩 ...

  •   景珩追了出去。

      许妙愉跑得很快,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巷口,晌午时分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这里却格外安静,一个旁人也没有。

      景珩在巷口停了下来,他看着许妙愉渐渐跑远,她就算跑得再快,他也能轻易追上,可是最初的冲动之后,景珩犹豫了。

      许妙愉竟然又来找他,这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更与他想和她划清界限的初衷背道而驰。

      许妙愉此时误会跑开,不正是他希望的吗?

      短短几步,却如隔天堑。

      景珩转身往回走去,没走几步,背后又传来了脚步声,他以为是许妙愉回来了,转身看去,却是两个彪形大汉站在胸口。

      与此同时,小巷的另一头,从两边院墙又翻出来几个人,手上拿着棍棒,同样身材魁梧,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难怪这么安静。

      景珩站立在原地,思索着最近在巡逻的过程中是否有得罪什么人,这些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还好许妙愉跑掉了,不然要是连累到她,自己万死难辞其咎。

      不需要多言,双方都知道对方不会言和。

      来者缓缓逼近,在仅有两步之遥时挥舞着手中棍棒冲上前来,一左一右两人握手成爪向景珩的手臂袭来。

      巷中摆放着各种杂物,景珩向墙边躲去,拿起墙边的木板向后砸去,来者的手从木板中穿出,木屑四溅,落到地上,被一脚踢开。

      木板的碎块暂时遮蔽了眼睛,待眼前视野重新出现时,来人惊讶的发现,景珩从前方消失了。

      “后面!”守在巷口的人大喊一声。

      来人赶紧转身,但来不及了,景珩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掌打在其中一人的的手腕处,将其往后一折,夺下他手中的棍子,绕住他的手臂,那人痛呼一声,声音因脸撞到墙上而停止。

      解决掉一个,还有三个。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再不保留,一齐涌了上来。

      景珩在其中腾挪,以一敌三,竟也不落下风,不过片刻,三人都落了彩。

      但危机并没有解除,巷口的两人终于动了。

      景珩一边应付着这边的三人,一边防备着另外两人,这时见他们动了,神色一凛,两人脚步沉稳,虽是赤手空拳,却让人感觉到更大的威胁。

      两人一过来,景珩的处境立刻陷入被动,更重要的是,后来的这两人,仿佛知道他肩膀有伤,攻势总是向着他的肩膀。

      几招之后,景珩逐渐狼狈,他抓住机会跳出包围,退到巷尾,盯着几人,“你们是谁派来的?”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几人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有人让我们告诉你,不要觊觎你的身份不该觊觎的人,否则下次我们拿的就是刀枪了。”

      景珩冷着脸沉默不语,他抹去嘴角的血,脸上的傲气不减,显然没有打算乖乖听话。

      几人面面相觑,先前站在巷口的人之一大喝一声,几人再次一拥而上,景珩退无可退,正危急时刻,胸口突然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光天白日竟敢行凶!”

      “少管闲事!”其中一人凶道。

      少年毫无惧意,“我父亲是刑部尚书,你们再不走,我这就去刑部叫人来查一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罔顾王法。”

      几人一听,见少年锦衣非凡,的确不像谎言,顿时慌了神,仍然是守在巷口的两人,打了个手势,五人赶紧离去。

      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少年跑了过来,焦急地关心道:“二哥,你还好吗?”

      景珩摇了摇头,看着五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然后才问少年,“没事,阿远,你怎么来了?”

      少年仍在关心他的伤势,景珩说着没事,但在他看来很不好,面色苍白,衣服上也有血迹,闻言随口答道:“还不是我哥,他不小心把你的住处说出去了,内疚了几天,今天非要过来道歉。他不肯骑马,要坐马车过来,还在后面,应该快到了吧。”

      景珩笑了笑,他太了解沈怀英,要真是道歉,五天前他就该来了,今天多半是来看热闹的。

      可惜热闹他是看不成了。

      ***

      许妙愉一路奔跑,紫苏牢牢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条路五天前她已经如此离开过一次,已经不算陌生,到了热闹的街市,自然而然就停了下来。

      不能在外面失态,这是她从小受到的教导。

      这里是长安城最热闹的街市之一,上次天色已晚,快要到宵禁时间,许妙愉没遇到多少人,这一次大中午,街上的人摩肩接踵。

      许妙愉明显有些慌乱,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一开始看到景珩和一个陌生女人纠缠,她的心中只有惊愕与愤怒,后来她跑了,其实还在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她听到景珩追过来的声音,可是很快那声音就没有了。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他连解释都不愿意说吗?

      许妙愉抬手挡住阳光,刺眼的光芒晃了眼,忽有一人骑马而来,鲜衣怒马,威风凛凛,白马在许妙愉面前停下,青年跃下马背,来到许妙愉面前。

      “妙愉。”青年温声唤道。

      许妙愉惊讶片刻,是最近在长安城炙手可热的吴王宣朗,她正要施礼,吴王抬手制止。

      “不必多礼,兰若寺一别已有多日不见,你……你好似不太好,是许家有什么事情吗?”吴王脸上略有不忍,也许他一开始并不想点出这一点。

      “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吴王又恢复了许妙愉最初认识他时的温润,好似兰若寺上的阴郁只是一场错觉,许妙愉更习惯这样的他,略有所放松。

      吴王欲言又止,目带关心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委婉地提示说:“你的眼睛是红的。”

      许妙愉怔了怔,慌忙垂下眼眸,“是吗,也许是有灰尘吹进眼睛了。”

      吴王点了点头,很贴心地没有拆穿她,指着旁边的酒楼说:“晌午了,用午饭了没有,自从在宣州一别,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坐下来过了。”

      许妙愉有点儿犹豫,一时想到在宣州的时光,那时吴王还是不受宠的皇子,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很轻松,以至于后来吴王向她的父亲求娶时,她甚至有犹豫过。

      但她的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景珩的话。

      一想到景珩,许妙愉便控制不住地生气,他竟然真的不管自己,她的情绪会因为他而剧烈波动,这是许妙愉刚刚意识到的。

      和从前吴王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不行,我要回去问个清楚。

      吴王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看着她脸上犹豫的神色,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时间内,她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这么多念头。

      他只看见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抬起头来拒绝了他,“殿下,抱歉,我还有点儿事情。”

      吴王目送着她从来时的路返回,温柔的神色一点点变冷,他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许妙愉慢慢往回走,被吴王一说,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她一边走一边回忆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

      五天前,景珩问她,如果她是卢啸义等人,她在端州会怎么做,那时她说:“如果是我,会上书给朝廷,揭发端州官员贪墨的罪行。”

      景珩道:“这些办法,他们当然也想过,如果有用,也不用走到之后的地步了,况且,祸事的源头,就是修建宫室,是最上面的主意,谁能改变?”

      许妙愉当时都惊呆了,“照你这么说,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就只有谋反一条路了?不对,你难道也?”

      她那时的表情一定是害怕极了,转身就跑。

      她以为景珩没有追来,那时,她也和景珩抱着一样的想法,两人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可是这五天里,她总是想起这段对话,有时夜里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也在思索,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他小时候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对建兴帝乃至朝廷有怨言也并不奇怪,况且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建兴帝不本就不是什么明君吗?

      就说自己,在父亲受到猜疑之时,也曾经心怀怨言不是吗?

      许妙愉这么想着,又回到了巷口,巷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靠在车门前闭着眼,听她的脚步声,睁眼一看,惊讶地跳下来行礼道:“许小姐。”

      许妙愉认得他,这辆马车她也不陌生,是沈家的马车,上次许妙愉就是拦住了这辆马车,从沈怀英口中问出了景珩的住处。

      沈怀英也来了?

      许妙愉向车夫颔首,越过马车走进巷中,混乱的小巷让她不禁皱起了眉,紫苏害怕地挡在她面前,“小姐,这是怎么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许妙愉心里一慌,但没有如紫苏所说转身离开,反而推开她,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院门大开着,仿佛在等候着谁的到来。

      许妙愉走进去,院中没有人,屋中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许妙愉走到门前,正要敲门,忽然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己。

      素手慢慢放下,许妙愉忍不住倾耳去听。

      “对许小姐,你是怎么想的,我看她那天来找我的样子,对你恐怕是真心的。”说这句话的是沈怀英。

      许妙愉不禁屏住呼吸,她在等待景珩的回答,心里隐隐有一丝期待。

      但景珩沉默了许久。

      久到她都快忍不住推门进去之时,他终于说话了,“真心?我看未必,她们这些世家小姐,被家里拘束太多,不过是带着好奇接近我,我这几年见过的还少吗,许妙愉和她们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许家现在看起来如日中天,等许熠一回来,还是会因为猜忌被夺权,他们不能帮我实现我的目的。”

      房间之内,景珩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玉响,两人等了片刻,推门出去,只看到许妙愉的衣角在院门前一闪而过。

      房门前的台阶上,一块精致的玉佩掉在地上,景珩捡了起来,玉质温润细腻,一看就并非凡品,玉佩中间新出现了一抹裂痕,破坏了玉佩的完整。

      景珩将玉佩递到沈怀英面前,“你还给她吧。”

      沈怀英没动,“这可不行,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不就变成了我和她私相授受,我不能冒这个险,阿珩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景珩无奈,只好先将玉佩放回屋中。

      沈怀英跟进来,“看来你不用搬家了。”

      的确如此,景珩心想,这一次,她不会再来了。

      沈怀英看着他,不禁叹了一口气,“阿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可没从你脸上看到半点儿开心或者轻松。”

      “这不重要。”景珩漠然说道,而后又问,“你确定他要给许小姐和吴王赐婚?”

      “姑祖母说的。”沈怀英答道。

      景珩不说话了,沈怀英的姑祖母,就是那位曾在奸相当权期间保下沈如海的沈太妃,建兴帝年少时不得势受人欺凌,沈太妃多次相助。建兴帝登基后,十分尊敬沈太妃,也常与沈太妃商议要事。

      从沈太妃处传出来的消息,不会有错了。

      “吴王——”景珩低声重复,建兴帝被许家拒绝过一次,他本来也不希望许家女再嫁入皇家,唯一可能性是,是吴王主动请求的。

      “你好似对吴王有些不满?”沈怀英向来敏锐,尤其认识景珩这么多年,太过了解他。

      景珩将手放在肩膀的伤口上,沈怀英为他请大夫处理过,此刻已不再渗血,“他的手段太过卑劣,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

      景珩没有说完,但后一个她指的是谁,沈怀英连猜都不用猜,他有些不解:“既然你担心她知道这是吴王的计谋后导致他们不和,何必还要将她推出去?”

      景珩望向他,“雷霆之怒,谁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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