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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双向信仰 ...

  •   注意事项:
      1.原创角色第一人称视角,开头长且废,很罗嗦
      2.CP骸纲骸,清水……只能说细细品尝了(掀桌)
      3.此篇从属于怙碣系列

      高高在上的教父,没有了信徒也就不存在了。

      我叫纳兹尔。这里的人们都这么叫我,我没有父辈传下的姓氏,只有母亲给我的名。
      这里是西西里岛上的一个小公园,很荒凉。近年黑手党之间的频繁交火使得没人会关注这种和平时期的休闲场所。滑梯已经掉漆了,扶手也坏了,更不用说歪歪斜斜的长椅。
      还好公园里有一节废弃的火车厢,是当年人们修火车时扔下的。我爬进去,带着今天捡到的旧报纸,尽量窝在阴影下躲避毒辣的阳光,寻思去哪里找吃的。虽然我知道跟野猫抢食很丢脸,但是我没办法。没有家业又没有人雇佣的我,连黑手党都加入不了——黑手党要的打手是那种强壮狡诈的小混混。我虽然已经16岁,但是多年的流浪生活再加上很差的体质,连土枪都没力气瞄准。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该怎么形容呢,金棕的瞳色,漫不经心的随意中流露的高傲与掌控一切的自信,明明是这么流光溢彩的高贵却不会让人有不敢直视的感觉,而是更想靠近他,效忠他。这双眼睛应该很会掩饰自己的各种情绪,上一秒还是温暖的花开下一刻便是严酷的寒冬,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哪怕是对我最好的母亲(她在我十岁的时候死于车祸,车主提供了几年学校教育作为赔偿),承载着满满的温柔的双眼,也顶多让我觉得温暖得无以复加,而不会让我觉得有种一刹那心跳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忘了说,有着这么一双漂亮眼眸的青年正在我面前。几分钟前他站住,自我介绍说他叫泽田纲吉。
      我有点受宠若惊,努力地想拼出他的姓名但老是发不准音。我尴尬地赔笑,但是他笑着摆了摆手,自然地挨着我坐在有些扭曲的火车座位上。
      “那个,日本名字总是很难拼准的,不用在意。”
      “呃,泽田(我希望他不要生气所以拼得很慢)先生?”
      “你学得很快嘛,真聪明。”他又笑了笑,真诚地说道。
      他看上去应该只有20出头,虽然看起来还像个青少年,但是稳重温和的气质让我错觉好像在跟已故的叔叔(就是那位好心赔偿我的车主)谈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临终前有点遗憾地摸摸我的头,咳嗽着说,“顽皮的小家伙很聪明,是块好料,可惜了……”
      只是,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他在可惜什么。或许是早就知道他一死那户人家就会把我赶走吧,毕竟他们家也不宽裕。虽说是赔偿,但西西里岛的孩子很少有被认真送去上学的,一般都是继承家业,移民,或者走□□。

      我们顶着夏天的烈日随意聊了一会,我看到他的皮肤被阳光烤得有点发红,感觉很是过意不去(车厢太小,他坚持把不晒的地方让给我),赶紧把报纸撕开帮他挡光。
      “不用这么麻烦,我等会就走,唔……是叫纳兹尔?”
      必须承认,当他说出他很快就离开的时候,我有点失落。因为我已经孤独地流浪了好些天。
      然后他扫一眼破败的小公园,问道:“你一直在这里?”
      “最近几个月是的。”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嗯……我记得三年前这里还不是这样的啊,还是个繁华的地方,好像叫……”他抱歉地摊手,“名字我忘了。”
      “是圣瓦德尔,我出生在这里。”
      “哦原来是你家啊。”他有点惊奇。

      提到家我又想起了母亲。至于父亲,我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母亲总是不肯说他的死因。小时候,每当我问及,她总是划个十字,然后拿出烤馅饼赶我出去吃。现在我长大了,大概猜到父亲的死跟黑手党有关,这也应该是母亲保持沉默的原因,。这西西里人约定俗成的“沉默法”:如果保持沉默,黑手党说不定还会放过那家人;如果报告警察或者宣扬,肯定是被灭门的结局。西西里人一贯敌视警察,更何况这些年来黑手党跟警察局勾结在一起,要复仇就得另寻他路,所以“沉默法”一代代地留了下来,成为弱者残喘的信条。

      “之前这里还是个很繁荣的地方,但是这几年他们(我扫视一下四周,声音很轻)在火拼,逐渐也就没人敢来了。现在就剩一些老弱病残,或者我这样的流浪汉在讨食。当然他们每几个月都会回来一次,收保护费。”
      他大概是看到我脸上的苦笑,皱起了眉。
      “这事安德烈做得过分了。”我隐约听到他这么咕哝。
      然后他突然站起身,用一种温和但是强硬得像命令的语气说,“带我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

      带泽田纲吉到了以前住的村子之后,我就后悔了。之前太兴奋了居然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收保护费的日子。
      “叩叩叩”,先是不耐烦的敲门声,后是“嘭”的踹门声,接下来是哀求声哭声或者动手的声音。我对这种组合实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我赶紧拉着一头雾水的泽田躲在垃圾桶后面,心里语无伦次地祈祷别被那群人看见。黑手党的保护费是重要财源也是威慑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但是这次的声音有点不对,是几声闷响。
      我悄悄地探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内,无力交钱的老人被一个小混混抓着头发往墙上撞,血流下来染红了墙和地面,还有五个同伙抱着手臂冷笑。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正想回头嘱咐泽田别出声,结果一回头倒发现人不见了。
      然后再转过头,看见的却是泽田纲吉冲出去的背影。他还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轻声喝道,“你别动。”

      那群混混看到有人居然敢站出来,都是一阵怪笑。老人已经晕了过去,粘稠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流。我看到泽田纲吉从容地戴上了一副手套,然后他的额前就蹿上了一团火焰,这可把我吓的不轻。发现他没事之后(我后来才知道这不是自燃),我有点担忧但更多是兴奋地观察起来。
      “安德烈家族的?”泽田戴上手套后连声音都判若两人,那种温和的气质被帝王般的威严掩盖,入骨的冰冷。
      我躲的位置还是有点远,听不清那群小混混回答了什么,但是泽田的回复我是听到了。
      “立刻滚,我就饶了你们这次。”
      他说完,看也不看那群人一眼,径直入屋扶起老人。
      他脸上没有笑容,跟他聊了一个上午的我现在才知道,一直保持微笑的泽田纲吉也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马上那六个家伙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两个有枪的人已经端起了枪。其中有一个人唾沫横飞地在骂什么,我只听到“婊子养的”这半句。
      泽田的表情还是这么冷。他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叹了口气,反而有点怜悯的样子。

      然后我听到他说话,语气里还颇有松了口气的意思,“骸,你不会不知道怎么处理辱骂首领的人吧。”
      他是对着那伙流氓说的。

      然后枪响了。

      瞬间血和脑浆溅了满地。
      夏天闷热的空气中多了浓重恶心的腥味。
      沉闷的重物倒地声。

      倒下的是那个骂人的家伙。他的伙伴端起枪爆了他的头。

      “真不愧是彭哥列。”
      那个杀人的人被一阵烟雾笼罩,然后出现的是一位手执奇特武器(后来泽田告诉我是三叉戟)的蓝色长发青年。他站在尸体旁,嘴角居然带着笑,地上鲜血与脑浆交织出一朵诡异的玫瑰花。
      泽田纲吉也笑了,“骸,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是你,”然后他顿了顿,“留一个活口。”
      “谨遵吩咐。”被他称为骸的青年夸张地弯了弯腰。他手中的武器重重顿地,身后的大地裂开,一阵地动山摇,几道岩熔柱冲天而起,把周围的空气烤得扭曲,那热度连远处的我都惊恐地尽力缩在垃圾桶后。

      但是泽田好像完全不受影响,连那几个人的惨叫都置若罔闻。他的眼底还是这么干净的琥珀色,好像与一切丑陋杀戮绝缘,只能让人想起纯净。那种颜色让我看得入迷。他居然在那种烈火鲜血惨叫交杂的地狱里,温和地笑了,伸出手去说,“骸,好久不见。”
      我分明看到他琥珀色眼睛里的难以掩饰的欢喜。
      随着他的笑,骸单膝跪下。他轻柔地摘下纲吉的手套,亲吻他的指尖。比侍奉上帝的神甫更虔诚,比火刑架上的巫师更大胆。他身后的岩熔柱上攀着无数摇曳生姿的白莲花,残忍与怜悯,凄惨的哀号与眼中的欢喜,统统奇异地融合在他们两人身上。
      此后的我一直以为,那天我看到了奇迹。

      留下的那一个活口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切,然后泽田纲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说,“回去告诉安德烈,彭哥列的泽田纲吉向他问好。”
      等那个家伙屁滚尿流地爬远,骸轻声笑了笑,说道:“你带了个麻烦过来,”他冲我躲的方向抬抬下巴,“小兵再多也没什么用处。”我吓得浑身一冷,腿都在发颤。
      “错了,在任何一盘棋局里,小兵都是可以升变的。”摇了摇食指,泽田纲吉向我转过头来,一如刚见面时那样温和地笑了笑,“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我支支吾吾,不敢说不也不敢说是。
      “那么,加入彭哥列怎么样?”他放缓了语调,仍旧这么温和,却有了种让人不能置疑的味道,“我不会害你。”
      因为我现在苟且的生存方式也几乎是死了,或者说我看到他们动手的场景,本该也是死尸了。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和温和的笑容。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圣瓦德尔,以前的家。以前的这里也有很多人是这种善意的目光和笑容。如果能回来多好,我忍不住这么想道。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你也想让这里恢复以前的样子吧?”
      我愣了一下,拼命点头,直到听到骸笑着说“彭哥列你越来越会玩弄人的心理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沉默了一会之后,泽田纲吉伸出手,说,纳兹尔,走吧。

      泽田纲吉带我来到彭哥列的总部。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座大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很平常的大户人家的样子。但是在我听骸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意大利最强黑手党彭哥列家族之后,看着面前的黑色大理石长廊我诚惶诚恐,就差一步一磕头表示自己的忠心。
      “不用这么紧张,你是作为我的朋友来到这里。”泽田纲吉轻松地坐在红木办公桌后,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加入我们。”

      其实听到这句话,我好像就突然放松了下来,但心里隐隐有点失落。连泽田看起来这么友善的首领也跟那群蛮横的黑手党一样吗,我忍不住觉得失望。
      “纳兹尔,你很聪明,但太软弱,不适合干这行,”他很诚恳地看着我,双手在桌上交握,“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跟泽田纲吉交朋友,怎么样?”
      听到这里,我的喉咙像是跟什么梗住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把眼神移开。
      我看到骸倚着门口,闭着眼笑了笑。
      “你想让以前那个繁华的圣瓦德尔回来,我愿意帮你一把。”
      “泽田先生,但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这么大的人情……”
      “我们是朋友,我知道你现在没能力回报什么,但是我交朋友不是为了求回报——当然我有时候也会麻烦你,”他眨眨眼,笑了,“另外,我希望你叫我纲吉,泽田听起来不像是朋友之间的称呼。”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纲吉神色一变,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人用力一扯,整个人从椅子上被大力地拽到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听到了两声枪响,子弹是擦着我脑门过去的,还掠起了几缕头发。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狼狈地摔在地上了,被勒得半天喘不过气来。发现纲吉也同样狼狈地躲在办公桌后头的时候我心里平衡了不少,然后回头一看,原来救命恩人是一直闭目养神的骸,顿时好感度上升。

      “里包恩,训练反应力也没有这么来的。”顺着纲吉抱怨的声音,我抬头一看,一位戴着黑礼帽身着黑西装的青年站在门口,右手还保持开枪的姿势。
      “是啊,下次我会注意了,不要在骸可以帮你作弊的情形下训练。”里包恩收起了枪,冲我点了点头,“你好。”
      “你其实差点杀了人吧,纳兹尔躲不开的,”纲吉爬起来摇了摇头,“而且,骸,别装好人了,肯定是你幻觉传音叫里包恩来的。”
      “不用客气,这是守护者应该做的。”骸把我拉起来,一脸的无辜。我那点感激之情瞬间化为了敢怒不敢言的眼刀子。

      “所以说,你决定了?”里包恩用食指转着手枪柄,不客气地坐在办公桌上。而我规规矩矩地坐在待客沙发上,连大气都不敢出。骸还是倚着门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洋洋表情。
      “圣瓦德尔我一定要收回来。”
      “我倒想知道,连高层人员联名的扩大势力申请都没有同意的你,为什么现在突然说要拿下圣瓦德尔?别说我不知道,拉尔为这件事都急上火了。”
      纲吉没说话,漫不经心地微笑。骸则突然KUFUFU地笑了起来,吓得我赶紧低头。

      “啧,是为了那边那个小家伙?”里包恩用下颌点了点我,“还真是你的作风呢,同情心泛滥又冲动,蠢纲。”
      我注意到骸听到这话时同意地点点头,他看着纲吉的眼神很温柔。

      “交了一个朋友,自然有义务帮点忙吧。”纲吉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笑眯眯地回答,“而且你们肯定会同意的,不是么?”
      “圣瓦德尔不错,我喜欢那里的咖啡,而且地理位置很好。不过安德烈没那么容易服软,是个脾气火暴又目中无人的蠢货。我讨厌跟这种人打交道。”
      “不过我想谈判,”纲吉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尽量避免伤亡。”

      纲吉刚说完,里包恩就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安德烈的回复,姑且当是战书吧。有的人天生不懂得走别人铺好的台阶。”
      我大着胆子凑近看了看,纸上是用红色墨水写的很大的一个单词,“NUTS”,不过我看不懂,应该不是意大利文。
      骸也看到,冷笑一声,一团火焰把纸烧成了灰烬。
      “他以为我不懂某些俚语,”纲吉还是那么镇定,只是眉毛皱了起来,我看得出他有点生气了,“安德烈在美国呆过?传给情报部门,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
      “下战书也不按规矩来,那些从美国回来的小阿飞越来越乱来了,”里包恩表示同意,“不过,也是时候扩大本部的影响力了。”然后他压了压帽檐算是告别。

      此后我作为信息收集者又回了圣瓦德尔几趟。每一次都有纲吉派出的人员暗中保护,骸这位高等级的守护者有的时候也跟着来。
      面对我的疑惑,骸是这么解释的:他把双手一摊,说道,“亲爱的彭哥列对你的事很上心呢。”有的时候会玩笑地补充一句“啧,我都嫉妒了”。
      我耸耸肩。
      自从那天看到骸对纲吉行吻手礼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气场,看不到摸不着,但别人却无法置身其中。我也从没想过他们在一起会给我一种,好像黑暗与光明交汇的奇特感觉。就像从地狱里喷涌而出的岩熔柱上缠绕着无数纯洁的白莲花,那种对立的融合,奇妙的羁绊。我总觉得骸的幻术存在着某种隐喻,只有他们之间才明白,而且心照不宣。

      最后一次是纲吉跟我同行,他去看望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带着糖果和一点钱。
      我最乐于看到的画面是他被一群欢笑的孩子围着的样子,还有村里的老人感激地握着他的手的时候。那时的他根本不像个黑手党,更像是救世主。尤其是阳光洒在他褐色头发上的时候,他的笑容都被柔化了无数倍。
      我甩甩头,努力把昨天旁听他们作战会议的经历忘掉。那个作战会议上始终带着冷冰冰的笑的纲吉,或许根本就不是他。
      事后我们坐在废车厢里(不知道为什么纲吉总喜欢拖延一会回总部的时间)的时候,我忍不住跟他提起自己的感觉。
      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哪怕是生气还是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都已在我预料之中,但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说,“纳兹尔,你看到的两个人都是我,无论是温和善良的,还是残忍冷酷的。有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被称为‘教父’不是因为我心地善良,也不是因为他们喜爱我的善良。而是因为我足够铁腕,可以保护信仰我的人们。”
      “你现在清楚了吗,我的双手并不比骸干净,甚至不比压迫你们的安德烈干净。”
      他说的时候很平静。陈述事实的语气,无奈的笑容。同样是在阳光下的笑,此时却看得我好像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一阵闷闷的疼。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拍了拍我的肩,“回去了。”
      然后他先跳下车厢,走了。
      我呆了半天之后喊的那句“我觉得你的眼睛比所有人的都干净”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在准备充分之后,彭哥列家族在夏末发动了战争。这是今年西西里岛上第一次爆发的两个家族之间的正式战争。
      从头到尾的作战会议和战役都很顺利,除了最后一次会议。
      那是关于偷袭的作战会议,里包恩和其他顾问都认为派雾守偷袭安德烈总部会快得多,而且骸也同意了——他的同意方式是点头,然后轻蔑地哼一声。投了赞成票的我不敢看他,因为我知道这是久攻不下敌人总部的下策。安德烈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能让手下像洗过脑的敢死队一样,连人肉炸弹这种事也屡屡发生。

      但是纲吉撕碎了他们的联名报告。
      他寒着的脸让我想起那次目睹他替老人出头的事情。他这次额前没有燃烧死气火炎,但是眼睛里的冷漠比他动武时的冷酷更让我觉得害怕。那双琥珀色眼睛在朋友之间是温暖的花开,在敌人面前是严酷的寒冬。
      但我从没想过,他会为了骸与整个家族翻脸。
      “骸能从复仇者监狱里出来是因为我代他签了保证书,里包恩你这是要他再回到那个罐头里去。”
      我隔着圆桌看向骸,他居然笑了,然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彭哥列,我不需要你那种软弱的担心,”他那双奇异的眼睛扫视着在场全部人,“如果你把泛滥的同情心收敛一点,事情会更顺利。”
      然后他就走了出去。三叉戟突然出现在他手中,流光溢彩。
      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大概是看着我懦弱地不敢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停了一下。
      然后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脑海里,“告诉他,我会回来的。”

      这次会议闹得很僵,下午开始的会议,开完已经是黄昏了。纲吉和里包恩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我小心翼翼地追到首领办公室去,却意外地发现里包恩正在跟纲吉谈话。我忍不住缩在门边偷听。
      “蠢纲,你是教父,是整个彭哥列的首领,不能意气用事。”
      “正是因为我能保护我的信徒,他们才信仰我。如果我连保护他们的能力都没有,那不如消失。”
      “你的信徒不是只有六道骸一个,何况那是颗随时会翻脸的定时炸弹。”
      我听到一阵沉默,然后纲吉好像笑了一声。
      “耶稣可以为背叛他的犹大上绞架。”
      “别忘了我们是黑手党,不是救世主。”
      “我只是想说,我可以为了整个家族去死,也可以只为他一人。我们之间,是双向的信仰。”
      这个答案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里包恩沉默了一会,走了。

      然后我听到纲吉叹了口气,他说,“纳兹尔,什么事?”
      我讪讪地走了过去,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来意,转达了骸的留言。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纲吉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然后他叫住要告辞的我,问道,“纳兹尔,你去把门卫支开5分钟,怎么样?”
      我猛地回头,看到他右手已经戴上了手套,那枚象征彭哥列的宝石在黄昏下闪耀着不同寻常的光彩,映得他眼里的琥珀色更加夺目。
      “我去跟他一起。”他这么解释道。
      看着我担心的样子,他拍了拍我的肩。
      “纳兹尔,你要知道,高高在上的教父,没有了信徒也就不存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了,左手覆上眼睛,阴影静静地滑过琥珀色的瞳仁。
      之后过了许多年,我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那次行动很顺利,除了被拉尔发现纲吉偷偷跟骸一起去前线之外。她愤怒的咆哮连会议室外都听得见。
      里包恩倒是什么也没说,好像早有预料。在我们紧张地等着前线消息的时候,他也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情报传来,一个守卫兴奋地告诉我们首领和雾守两人全歼安德烈高层之后,我清楚地听到了里包恩的声音。
      他低低地咕哝了一声“蠢纲”,然后压低了帽檐挡住眼睛。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双向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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