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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利用 ...

  •   纪逢逍憋着气打开微信给人发了个消息:

      「你挺厉害呀,一个比赛就把猎物勾走了。」

      对面没过多久就回了。

      「彼此彼此,这下我们扯平了。」

      纪逢逍又发:

      「你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那头的李鹤晚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在心里反驳“谁要跟你两败俱伤”,飞快地发了三个字:「我乐意。」

      那边发过来三个连着的“微笑”的表情包,配合着此情此境是阴阳怪气到极点。

      李鹤晚不予理会,心情痛快地退出了微信,接着吃橘子。橘子也是从纪逢逍买的果篮里拿的,该说不说还是很甜。

      李鹤晚确实没有跟对方两败俱伤的想法——他胜券在握。

      那个出校调研是他爸和校方共同探讨提出的,先不说他高考的文科成绩本来就在名额范围内,就算只是看着他爸的面子,校方也事先给他留了一个空额,他出院以后可以直接和王照之的小组一起跟进研习。

      这些他不会告诉他的死对头,免得对方又从中作梗。

      他把橘子皮剥成整齐的五角星的形状,摊开放在床头柜上散香。

      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他请人进来。

      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青年,跟他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个头,长得乖巧,跟他手里的橘子一样泛着甜气。

      李鹤晚奇疑地看着他,对这个人绝对没有半点印象,就问他是不是走错病房找错人了。

      那青年没说话,怯怯地站在原地,交握着自己的两只手,局促不安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咬着唇支吾道:

      “你……你就是阿逍新交往的人吧……”

      “啊?”

      李鹤晚懵然地看着他,觉得他在不知所云。

      那人低垂着眉眼,红着耳根又说:“你真的……长得好漂亮呀……比他之前交往过的那些人都……比我也……”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声音软丝丝的,跟绕指柔一样。

      李鹤晚这才明白他是误会了。面前这人可能不知道从那里听到什么不可靠的风声,把他当成情敌来看待。

      他皱了皱眉,不想跟纪逢逍扯上这么麻烦的关系,刚开口澄清,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面前这个人来得正是时候,整好能给他“阻隔对家和猎物相处”的计划添把火,就闭了澄清的口,转而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续住已起的话头。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青年说自己朋友就在这家医院实习,看见纪逢逍抱着他来的医院。

      李鹤晚平淡地点点头,叫他靠近点过来坐。

      那青年一张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委屈得惹人可怜又喜欢,李鹤晚把手里的橘子递给他吃,心里想着这纪逢逍挑人的眼光和挑水果一样,就喜欢甜的。

      对方推拒了他递的果子,坐在板凳上,和在太阳下渐渐融塌的蛋糕奶油似的泄劲。他忸怩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李鹤晚一眼,一双杏眼眼尾通红。

      李鹤晚同样打量他看,但越看越觉得对方总有点在演琼瑶言情剧的嫌疑,于是盯着盯着也觉得腻了。

      “其实……我也知道的,”青年抽抽鼻子,轻声说,“我也知道阿逍他除了你以外……也还和除了我以外的人在交往……”

      李鹤晚听了他这句话,又见他矫揉造作地瞥过自己一眼,脑瓜子不禁嗡嗡的疼。

      对方说的这句话乍一听自相矛盾没什么逻辑,实际给有心人细细地一品就显出那点又醋又茶的味道来。其实青年无非是暗戳戳地在给自己上眼药:纪逢逍是个花心风流的海王,不止跟他们两个搞暧昧——大家不是池鱼就是备胎,反正总成过客,谁也不比谁高贵。

      李鹤晚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故作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声音装出点愤懑:

      “纪逢……逢逍这个人居然这样,太过分了,”他抬手重重地拍过床板,“我一出院非跟他分手不可!”

      青年的眼底闪过一点欣喜,又蓦然遮掩起来,附和说:“他……他实在太坏了。”

      李鹤晚把他那点绿茶味的小心思看在眼底,没有揭穿,心里想着:我本来也不和你一个赛道,随便你怎么表演发挥了。

      但他一为了达到目的,二又觉得自己作为在情场演戏的惯犯也应该拿出点“你方唱罢我登台”的自觉来,便冲青年点点头,又别有目的地叹了口气,烦闷地说:

      “但我也不知道这手能不能分成呀。”

      李鹤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毕竟当初是逢逍死皮赖脸求我跟他在一起的,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交往了以后觉得他这个人也勉强可以,就正式确立了关系。”

      “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就是一旦谈了恋爱,就会不自觉地变得很黏人,也很依赖自己男朋友,总是有事没事地找他的小麻烦希望他多关心自己一点,我也怕逢逍烦我,但上次问他,他居然说什么‘就喜欢你黏着我’,你说他脸皮是不是跟城墙一样?”

      “啊?”

      对方听了,先困惑了几秒,寻思一会儿后又垂下头,既有些不信,又觉得自己矮人一截,怯怯地反驳:“可是逢逍对我说……不喜欢太黏人的……”

      李鹤晚又说:“他那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喜欢,心里巴不得你黏他,我给你说我这次崴了脚,本来没打算告诉他想自己一个人来医院,结果他知道了可生气了,怪我不麻烦他,非把我送过来……”

      他言辞流畅,表情真切地说了一大通,一点点把对方绕进去,见对方若有所思地默默点头,就及时调转话锋,换了个遗恨的表情,把自己从这段乱编的混乱感情关系里摘出去:

      “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也没想到他这个人对待感情这么不负责,真是不要脸……总之我打定主意和他分了,这种人不值得我留恋……”

      青年这下彻底满意了,和他装模作样地客套几句,为两个人的遭遇打抱不平,李鹤晚也满足他的表演欲,心想自己手里要是有个洋葱就完美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聊过一番天后,青年也不打扰他了,假惺惺嘱咐他注意身体不要伤心。

      “我会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李鹤晚笑着回他。

      青年终于走了。

      李鹤晚暗了眼眸,挂笑的面容收敛起来。

      他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松了气劲把背靠上床头。

      他觉得自己在刚才仿佛吃完了一整年的花椒,舌头现在都还麻着。

      纪逢逍。

      他皱眉想着:

      我祝愿你的备胎里面能多几个这么会来事的——但仅限于找你,别来找我。

      于是在李鹤晚对自找上门的青年的明示暗示下,纪逢逍这一周过得并不太平。

      他本想着这几天没事就去王照之他们组做调研的地方以不经意的方式露面,和人制造点浪漫的偶遇或是缘分的邂逅,就像之前的巧克力面包——那也不是他随便买的,而是特意调查过猎物喜好后故意选择的口味。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偶然的背后往往揣着点装傻充愣的必然。

      其实真正为了喜欢而取悦他人的一方在表面看来也许反倒远不如真正为了利益而讨好他人那般不遗余力。这中间恰恰掺杂着一点相信缘由天定的信念感——但纪逢逍对猎物没有这种信念感。

      略显刻意他也不在乎了,他只愿猎物头上的恋值如山城夏日在地表温度计上的度数一样蹭蹭往上涨。

      但他的期望总是落空,而且也不知道邪了什么门,这几天他那条在转校前钓起的“鱼”一直找他的“麻烦”,不是这样有事就是那样有情况,缠他缠得很紧让他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对方昨天还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打电话来说自己发了高烧人不舒服,拐弯抹角地要纪逢逍去看他。

      纪逢逍揣着自己那分自诩“公平公正”的浪荡气,又本着还“风流债”的想法凌晨三点钟从床上爬起来,到二十四小时药房给对方买了药,带到给对方租的小洋房里,烧了热水,给人冲了药剂喂他喝了,又把前几分钟塞对方腋下的温度计拿出来一看——36.9℃。

      纪逢逍只觉得自己头上的火气可能都比这温度高点。嘴上夸这药药效果然立竿见影,脸色已经冷淡。

      但对方偏偏伸出自己那双又白又软的胳膊把他勾到滑爽的凉席上,主动献上绵长的深吻。

      纪逢逍的心软塌下来,青年在他耳边糯声地轻吟,声音跟羽毛似的搔过耳道。

      但酥痒得久了又容易麻木,对方显然没掌握到分寸。他觉得身下的青年甜得太过热情,反倒腻味起来,又不自觉想起那天在病房李鹤晚在自己唇边浅浅的一印。

      虽然是算计,可也略有点像跟不熟的人交浅言深的味道,既给人留点分寸,也给人留点念想,对比起来是比面前这位手段高明。

      只可惜李鹤晚在自己面前是冰块不是冰淇淋,够冷不够甜,如果把在手里铁定凉得很,还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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