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真的会痛》路子都

30、第 30 章

　　李安珀双手环胸，歪着头默默望向平时聪明得不像话的明浮卿，此时如同脑子被野狗吃掉一样，非得初葵叮嘱讲解个不停。骑马而已，和呼吸一样轻松，翻身上马持绳驰骋，难不成马背上的小小颠簸还能将他的五脏六腑甩出去。

　　李安珀在初葵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换个方向继续歪头，努力让自己的姿态表现得不那么刻薄针对。

　　雪龙马走了几圈后，初葵让明浮卿学着下马。

　　初葵从衣兜里掏出一根胡萝卜，送到明浮卿的手里，示意他喂到雪龙马的嘴边。

　　明浮卿不明所以，却也乖乖地将胡萝卜伸到雪龙马的嘴边，听着初葵的话，轻轻地抚摸着雪龙马脖子上的鬃毛。

　　“运动之后给雪龙马投喂些水果，可以促进你们的感情，”初葵调整了一下马鞍和马镫，问明浮卿，“刚才感觉怎么样，接下来就学着小跑会不会快了些？”

　　明浮卿摇摇头，“很舒服，可以接着学。”

　　初葵将明浮卿送上马，教他姿势，“前脚掌保持在马蹬上，不要整个脚掌伸到马蹬子里去，稍微站起来点，控制双腿力度，屁股离开马鞍，起伏较大的时候，随时调整姿势。”

　　明浮卿握着缰绳，“老师不跟着我吗？”

　　初葵笑道，“我在这里看着你就好了，你制服的防御程度很高，不用害怕，大胆地往前跑就是了。”

　　李安珀看着明浮卿慢慢远去，走到初葵的身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初葵，“大祭司晚上是要回神殿的吧，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青藤学院实行半封闭式教育，大部分的学生一周可以回家一次，但李安珀是小部分的例外学生，属于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晚上还得考核一下浮卿的学习进度，先不回去了。”

　　李安珀鼓着脸，“大祭司对他真好，我的老师才不会像大祭司一样，跟我的学习进度跟这么紧。”

　　“真的吗？”初葵不信，“可是我听你母亲说你选了老师之后，根本不听老师的话，从来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李安珀扯着初葵的衣袖，仰着头眼神纯良，丝毫没有面对众人的恣意傲气，“谁让大祭司不是我的老师，我只愿意听大祭司的话。”

　　“平时教得也不算少呀，怎么非得要在青藤学院当你名正言顺的老师，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当成你的老师了。”

　　李安珀看向草地上骑着雪龙马来回小跑的明浮卿，看样子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如何调转方向了，真是聪明又愚蠢，偏偏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连大祭司也不例外。

　　“虽然之前一直执着于能够成为大祭司的学生，但是不管大祭司是老师还是其他的身份，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会永远追随大祭司。”

　　初葵笑着摸摸李安珀的头，“既然这样，那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李安珀一脸轻松得意，“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母亲让浮卿跟在我身边从最基础的教士做起，你们以后应该会经常碰面。”

　　李安珀的笑容瞬间垮掉，高声大呼，“什么？！”

　　明浮卿凭什么可以跟在初葵的身边，就凭借他蠢钝如猪的脑子？还是满级的元素亲和力？为什么英明神武的教皇圣座也会被满级的元素亲和力蒙蔽双眼。

　　明浮卿微微收紧缰绳令雪龙马停下脚步，他看着下方的李安珀神态崩溃愤愤郁郁，有些疑惑，却不想理会，径直开口问初葵，“老师，下面要开始学快跑了吗？”

　　初葵伸手将明浮卿扶下马，“倒也不用这么着急，跑久了雪龙马也是会累的，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再练也不迟，晚上想吃点什么？”

　　“都听老师的。”

　　初葵牵着雪龙马往前走，突然抬头，寻玉站在坡上的身影撞入了她的视野中。

　　寻玉从看到李安珀拦下明浮卿挑衅，却被初葵打断的时候，就跟了过来，站在原地遥望明浮卿学骑马有一段时间了。

　　雪龙马的毛色柔白如初雪，更像是初葵召唤来的光元素，寻玉不得不承认，初葵为明浮卿选的马真好，长得好看又性情温厚，真是适合明浮卿。

　　寻玉之前一直隐隐有种感觉，现在终于落到了实处，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明浮卿变得不一样了，他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他的世界更大了，在以他为圆心的范围里，站着许许多多的人，纵然有很多人他不愿意接触靠近，但是也有人真真正正地站在了他面前，比如初葵。

　　他的世界会越来越大，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站得会越来越高，走得会越来越远，他不再是那个乡村里沉默寡言的孱弱男孩了，他会长成比天穹耀日还要璀璨的人物，而她终究会变成一个年少时曾经帮助过他的人而已。

　　在寻玉还在伤感朋友关系即将疏远时，初葵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来，轻声问她，“怎么了？”

　　寻玉错愕抬头，下意识地拔腿就跑，却被初葵拉住胳膊，“我记得你好像是浮卿的朋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餐？”

　　寻玉越过初葵，看向她身后的明浮卿，明浮卿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唇角却对着她微微弯着，是开心的模样。

　　寻玉小声道，“不好吧，太突然了，我......”

　　初葵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的，是怕我问你法阵课的状况吗？”

　　说到这里，初葵露出了师长的和蔼面容，“借助凤凰木之后的元素掌控力如何，元素是不是比之前更听你的话了。”

　　寻玉小心翼翼地收回手，不敢抬头看初葵，缓缓启动嘴唇道，“元素是比之前更听话了些，但是法阵需要的专注力和元素的亲和力更高，单纯借助凤凰木提高专注力，并不能达到开启更高级法阵的效果。”

　　天赋就是天赋，外物根本无法弥补庸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

　　寻玉将凤凰木拿出来，双手奉给初葵，“我好像不太适合凤凰木，大祭司收回去吧。”

　　初葵接过凤凰木，看着寻玉因为低头露出的头顶发旋，就算没有看到寻玉的表情，但她的局促不安已经完全表现出来了。

　　初葵把凤凰木塞回寻玉的手里，右手五指包裹寻玉握着凤凰木的手，手臂抬起平直，凤凰木的尾端指向前方，她轻笑道，“如果凤凰木这么没用，它就没有资格成为法杖的主材了，我教你怎么用。”

　　“现在集中精神，闭眼冥想十字方阵的图形、纹路和符号，看见黄色的光点出现的一瞬间，像拿画笔一样，用凤凰木将土元素沾上，一点一点引过来。”

　　突如其来黄色的光点亮起，在虚空中熠熠生辉，寻玉被初葵带着挥动凤凰木划出弧线轨迹，土元素听话地沿着既定的线路脱离原地，在高速移动中划出道道光轨，光轨组合、延伸......完整的十字方阵出现在两人的脚下。

　　寻玉睁开眼睛，脖颈爆出一片鸡皮疙瘩，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确定初葵只是单纯地帮她挥动凤凰木，并没有使用元素亲和力。

　　但是明明之前，她也是这么用凤凰木的，十字方阵的组成她画了又画，图形符文咒语背了又背，就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元素从来就没有这么听话过。

　　初葵松开右手，推直寻玉的背，抬高她的手，“现在自己再试一次给我看。”

　　弥散的土元素重新亮起，悬浮在四周，寻玉紧握凤凰木学着方才初葵教她的模样，指挥土元素的运动，元素波动共鸣，光点在运动中析出数条光线轨迹，十字方阵骤然出现，尽管十字方阵的图案与方才相比，略显暗淡，但能够完整地开启已经令寻玉很满意了。

　　初葵笑道，“如果一般的元素亲和力弱的人用凤凰木无法开启法阵，我是相信的，但你不一样，你记忆能力更强，较于一般人更精确掌握法阵的组成排列配比，凤凰木可以帮你弥补操控元素能力的缺陷。但法阵的开启确实需要耗费更大的精力，我提出的考核要求更多是站在班上同学的平均水平，所以你要是想要通过我的考核，就得比他们更要努力才行。”

　　寻玉咬唇，“如果我最后还是没有通过大祭司的考核会怎么样？”

　　初葵拧眉思索，“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顶多她就挨一顿骂而已，左耳进右耳出，习惯就好了。

　　后面一脸自暴自弃生无可恋的李安珀幽幽出声，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没什么，顶多就是学分不够，会留级而已，接着你就会成为青藤学院创立百年以来第一位留级生。不过你要是选修一些其他的课程，把大祭司的法阵课的学分补回来就好了。大祭司的法阵课学分好像是8分，你得选4门课并修满分的情况下才能补回来，自己看着办吧。”

　　寻玉不知所措地仰头看向初葵，“我不想留级，我想通过大祭司的考核。”

　　葵摸了摸寻玉的头，宽慰道，“不要紧张，多练习就好了，有什么不会的你就问浮卿，安珀也挺乐于助人的，你也可以问问她。”

　　寻玉看了看自己友善且天赋异禀的好朋友明浮卿，又看了看一旁龇牙咧嘴面露不屑的李安珀，礼貌推拒，“不用李安珀......”

　　寻玉的话还没说完，李安珀疾步跑了过来，笑嘻嘻地搭上寻玉的肩膀，“小同学这么客气做什么，大祭司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也一定要做到。当初我的法阵课考核是拿了第一的，至今都没有人超越我的成绩，大祭司的考核内容是什么，集合三种元素的组合法阵？这不是很容易吗？”

　　寻玉在内心大喊，这不容易好不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有高元素亲和力这么高，求助的视线落在明浮卿身上，“我有浮卿帮我就够了，不麻烦李安珀同学了。”

　　李安珀抓着寻玉的肩膀很是用力，面上的笑容灿烂浓烈，用着两人才听到的音量，从喉间逼出，“你爱找谁找谁，但我不喜欢听到拒绝的话。”

　　寻玉的胳臂被李安珀抓得很疼，她强忍着痛楚，对初葵道，“李安珀同学是青藤学院公认的第一，能有她辅导是我的荣幸。”

　　明浮卿看到了李安珀的举动，心中不虞，正要走过来，初葵已经上前一步拿掉了李安珀握着寻玉胳臂的手。

　　“你轻一点儿，”初葵抚顺寻玉的衣服，对李安珀道，“她没有骑士团的皮糙肉厚，你以后注意点儿力道。”

　　李安珀面上笑嘻嘻对寻玉道歉，心里在小本本上记下了寻玉的名字，果然和明浮卿沾边的就没好事。

　　初葵摸着李安珀的头，轻笑着说，“好啦，一起去吃晚餐吧，吃完以后回我办公室加练一下。”

　　跟在后面的明浮卿看着李安珀开心地抱着初葵的手，只觉得初葵真是训狗有道，一个动作就能哄得李安珀不停地摇尾巴，啊，不止是李安珀，还有他的朋友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