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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了?没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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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一年二月初五,春日惊雷,闷闷的雷声在天空中闪烁出紫光,坤宁宫门窗紧闭,宫女太监在沉默中穿梭。
鬓发凌乱的赫舍里皇后,将发烧到浑身抽搐的小儿抱在怀里,额头贴在小儿额头上,泪眼红肿,不停喃喃:“承祜,不怕,不怕,皇额娘一直在陪着你呢。”
一个嬷嬷走近前来,说道:“娘娘,顾太医来了。”
赫舍里皇后此时只是个为自己骨肉担心的普通母亲,赶忙向外喊道:“快请,快请进来。”
顾太医进来一瞧,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当下忙道:“请皇后娘娘将小阿哥放下来,微臣来诊脉。”
赫舍里婉容立刻起身退到一边,只是看着床上小儿的双目眨也不眨,里面盛满焦急、心疼,恨不能以身相代。
咔擦,一声响亮的春雷响起,将门窗都震得动了一下。
赫舍里婉容看向外面,心里焦疼似火煎。
下一刻,顾太医噗通跪下来,语气沉痛:“小阿哥已经病入膏肓,微臣也没有、”
“不行,”赫舍里婉容完全没有了皇后的端庄沉稳,突然发出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尖利,“顾沿己,你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你必须尽力救我的儿子。”
顾太医微微叹口气,道:“微臣尽力。”
天色朦胧的时候,坤宁宫传出一道尖利不似人声的哭喊:“承祜,我的儿!”
二月初五凌晨,康熙第二子因病夭折,此时,康熙正陪同太皇太后在赤城汤泉疗养,承祜殇的消息,是礼部郎中中古尔代骑了几个时辰的快马,一刻没停地送来的。
康熙听到消息时,正打算去向太皇太后请安,听说儿子承祜殇了,他眼前就是一黑。
白胖儿子赖着他骑大马,长了小虎牙会说话的儿子挥着胖胖的小手,说他长大要给皇阿玛赚钱,…种种情景历历在目。
这个带给他无数天伦之乐的儿子,这个出生即在某种意义上帮他稳住了朝堂的嫡皇子,他的儿子,殇了。
他才来到朕身边两年不到!苍天啊,你为什么要带走朕的儿子!
喉头一热,康熙竟觉到一股腥甜。
原来人伤心到极点的时候,是真的能呕血。
梁九功接过明黄色的龙纹帕一瞧,登时面色惨白,忧心忡忡的喊了声:“万岁爷。”
“处理了,别让人看见。”康熙摆手,席地坐下,呆愣许久,直到苏麻喇姑掀帘子走进来。
看到坐在地上的皇帝,苏麻喇姑脸上的浅笑一滞,小心问道:“皇上,太皇太后还等着您用午膳呢。若是有什么事,奴婢可以代为通传。”
年轻的皇帝抬起手,梁九功赶紧弓腰来扶,只见皇上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朕没什么事,这就过去。”承祜早殇的事,不能让皇祖母知道,若皇祖母因为伤心再让病情反复,他不能原谅自己。
陪着太皇太后用过饭,康熙回到自己的住处,才召了礼部官员进来,强忍伤痛跟他们交代儿子安葬的事宜。
这天晚上,康熙没有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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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皇陵,这里是靠着大山一边的外面,惨淡的月色下,几个身着黑衣的人聚在一起。
一人道:“偷一个死孩子有什么用?”
刚说完就被敲了头:“小点声。”
“什么叫做一个死孩子?那是鞑子皇帝最疼爱的嫡长子,偷出去,送到吴三桂那儿,给他们下蛆,或者直接挂在紫金城外的成楼上,可不得让皇家脸面大失?”这人走在前面,探着前面挖好的盗洞。
“还是大哥有想法。”后面的几人佩服说道。
大约走了有两刻钟,这些人走到一间墓室,正中央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小棺材,因为还不到七天,有两个宫女在边上守着。
这些人相互比划一番,窜出来在宫女喊叫出声前就拧断了脖颈。
“大哥,你瞧,这棺材上都镶金嵌玉的。”瘦猴站在小棺材前,满嘴哈喇子。
解决掉宫女,大哥才转身查看这小棺材,他先看了眼小棺材里的孩子,虽然脸色青黑不那么好看,却也能看出来这应该是个活着的时候很可爱的孩子。
在小棺材里除了放着一些礼部规制的东西,还有一只很显眼的枣红色小木马。
大哥伸手拿起来,掂了掂,骂道:“妈的,上好的黄花梨木头刻玩具,奢侈浪费,怪不得死得早。”
将东西在怀里一踹,大哥不再看别的东西,吩咐道:“背上死小孩儿,走。”
这死小孩儿是真的死小孩儿,谁敢背?正在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几人吓一跳。
大哥捞起小孩儿背上,迅速跑到墓道边。
然而外面的侍卫只是经过,根本没有进来看,等发现小阿哥尸体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负责此处的侍卫被打个半死,再不敢把这事儿往上报,天亮的时候皇陵处侍卫统领还是去宫里请罪了。
赫舍里婉容得知这个消息,当即昏死过去。
嫡皇子夭亡,皇后病重,消息再瞒还是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她看着几天内就神色惨淡到无法遮掩的孙儿,摆摆手,“回去吧,陪陪皇后。”
康熙起身,在一旁跪下来,拉着太皇太后的手,道:“皇祖母,您一定好好养身体,孙儿回去瞧瞧婉容便再回来陪您。”
太皇太后说道:“我这身体怎么折腾都是老样子,你不用来了。再说,有这么多人陪着呢。”
康熙愧疚道:“孙儿过几日便回。”转身大步离开。
御驾一出河北,康熙就下令,全天下搜查白莲教逆党。
偷了小阿哥尸体出来的几人,还没有刚到湖广,已然看见街道上满是官兵。意识到不可能按照原来的打算行事,几人就在城外的山边找个草丛,随手把小孩儿扔了。
大哥看着乱草丛中的小孩儿,阴沉笑道:“鞑子皇帝要是看到他儿子被野狗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另外几人都笑,虽然没有如同计划中施行,但他们的确是干了件大事。
却不知,这几人刚转头离开,这地方就经过一个白胡子老头儿,都要走过去了,老头儿忽然咦一声转身回来。
老头儿扒开草丛,将面色青黑的小孩儿捞起来,然后抬手,在小孩儿胸口、脚底拍了拍。
“咳咳。”随着两声咳,小孩儿缓缓睁开眼来,一睁眼就叫:“额娘。”
老头儿笑道:“找娘啊,我还有要紧事呢,忙完了再带你去啊。”然后抬起手指,汩汩清泉似乎能听人指挥似的注下,排着队似的流进小孩儿嘴里。
“你这魂力倒是强大,碰见我,不该死。”老头儿说着,一手携了小孩儿,缩地成寸,很快就离开此处。
康熙十一年,年初皇子承祜殇,年中,白莲教被官兵围堵,无奈度过雷州海峡,在一个野人小岛上躲避起来。
在湖北宜城外,一个荒僻无主的小山中,老头儿刚刚从冥想中醒来,掐指一算,天运竟然有些微偏移。
“师父,师父。”欢快的喊声从外面传来,一个三岁不到却已经跑得稳稳当当的小胖孩儿,怀里抱着一跳鲜肥的大鲤鱼进来,“我抓的大鲤鱼,庆祝您出关。”
看见这一双眼睛黑珍珠似的娃娃,青崖道人就有些头疼,当初捡到他时,该转道先把他送回去的。
谁知道养孩子这么费劲,弄得他连持续性的闭关都不成,三五天就得出关一下,给小家伙弄些吃的喝的。
“师父,买酸菜,徒儿想吃酸菜鱼。”苏辰病好了之后,也就渐渐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想起那996悲惨的一生,觉得很是不值。
既然有机会再一次获得生命,他打算当个只知道吃喝的咸鱼。
至于这一世的事情,因为年幼记忆细胞活跃,基本上都模糊了。
身边没有家人,或许就是他一出生便被扔了,跟着师父,自己想吃什么有什么,挺好的。
因此苏辰从来没有费那个脑子,想去找这一辈子的亲人。
却不知青崖道人正看着要吃酸菜鱼的徒儿发愁,起身下山买了些酸菜,还有许多糕点,吃的穿的用的。
在小徒弟欢快的声音中都给他放到了厨房里。
青崖道人说道:“徒儿啊,酸菜鱼怎么做,今天为师下厨。”
苏辰立刻狐疑地看向师父,想当初他手上协调力不好的时候,老头儿都不给他做饭吃。现在要做饭,有什么阴谋?
小徒弟大大的眼睛里,左边写着一个阴,右边写着一个谋。
青崖道人苦笑:“那师父来给你打下手。”
苏辰这才点点小脑袋,说他师父:“您帮我把酸菜洗一洗。”
滋啦滋啦,酸菜一下到锅里,和热油接触,便散发出一阵浓郁的酸香。
吃了凡间食物还得专门排毒的青崖道人,被这股浓香激出一片口水。
“辰儿啊,多做点,师父吃的有点多。”其实还是有机会把小徒弟送回去的,毕竟小徒弟身体好了之后,身上的龙气明显,不用专门掐算他家了。
只不过小徒弟小小的,竟然就很会做饭,挺不舍的就。
“好咧”,苏辰像模像样的掂着勺,各种调料香料一通加,半晌后一锅鲜香扑鼻的酸菜鱼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