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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禹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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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生忽然一笑,黑色的眼眸里涌起了无限暗涌的狂澜来,仿佛只要一不小心坠入,就会摔个尸骨无存。
江无寒定了定神色,现下心绪才缓过来几分。
“不。你不是楚钦然。”
虽然二人长着完全相同的面容,但眼睛说不了谎。
“聪明。”汲生悠悠道。“我怎会是楚钦然呢?”
江无寒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其中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但现在并不是开口相问的时候。
“见也见了,你且去吧。”汲生沉声说。
江无寒同人作揖告别。
随意的一瞥后,才发觉那人的眼尾有一颗极小的痣,在暗明的灯火下映着深色的光。
刺眼的盛意当空,暖光拂去了人满身的疲惫。
自那日短暂与江无寒一会后,祁昱之再度投身于案件的收尾中。
数月前禹泽的那一宴就相邀的不少官员,如今也大半落网。众人现下才知晓,九门提督那一赴会,竟是掰着手指数人去了。
将微末的事务全然处理毕后,祁昱之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往禹府拜访。
这个老奸佞一出事儿就脚底抹油了跑,现下见此事已彻底结案,竟也不懂得避避风头,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
祁昱之一入门,便看到了此番场景。
只见禹泽正懒意的仰于长椅上,旁有一二侍女正殷切的给他喂着水果。
“禹大人,好兴致啊。”祁昱之冷冷一笑,款款踏步而来。
“提督大人您来了?!”
“哎哟,快坐快坐。”禹泽油滑一笑,脸上的褶子也跟着上扬,说着还不忘让侍女再搬出一个椅子来。
“不知祁大人今日要来,未做什么准备,还望多多海涵。”
祁昱之拂衣走到了人的跟前,神色肃穆。
“不必准备。今日前来,算是有些公事要问。”
禹泽嘴上的言语好听,吊儿郎当躺着的姿势却是一点都没变。“大人尽管问,定当配合。”
“在河南一案开审前,林浈可去找过你?”祁昱之气息沉稳道。
禹泽想了一想,后将嘴里的葡萄籽随意一吐。他摸着胡子,说:“找过。”
祁昱之眉峰轻压,在明意的金光倾洒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倒答得爽快。他找你是为了做什么呢?”
禹泽顶着那盛光,眼睛微眯的看着他,说:“此人赈灾一事办的一塌糊涂,圣上本欲亲自治他的罪,不想被此人钻了空子,苟活了下来。后来他知晓大人主查此事,便慌了神,来求保他此劫。”
“你答应了?”祁昱之说。
“怎敢怎敢。此人实在胆大包天,圣上问过他的罪后,不但没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反而敢继续暗中为虎作伥,这样的人,我又怎敢保他呢?自然是即刻相拒,让他离去了。”禹泽答得有条不紊,一旁的侍女依然悠然地给他扇着扇子。
而对方越是如此,祁昱之则越是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是让他离去,还是收了他的贿,后置其不理呢?”祁昱之面色一沉,眼底透出几分阴蛰来。
听到此话,禹泽瞬间稳不住神了,即刻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怎会?”
“我同大人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我是何等心性大人又怎会不知呢?”
祁昱之一笑,神色令人捉摸不透。“禹大人清廉济世,但难免少不了旁有奸佞小人在其中作祟,大人不要着了他们的道儿才好。”
“自然,自然。褚月啊,以你我的交情来看,此事就查到这里吧。”禹泽背后已泛起了一层薄汗,他于是拍了拍手,便有两个小厮抬了一个巨大的箱子出来,掀开一示后,里面的金条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冷光。
祁昱之看着它实在扎眼,面上依旧沉稳道:“这是为何?”
禹泽敛眉一笑。“一点儿心意,不足挂齿。此事若能就此了了,大人以后的官运财路才在后头呢。”
“禹大人出手真是阔绰啊,这金子您还是先留着吧,祁某无福消受。”祁昱之声音冰冷。
见对方不领情,禹泽也并不恼,喝了几口酒后反而赔笑了起来,明晃晃的白牙看得人浑身不舒服。“既如此,就先替大人存着。”
晁舒还在门外等候,祁昱之见今日已查的差不多便欲离去。
这老东西此次准备充足,还得次日再来。
于是微微点头示意。“事务繁忙,就不作陪了,禹大人喝好。”
“哎,您走好。王巴,还不快去送送大人。”禹泽说。
本站于院角的小厮听到传唤后急忙迈着步子跑了过来。
“好嘞,提督大人您这边请。”
祁昱之淡淡的应了一声后,续而同他出了府。
暖阳透过高墙撒,晁舒此时正于府门外着急的踱着步,见人出来后,才匆匆的迎了上去。
“主子。您出来了。”
祁昱之点点头,二人续而走上了沿街的路。
“主子。今日可查出什么?”晁舒问道。
“没。这老家伙准备的倒是充足。”祁昱之沉思道。
“刚才听到里面的传唤,那小厮叫什么?!王八?!果然是老王八府。”晁舒愤愤道。
祁昱之听罢无奈一笑。“好了,不要乱讲。”
“无论今日能不能查出来,都探到了一个确实的消息,那就是林浈与禹泽曾确有交易,他竟丝毫未去遮掩。”
晁舒听罢想了想,说:“既然河南一案表面上已彻底结案,下一步,是否就要捉拿江无寒那个逆贼了呢?”
一提到江无寒,晁舒就满脸的愤恨。“这个狂徒不但扰的京城鸡犬不宁,还在当日公报私仇,竟连您也敢抓。”
“这次我一定要亲自给他点颜色看看。”晁舒抹了抹袖子。
祁昱之抬手挡了挡那耀眼的光,后深沉道:“不可。”
“这一次,并不是锦衣卫或者禁军要捉他,提出见他的,是圣上。”
晁舒一听到建幜帝,整个人不由得蔫儿了下去。
晚城的锦旗随风而扬,在雄鹰鸣过、轻雁成群的皓意之空里,二人走过了临枳阁门前。
那在正邪难辨的界限中,临枳阁牌匾上的楼宇清瓦间泛起了深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