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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火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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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星辰微明之夜。
赵倾光提戟而踏，带着一路人马正于山间。前方有几人提着灯盏开路。
山间丛林枯木横行肆意，露出可怖怪异的形态来。似有青苗微探，星点嫩绿的布于此间。
在灯火映出的光影里，众人士气正疲。
赵倾光瞧了眼身后的牢车，后走到了跟前。
“得罪了啊，元大人。”他的声音清朗，依旧是神色焕发的模样。
“深藏于这荒野之间，可真是我们好找啊。”
元涵此时脸色苍白，一身碧绿长袍此刻依旧整齐端正，想必是锦衣卫在抓捕时并未对其动武的缘故。
河南一案正值结案期，诸多官员落网，元涵也难逃此劫，因在其中中饱私囊而被捕。
元涵唇色如枯，面对人上前的搭话未曾多言。
见其不语，赵倾光却并没有要饶过的意思。
他凑了上前，隔着那铁栏看着人。“元大人，你当初怎么想的啊？躲在这荒郊野岭。大人消息灵通，又怎会不知山下皆有锦衣卫的人定期巡视呢。”
“糊涂啊。小六，你说是不是？”说着还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小侍卫。
那侍卫看起来年纪尚小，对此见怪不怪。“是是是，大人。”
元涵：“……”
元涵无言，自是瞥了他一眼，默默转身用手捂上了耳朵。
真吵。
赵倾光见人是个闷罐子，半晌放不出一个屁来。自觉无趣，便重新走了前去。
就在正要下山之际，远处的丛中却发出了细微的响动。
具体为何，令人难以察觉。
众人闻此，皆提了几分的神。
但夜色实在昏暗，目下所及灯火之外是一片渗人的幽黑。
元涵却在此刻神色一亮，默默的观察着众人的举动。
一个侍卫正要提灯前往查看，却被赵倾光一手拦下。
赵倾光接过那灯，孤身拎着匕首前去。
踩着那枯木中的碎枝时，在飘零的萤火间，好似看到了一影。
“什么人？”
待走近后。
在温亮的光影下，似有一人。
那人觉出了动静，抬起头来看他。一张淡漠的脸俨然显现。如墨般的发随意的用发带一绑，几缕发丝轻垂在颊侧。
赵倾光一惊。
“荀……”
“黎旻兄？！”
只见荀琛一手拿着草药，似是还沉溺在思索中，满脸的认真。
即便是看清来人后依旧毫无波澜，续而埋头用手铲拨着一旁的泥土，只是淡淡的回了个“嗯”。
此刻荀琛白净的脸上已然沾上了几抹尘泥，但他却并无察觉。
赵倾光一见是他，便来了兴致。
“黎旻兄真忙啊，这些小事也亲力亲为。”
荀琛慢条斯理道：“算不得小事。”他的眼里映着星火。一旁放着一盏烛光微亮的灯，将要燃尽了。
赵倾光一笑，只觉有趣。
他对着远处的侍卫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无事后，也在人一旁蹲了下来。
“脸上有泥，擦擦吧。”
“好。”荀琛神色自若，在忙碌之余用白皙的手背随意的蹭了蹭脸。
白净的脸越蹭越花，看着人一脸严肃的模样，赵倾光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欲伸手帮人抹去，荀琛却下意识的一躲。
“不劳烦了，回去洗洗就好。”
赵倾光漫不经心的收了手，那放置于一旁的微光烛火忽的灭了。
眼下陷入一片黯色之时，泥土便同那各类草药都混在一起了，荀琛有些看不清，便耐着性子一个个找。
旁有暖意的灯火缓而渐近，是赵倾光将手上的灯盏提的离他更近了些。
“需要帮忙么？”
“不用，多谢。”荀琛顾自的将药草都整理好后，这才站了起来。此刻白净的衣上已染上了灰尘，他也像毫不在意似的，随意的拍了拍。
赵倾光正欲再言，不远处却传来了熙熙攘攘的繁杂声。
“不好！”
只听一个侍卫高呼。
瞬时间，那零星的火光尽数灭去，放眼山林间，只剩赵倾光这一盏灯火。
赵倾光眉头一锁，即刻吹灭了手上的灯。
当周身全然陷入黑暗之中时，远处嘈杂的动静更显刺耳，荀琛神色紧绷，不自觉的往赵倾光身旁近了两步。
赵倾光将匕首拿出，做防卫状谨慎前行。
“今日我寻迹抓人，恐已打草惊蛇生了变故。”
尾音刚落，有一黑影倏地冲了前来。
在厉色下，刀剑疾走偏锋，那人竟是直冲冲地向着荀琛来的。
赵倾光下意识将荀琛一扯，护在了身后。微莹弱光下，他的刀法如疾影，在飒飒的尘粒间即刻分辨出了敌人。
赵倾光一脚直踹到那人的后背，后拿出匕首又狠厉地补了几刀。
风声萧瑟，如利刃般拂过人的脸侧。
那蒙面的刺客登时鲜血四溅，迸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腥锈的血意溅了他一身，但身后的荀琛却未染上分毫。
此次出行走的仓促，随行的侍卫并不多，在此刻竟皆乱作了一团。
那四五刺客见一人已死，依旧想着法子的拖延时间，同其余锦衣卫打的不可开交。
忽有一人大喊：“抓元涵！穿绿袍的是元涵！”
在幽森的枯林中，不知是谁燃起了一个火把高举。
月明高照，霎而显现了远处那正欲浑水摸鱼逃走的黑影。
元涵慌不择路，连滚带爬的就把衣袍扯了往外扔。
赵倾光目色一定，认准时机就跑了前去，他一跃而上，狠狠的摁住了人的肩膀。
“元大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元涵一回头，在幽幽可怖的暗光下露出了极为恐慌的神情。在情急之下，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赵倾光狠狠一刺。
赵倾光未有防备，猝不及防的吃了这一记。
待到再度将此人抓获时，赵倾光还顺带绑走了二三个活着的刺客。
在经历了这一场变故后，荀琛背后已出了些许薄汗。
后半夜的冷怖堪堪袭来时，与锦衣卫同行，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赵倾光用绳索狠狠将刺客重新捆了起来，不由分说地踹了几脚。
再度望向荀琛时，眼底浩气不减。
他不拘小节的随手蹭了蹭脸上的血。
“让黎旻兄受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