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临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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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漫天的白幕浮于天际，高而平阔。
着眼之处皆为苍空万里，细碎的雨丝倾洒，现下无风倒算不上冷。
祁昱之着一袭赤色锦文官服坐于马车内，随着那车轮阵阵的颠簸声的起伏，他撩了帘，问前方的人道：“晁舒？行了这般久，可快到了？”
“主子勿急，可稍加整理衣冠，前方就是了！”晁舒于音调浑厚有力，他于前方驾着马车，朝着不远处指了指。
顺着人所指的方向一看，可于那清雾间看到缭绕的高层阁楼，旁错落着参差不一的明阁，虽隐于雾间，其恢宏之势也于宫殿不相上下。
现下雨已止，风里一片舒朗。
祁昱之抿了抿唇，稍加整理后，马车陡然停了。
还未下车，就已听到了外面传来了熟悉的音色。
“恭迎九门提督大人——”
祁昱之撩了帘下车，便看到江无寒快步上前亲自相迎。
只见其人着一袭暗夜金缠枝纹玄青锦袍，一条宝兰连勾雷纹腰带齐整的系在腰间，墨色发丝高束，目光如炬，威严难掩。
江无寒剑眉微压，凛然一笑。
“提督大人亲自前来，还真是让临枳阁蓬荜生辉啊。”
一旁的晁舒险些没认出人来，不由得在心里悄然一叹。
于安南同江无寒一并吃了数月的沙子后，早就了解了他无拘束的习性，那人平日里都是黑色素衣加身，吃穿用度一概没什么讲究。
着眼当前这一身轩昂盖世、气度不凡的装束，不定准备了多久。
祁昱之单手负背，翩翩而立，他将眼底泛起的光隐去，嘴角的笑意却难掩。“目测离主阁还有挺长的一段路，怎么跑得这般远前来相迎。”
江无寒自见到人后，目光就再未从人身上移开，他坏坏一笑，目色里意味不明。“早就听闻我京中的九门提督面如冠玉、风度宛如谪仙。而今急切前来，只为一睹仙人的尊颜。”
祁昱之听罢一笑。他语调微长的“哦——”了一声，而后道：“我也早就听闻阁主姓名。听闻阁主曾经于京城内无恶不作、胆大包天。而下一见，怎么还是个轻浮的浪子呢？”
江无寒哈哈一笑。“君为正，我为邪。既如此，提督大人更应当心些，入了阁必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至于是不是浪子嘛——今后自会见分晓。”
祁昱之对上了江无寒的目光深深一看，语调微扬。“好啊——我最擅长的就是将邪性之人引上正道，必要之时还会采取一些武力手段。”
江无寒微微倾身，眸底里充斥着危险，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色低声道：“我江无寒有的是时间听提督大人的教诲。言传可以，身教最好。”
祁昱之不明一笑，才道破了眼下的氛围。“江阁主。耽溺了吧。”
直到两个人闹够了。
江无寒才上前极为自然地握住了人宽袖下的的皓腕。“褚月。跟我来。”
祁昱之任了人，随人一同穿过那清雾缭绕的秋叶后，便是一暮色幽微的浅林，已栽满了桃树，不经意携了满身的雨珠。
身后的晁舒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待穿过那林，眼前的高楼亭阁更清晰了几许，其威严之势不可抵挡，耸然而立于沧溟之空下。
微眯一看，便可看到那楼前似乎浩浩荡荡地站着一众人马，此刻都肃然而立，满脸恭敬。
纵便了见过了许多宏大的场面，祁昱之现下心中不免也会有所波澜。
“九门提督大人已到，众将还不前来相迎？”
江无寒高昂的音色刚落，前方就接连传来了众人肃穆的声音。
“恭迎九门提督！”
二人逐而走近，祁昱之微微侧了侧被握着的手腕，江无寒也全然没有松开人的意思，反而带人走了前去。
待绕开那沿路的明灯，只见阁前已站满了人。
左边一侧的几十人为阁中长老，着正装锦衣，仙风道骨。右侧则是阁中的武将及侍卫们，浩荡之姿下面目精神，排布井然有致。
这数百余人见祁昱之前来，即刻腾出来一条路来，就连几个从不露面的暗卫首领也着黑袍而立，已然算得上是夹道欢迎。
这一场面实在震撼，一旁的晁舒已有些说不出话来，定定地看着，整个京城恨不得倾尽所有、迎接作出如此宏伟之势的，大概只有江无寒一人了。
“九门提督临此，今夜当设宴相邀！”江无寒音调威严，他阔步而踏，携着人坦然入阁。
看着数百人附身微倾作揖的模样，竟让祁昱之心生了几分错然来。
临枳阁对朝廷中人都这般有礼么？
侍卫们立于身侧的刀刃寒光隐现。随便换个朝中的文官，若是遇到胆子小的，早都被吓死了。
身后的晁舒早就惊奇地左瞅瞅右看看，却被杜阮重重拍了拍后脑硬是打回了神。
“瞅什么呢？”
“你们临枳阁中人还真是热情好客啊，看来江湖的传言都是假的。”晁舒挠了挠脸，满脸的傻乐。
“嘿。换个人前来你看看还是不是这阵势，自从九门提督要亲临的那道圣令一下，我主可就是在日夜准备了！”杜阮怀里抱着剑，颇为自豪地昂起头。
前方的江祁二人自是将晁杜的对话全然听到，江无寒稍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耳根却已微微泛红。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以后得好好教导教导！
祁昱之扫了眼人的耳根，不由得一笑，心下明了。
原来这都是他为自己一人准备的。
看着人轻咳的模样，祁昱之轻轻动了动腕，在宽袖下不声不响地十指相扣握住了人的手。
“江无寒。我很喜欢。”他正对上人的目光，眼里似乎揽了整个星河。他的音色较低，却直勾勾地攻势到了人心底的最深处。
“嗯。”江无寒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后，目色微亮地朝他一看，薄唇轻抿。
将人的手牵地更紧了些后，他朝着众将的方向看去，在这最为正式的场景、众人恭敬倾身的境遇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调低沉道：
“祁昱之。我也喜欢你。”
他捏了捏人的指，眉宇轻压。
“我的褚月，当配这世间最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临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