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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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开始吧。”是陈述句，没有特别惊喜的意思，尤柳诗眼见长桌那头的长者把用手轻敲了几下桌面，“我接下来还有会议，这位年轻的小姐，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向我陈述你能为我们欧奇玛联邦带来什么。”
见鬼，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一个刚从监狱里打捞出来的臭小鬼呢。这句话应该才是内心真正的潜台词吧。
此刻她正在前往欧奇玛的私人飞机上，会客的角落被布置得很漂亮，挂着锦缎，装饰为欧奇玛人所说的“帝国风格”。最使人着迷的是一扇五折屏风，其黑色面板上色彩鲜艳的图画复制了早期人们所绘的地球地图。
她坐在屏风前，笑道：“可以，总理先生，十分钟，这是我给欧奇玛做决定的时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接下来我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成为您牵制V5其他成员国甚至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有利工具，这么不公平的交易可能也只有现在了，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如果你是指卡金帝国秘密研发‘黑鲸号’想要前往黑暗大陆的事情，这个机密情报早就被我们提前获知了，V5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一定会根据条约进行追责，你所带来的情报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是吗？可我的预测是，卡金一定有办法规避条约的不利，强制前往黑暗大陆，最后万一引发军事冲突只会两败俱伤，所以我提议欧奇玛投赞成票，并促成V5通过卡金的提案。”
“哼，真要那样，最后的局面也不过是V5指派猎人协会或者渡航局那伙子人登船一起去，并且企图瓜分这次探险的成果，万万达不到你说的‘牵制’效果。”
尤柳诗侃侃而谈：“以现在的国际局势分析，欧奇玛的综合国力下降，在V5里的话语权也越来越低，更是因为意识形态不一样而被其他四个国家联合针对，但是如果卡金加入了，这种局面就会被打破，贵国就会多出一个强有力的盟友。”
“纳斯比·灰郭肉？你怎么能确定他会同意这个约定？”
“纳斯比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我会。”尤柳诗把自己的猎人考试报名表递了过去，“以卡金帝国王位继承战胜者的身份。”
欧奇玛总理疑惑地看着面前稚气未脱的少女，本来很想说“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但是看到了她在报名表上面记载的真名——
尤柳诗·灰郭肉。
……好吧，这个名字显得更像开玩笑了。
这时屏风后面有人开口了。
“我倒是相信这孩子的话，你何不让她试试看呢？”是一位头发花白、扎着冲天辫的老者，尤柳诗很少能从此般位高权重者那里获取如此直接的肯定，这使她在见到艾萨克·尼特罗的第一面就感受到了他的不同之处。
“尼特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突然说自己是皇室贵胄，还扬言自己以后能当国王，这简直是全世界最荒谬的赌局，她只会被那些豺狼虎豹吃干抹净！”
“阿尔乔姆，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继承之战这种事情，唯一的准入门槛只有血缘，她在几十亿人之中获得这个运气，所要走的路和下的决心就不是别人能理解的。抛弃你那种以貌取人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吧，那只会让你以光速往白痴之路前进。”尼特罗望向尤柳诗，“尤柳诗小姐，作为猎人协会的现任会长，我郑重地问你，你是否确定自己真的要参加第287期猎人考试？”
这句话为这颗充盈着年少激情的心注入了一种野蛮的热情，她点点头，神情像在阳光与清水之间振翅的小鸟：“我确定。”
“很好，我在这里受理你的申请。作为会长，个人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就回到贱阱塔，明年按照和一般考生没有差异的方式接受考试；第二，完成我手上的小测验，可以做到免除一些考试回合和抵消你的刑期，但是这个测验难度可能比正式考试还要大，甚至有生命危险，你要选择哪个都不会影响你的考试结果，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分钟的思考时间。”
考试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吧，不对，说不定从一进门就开始了。而且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选项，不如说她别无选择，因为确实不会影响她的考试，但是她的答案会影响欧奇玛的总理阿尔乔姆对她的衡量和考虑，如果在这里就打退堂鼓，跟她迄今为止展现出来的风险偏好和风险承受能力就完全背离了，这样很难获取对方的信任。
于是时间过去十秒的时候，她回答：“我选完成您给我的小测验。”
“不错的判断速度，这对于一个猎人来说至关重要。”尼特罗点点头，接着给出了下一步，“那么我这里有三个信封，你随机抽取一封，然后按照里面的线索完成任务即可。”
“这个问题我需要多一些时间思考，还有这些信封我能摸摸看吗？”
“当然，只要不拆开它们，其他怎么做随你。”
尤柳诗接过三个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信封，果然，上面有念力，意思是通过“凝”是无法偷窥内容的。用手掂了掂，重量不一样，然后她尝试将它们弯曲，闻了闻它们的味道，最后拿起了第二个信封，在密封处轻轻吻了一下。
“决定了，就是它。”
全程只有阿尔乔姆在状况外：“这是怎么判断的？！”
“刺鼻的酸性物质、淡淡的香草再加上有点发霉的感觉，是木质素氧化的味道。”而她也真的太熟悉了，“没猜错的话，里面装的应该是古书的其中几页吧。”
……
从豪华专机到火车的转变似乎有点落差，手上戴着的镯子形状的改良手铐也提醒着她处于监视中的事实，即使这样，尤柳诗还是略带惬意地坐在卧铺窗口，看着并行的一列火车的棕色卧铺车厢，看着自己所乘坐的火车缓缓地与车站分开，驶向亮闪闪的延展的海面。
抽到的信封正如她所预料，的确是一本古书留下的残破章节，任务看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把这本古书的本体找到。
只是困难的是，她并不认得上面的语言，这倒是比较少见的事情。有人说过在讲三种语言的家庭里，一个人常常出口成三，言语怪诞，而尤柳诗是在号称“文化大熔炉”的流星街里成长，受到的语言教育也是五花八门的野路子，可是就连她都没有见过这个语言的写法，更不用说书里其他密密麻麻的插画了。
她的初步推测，应该是一本和天文学有关的书，因为其中一张的插画上标记着太阳、月亮，还有黄道带的星相标记。
这时乘务员敲开了车厢的门，脸上的态度明显表现出了对外乡人不太耐烦：“小姐，你点的棉花糖咖啡要不要来点奶油？我希望你会说一些这个地方的语言。”
“会几句，但是说得不是很好，”尤柳诗搞不清重音是应该放在第三个音节还是第二个音节上，“我不需要奶油，直接这样就好。”
大概是发音听起来还挺可爱的，乘务员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小姐，您的目的地是哪里？”
“是去欧奇玛南部的一个叫摩棱布克的地方。”
“哦，原来是传说中的‘古书之都’啊，不过看小姑娘你的样子文文静静的，大概是学生吧，我得提醒你一下，摩梭布克最近可不太平，要是去旅游的话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
“此话怎讲？”
“最近一年一度的‘古书之日’不是就要在那个最大的图书馆举行了嘛，结果图书馆长收到了来自那个幻影旅团的恐吓信，说会盗走即将展览的珍贵古书手稿，估计警方现在焦头烂额吧。”
咖啡差点烫到少女的上颚：“这是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所以连这俩列车安保都加强了，我们工作量也增多了。”
“原来如此，”尤柳诗露出神秘的微笑，“老实告诉您，我是刚从监狱被放出来的，罪名还挺大的，幻影旅团见了我可能也要老老实实地打个招呼吧。”
“哈哈哈哈哈您可真会说笑，”乘务员礼貌地行了礼，“安保工作是不会打扰到乘客们的，还请您尽情享受欧奇玛的自然风光。”
在尼特罗会长的关照下，她坐上的是名为“新世界”的豪华快车，至少装备了两节头等车厢，品位挑剔的乘客可以在其内租一间带洗浴和卫生间的卧室，以及配有钢琴或竖琴的起居室（这就不是现在的她消费得起的了）。旅程的长度属实不短，她工作之余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情地想象着窗外的风景随着她那舒服无比的安乐椅自行延展。在穿行于热带雨林、山中峡谷及其他旅游胜地时，这间移动屋子会走得很慢，可是经过沙漠或是沉闷的农业区时便能像子弹一样地穿梭。
只是列车还没开出多久，侠客的一封邮件就发过来了。
【主题：嗨~
正文：沿途风景怎么样？】
老老实实打招呼的人这不就来了吗？尤柳诗回复道。
【还不赖。】
【这次团长也在，我想他一定可以解答你的问题。】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在见到你们之前，我自己就能找到答案，或者遇到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那样的话见面就取消。】
【哎？怎么这样，团长他还是很想见到你本人的！说起来在关于“书”的方面，他应该算是你的“老师”吧，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不料这次是连续的短信。
【像以前一样用老办法单独见面吧，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
尤柳诗愣了两秒，这个不喜欢解释的语气，显然不是侠客。而“你来找我”和“我去找你”这两者之间，显然是前者最好。
【还是我去找你吧，把“页码”发给我。】
正当她把信息发送出去的时候，车厢的门再度敲开——
又是那位乘务员。
“不好意思，小姐，这位先生是补票的乘客，其他车厢都满员了，可以让他坐在这里吗？”
“当然。”
随着一声简洁的“谢谢”，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奇特款式衣服的少年，有着柔顺的金色直发和俊俏的脸。他坐了下来，看向窗外，纤长睫毛下的黑色眼珠直直望着天空。他似乎在远眺，风的轨迹，云的形状，这个风和日丽的星期五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心情，他只是冷静地旁观着这一切，像一个批评家正在审视一个二流赞美诗作家营造出的虚幻天堂。
可不是什么擅长应付的类型，还是不要擅自搭话比较好，她继续敲打着键盘，在非常静谧的下午，可以听见火车进隧道前的汽笛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