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
“每个人都是只可进不可退的点，汇聚起来连成这个时空中加速前进的线，最后织起笼罩起命运的网。我们每个人面对的都只是一个轮次问题，一个不确定性的俄罗斯轮丨盘。在我看来，只是那些人太过傲慢了，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才会选择在这种肮脏的交易里面抛却不确定性互相撕咬。”
尤柳诗·埃拉托16岁生日的第一天是在特殊监狱里度过的，她正面临着指控，其中三项最严重的罪名分别是故意杀人罪、威胁皇室成员生命安全和违反叛国法。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登上头版，只不过人物形象稍微有点反差，上一次，她还是“被米华尔大学物理系破格录取、靠读书逆转人生”的“贫民窟的奇迹女孩”呢。
“现场是第四王子殿下位于首都郊外的私人别墅，已经完全被摧毁，王子本人因为不在现场所以毫发无伤。救援队到达现场的时候全场二十六名人员已经失去生命体征，这个场面确实太过骇人了。”看着调查报告，下属不禁摇头，“那可是整整十名的护卫队队员，竟被如此以近乎碾压而过的方式击溃。”
十二地支·丑，二星犯罪猎人，米哉斯顿·纳纳也在阅读报告，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不同寻常的地方：“奇怪，这整个案子疑点重重。”
最可疑的就是尸体的位置，在现场塌成一片废墟的情况下，尸体们却几乎都是在室外被发现的，那么这场大屠杀只可能是在所有人都跑出别墅之后才发生的，如果只是单纯想毁尸灭迹，这样未免过于画蛇添足；如果是嗜杀如命的杀人狂魔，摧毁整栋别墅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调查组对于凶器的结论是什么？”
“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论，这就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因为法医鉴定的结果显示，二十六个人，没有两个人死于同一种手法，枪杀、毒杀、钝器、绞首……杀人手法正好有二十六种，这不是普通人类能实现的事情。”
“哪怕是运用念能力，这也是实现起来相当有难度的事情。”米哉斯顿问道，“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无，卡金帝国的调查组以这件案子涉及国家机密为由拒绝配合我们的调查，我只能通过一些私人途径搞到一些资料。接受审讯的全程，女孩除了自己名字和罪行以外的信息一概保持沉默。唯一的一次开口是……”
“是什么？”
“是要求和别的犯人一样拥有和外界联系的机会。她说现在住的看守所好像条件比较简陋，不允许使用任何电子设备，连书和资料都不允许带进去，连基础公式都要靠自己推导，如果连和教授定期的沟通没有，这样会严重影响自己的学习效率。”助手摇了摇头，“比起自己的判决结果和那二十几条人命，她好像更关心的自己的学术研究。”
“但是只是让她认罪还不能够，必须完成整个证据链才能进行审判吧，我想卡金帝国方现在一定在绞尽脑汁找到那个明确的‘证据’。”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尤柳诗是那种影视作品写的那种高智商反社会、被捕了之后还挑衅公检机关的杀人犯吗？”
米哉斯顿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何必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地侦查只为了草草结案呢？特别是这起案件还涉及了皇室成员。”
“可是一个没有精神障碍的正常人，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没犯过的罪行呢？除非可能受到了威胁。”
米哉斯顿翻动书页，下一页，是关于尤柳诗·埃拉托的个人资料。
“生父生母不详，被格林达尔一对贫民夫妇收养，4岁的时候养父母在一场暴动中去世之后就被送往孤儿院，4岁到15岁的成长轨迹全部为加密内容，无法取得，迄今为止只能知道她从未受过任何正规教育。”
“格林达尔，是卡金帝国那个最落后的地方吗？”
是的，自然灾害、死亡讣告、物价高腾、贫困饥荒、人文匮乏、犯罪争端，卡金帝国的格林达尔地区就是这么一个充满了致命的词汇的地方。在过去30年中，5000人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杀害，平均三天就会有一个平民死去。从这么一个令人绝望的地方靠着知识脱颖而出，光是以客观口吻叙述她的人生就已经是一种赞美了。
“是的，就是在这种成长环境里，她15岁的时候不仅通过了米华尔大学物理系的入学考试，更是通过了测验成为了著名物理学家格温·卢赛尔教授实验室的其中一员，测验试题采用的历史上有名的‘朗道位垒’，历史上也只有四十多人在这个考试中取得了及格的成绩。按照概率计算的话，难度几乎可以通过猎人考试取得执照相媲美了。”他合上书本，“超级天才可能就是有着不同的想法吧。”
“但哪怕是超级天才，如果她真的是杀人鬼，法律也绝不能放过她。”
“只可惜我们这次并不是为了调查她到底是不是杀人鬼，而是替她辩护。我是犯罪猎人，可也是尤柳诗·埃拉托的律师，”米哉斯顿合上了书本，“那么，是时候去见见我的这位天才当事人了。”
在到达特殊监狱之前，米哉斯顿也看过她的图片，可实际上见到真人的时候，他还是体会到了这种美丽的不同之处。这是由于遗传万花筒的奇妙震荡，或仅仅因为运气，或没有任何缘由生出来的漂亮。人们总是惯于以雕塑来形容美人，但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颗拒绝打磨的红色宝石，毫无少女的青涩和温和，有一种洞察一切的冷酷、刚烈、倔强，这使她无论处于任何背景之中，都在旁若无人地闪耀着。
这正是让人担心的地方，有些时候你分不清这些东西究竟是命运的馈赠还是厄运的开始，只能确定的是，她为此吃了不少苦。
“米哉斯顿先生，我等您很久了。”这时特殊监狱里已空无一人，少女那双独特的、蒙蒙胧胧的浅色眸子正好与他的视线相遇，“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我还是想自我介绍一下，虽然名义上是我的教授委托您来的，实际上把你找到这里的人是我。”
“这么说你寄出去的东西……”
“的确是我的研究手稿，不过上面的一些暗号只有她才能看得懂，我的要求就是请一些专业的人才来替我解决特殊问题。”她活动了一下右手，上面绑着特制的拘束用的手铐，这是专门用来约束念能力者的，“只有律师资格证书的普通律师是见不到我的，因为他们说我的罪名里面有‘违反叛国法’这一项，也就是说，想要见到我必须获得批准，显然他们是不会批准的。但是持有猎人执照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进90%一般禁止入境的国家，和75%的禁区，幸运的是这所特殊监狱正好包含在内，所以可以说，世界上能帮助我的人只有您了。”
了不起，身临绝境还能保持这种思考力，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感到无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米哉斯顿想，第一件事情还是要安抚她的情绪：“就算不用我从业多年的经验也能知道这个案子一定是抓错人了，你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遭遇过的事情尽可能清晰明了地告诉我，我能保证在法庭上还你一个清白。”
“什么？打官司？不好意思，先生，是我没有说清楚。虽然是以律师的身份委托您的，可是实际上的工作内容并不是这个——您是猎人，而我有想委托您调查的事件，这才是我的目的。”少女笑了一下，“而且，他们对我的指控也不全都是虚假的……我的确是想要谋杀王子殿下，承认不属于我的罪行，也是这个计划的一环。”
“你非要这样做吗？”
“当然，非这样不可。”尤柳诗打开天窗说亮话，“同为念能力者，先生您可能也察觉到了吧。为了活下来，我从第四王子殿下身边——哦不，确切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身上取走了一件宝物，在那个时候，我许下了‘誓约’。”
在完美的明暗光影的配合下，少女穿着囚犯装，脸庞正处于那种舞台剧女主角所追求的软焦点中。她那对透露着强烈的意志的双眼此刻正在发生变化，其中一只瞳孔改变了它的颜色，是血一般的红色，它使人想起夏至日的天幕之上久悬不落的烈阳。
“火红眼？！”
米哉斯顿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瞬时的战栗和神秘的激动，他强迫自己维持冷静。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被誉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红眼。资料记载，窟卢塔族人在情绪激动时瞳孔会变成绯红色，如果在这个状态下死去，那么瞳孔将会永远维持这个颜色，从很久以前，火红眼就一直是人体器官收藏家和各大犯罪团伙的目标。几年前，在“幻影旅团”的袭击下，窟卢塔族被灭族，族人的眼球也被尽数挖出不知去向。当时他也参与了这起案件的调查，对灾难现场仍记忆犹新——那几乎跟踏入了地狱没有区别！
这可能就是潘多拉的魔盒吧，可是，他还是决定打开了。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