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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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下午灰蒙蒙的，也不知是薄雾还是空气污染。阳光白惨惨直射到干枯的树枝上显出萧瑟的光，却没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不知何时又刮起大风来，呼呼地吹着，卷起路上的灰尘、废纸片、破塑料袋等等飞上半空，缠绕到交错的电线上，挂到建筑的飞檐上。
楚励行迎着风眯起眼睛，挡住视线里的慌乱，思绪混乱不堪：他真的没想到会迎来一个直球——虽然刘心言努力在委婉，但那确实是个直球，一下子把两人之间的奇妙氛围戳破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直接坦白自己确实对她有意思？却担心给她造成压力，毕竟刚认识不久，见面也才见三次；又担心自己在几次碰面中表现太差让她看低了他，最终选择拒绝，不然为什么她总开玩笑恶作剧来缓解尴尬呢。
或者继续刚才的“狩猎”论讲一个故事，告诉她自己为什么出国、为什么不喜欢那种特别主动的女生？但现在也不是讲故事的氛围……
刘心言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索性背转过身倒退着走路，面对面与他相隔两步远，正好捕捉到楚励行脸上的表情变幻。
刘心言马上觉得舒坦了——就该这样嘛，既然两个人都被牵动了心神，但更慌乱的一个，一定不能是我！
于是她更加嚣张，装出一副苦恼模样以退为进地问：“难道是我误解了？我还以为你这两次的殷勤是喜欢上我了呢。哎哟那就当我没说。不过温柔可爱的，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站在原地等你那种女孩确实很受人喜爱，我也喜欢她们呢。”
楚励行被她嘎嘣脆的声音逼到墙角，再退就只能默认她猜对了，他并没有喜欢她了。那岂不是一切皆休？
现实不容许他继续纠结下去，只好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我不喜欢你说那种女孩，不对，我们不应该把女孩分成不同类型。感情不像电脑程序，它应该充满随机性，不容我们提笔计算。它是遇到一个女孩时，恰好在某一刻产生悸动，又恰好在相处过程中一点一点加深那种悸动，直到质变成为喜欢、爱。那才是最合适、最美好的感情。”
“所以，是的我喜欢你，不是喜欢某某类型，而是喜欢特别的、独一无二、不能粗糙归进某种分类的你。”
“……”
沉默。
刘心言想过他会承认、或者继续纠结不承认。但当他真的说喜欢她，就有点慌了。
“……好吧，其实我也，看你挺顺眼的。”
刘心言说完就瞪大眼睛与楚励行对视，几乎除了他这个人，别的街景啊、行人啊全都看不到了。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隔着厚实的棉衣都能跳出来似的。她摸着胸口转开头想要缓一缓，却被呼啸的北风扑了一脸。
得到回应的楚励行忍不住咧开嘴使劲笑，发现她的狼狈时又努力憋住，摘下围巾走上前绕到她的脖子上。
刘心言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街景，就是不想看他。但她向来输人不输阵，张嘴又别扭地说：“嗯，冬天不适合户外告白。尤其是这种一见钟情似的表白。”
“为什么？因为不够浪漫吗？”楚励行直视着她转动的眼球，距离近到都能数清她的睫毛。
“因为……”刘心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一开口就把话题拐了个弯，“因为容易认错感情看错人！你说会对有攻击性的女孩保持距离，但我就很主动、有攻击性吧？来京城闯荡，追求喜欢的事业，第一天就喜欢上你的脸……所以说高明的猎手往往伪装成猎物出现。”
“嗯。这倒是个问题。”楚励行抿起嘴苦恼。
刘心言瞪眼：“嗯？？”
楚励行微笑了，不是只有她才会逗弄他好嘛。他不好意思地说：“那只能让你尽情喜欢了，因为我第一天先看到的也不只是你的个性，而是……”
“！！”刘心言也想起了那个酒后的碰面，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无论怎样的开始吧，喜欢上就试试咯，反正日子还长，互相了解的机会也很多，爱就继续相处，不爱就各寻前路，总比陷入噩梦中，搭上那位前夫来得好多了！
××
温度越来越低，风很大，天空也渐渐布满乌云，好似又要下雪似的。
但是这并没有打扰刘心言和楚励行之间的气氛，他们还是一起聊天压马路压了快半个小时。没办法，沿路想找一间安静的咖啡厅坐进去也没有找到，又聊嗨了舍不得停下来，最终只能叫辆车去往楚励行租的办公室。
——至于为什么没打车直接去找咖啡厅，还不是因为两个创业狂把话题扯到事业上了。
那只是中关村一间小小的门面房，跟刘心言租的客厅差不多大，只能摆下两张办公桌和一个落地柜。斑驳的墙面带着时代气息，资料从书柜堆到办公桌再到椅子上。唯一一张空闲的座位还是特意整理出来的，他自己就只能坐在桌角。
“条件就这样，没有暖气没有空调，注册公司临时过渡用，以后业务稳定了再换合适的地方。”楚励行俯视着刘心言，有点窘迫道，“我直接描述你也应该能想象到，实在不必亲眼来看。”
刘心言捧着他倒的半温不热的水暖手，闻言反驳说：“我并不觉得不能入眼啊。说实话，如果我能有这么一间对外营业的工作室，一定连掉落的墙皮都觉得可爱。”
“何况，”她又开玩笑，“我都在你面前丢脸好几次了，你也表现表现窘迫的一面跟我平衡一下。”
“你什么时候丢过脸了？”楚励行完全没想起来她在广府的咖啡厅，还有今天的西餐厅说过的话了。
刘心言微笑，顺手翻起桌上的资料来，结果就瞄到桌上几盒不同的名片：
“总经理：楚励行。”
“销售员：楚励行。”
“技术员：楚励行。”
刘心言喷笑了：“一定要印这么多种职位吗？你不是说找到一位员工了？”
楚励行耸耸肩说，“他得去厂里盯生产。没办法，我们IT业的小公司都这样，这是我从隔壁学来的。”
“嗯。看来我以后也可以学一学。”刘心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继续听他说隔壁邻居们都在做什么内容。
她不懂计算机。不过从看到的梦里的未来，还有楚励行所说过的话来分析，他现在做的翻译机虽然有市场，但客户群体还是有限的，说不定很快就会市场饱和。反而是众多未来大佬们专攻的汉化软件是一片蓝海。
楚励行也清楚，“汉化是我们这一代技术人员的使命，如果专精投入进去说不定真能为国内的科技事业起到推进作用。但是我在国外感触更深的是普通人想要对外开放，打进其他国家的市场，语言问题是个普遍的难题……”
他给刘心言讲留学遇到、见到的故事，讲那些年受到的歧视，唏嘘不已。
“所以我一定要回来，给那些小瞧我们的人看看我们会发展成什么样。还要帮着国人摸准他们的脉络，赚他们的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刘心言默默鼓起了掌。不得不说，楚励行面无表情时很帅，义愤填膺时更帅，书生意气、诉说伟大目标时特别特别帅！
楚励行被她拍得又脸红了。
不过刘心言这次没笑他。因为她的目标也有点书生意气啊——虽然她不是书生。但，建立自己的女装品牌，期望它影响国内服装业，站到国际大牌的旁边，也是个伟大的目标吧？
××
刘心言没留多久就被楚励行送回家了。一方面是她待在那里时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楚励行只能一次次向她道歉后再接听电话，刘心言觉得自己影响到他（楚励行：我本来安排好今天不工作的……）
一方面是她也要回去做衣服了——伟大目标太遥远，路还得一步一步走啊。
她准备了四套设计稿，三套是去广府之前想要交给蓝卉宁的半身裙、衬衫和阔腿裤，因为换了厚实的材料需要调整就暂时放一放，先做最近几天忽然想做的斗篷大衣，和下雪天很配。
第一次动手，刘心言还有点忐忑，一直思考到衣服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在脑子里才开始动工。
她用旧报纸在人台上修剪、勾勒出斗篷的轮廓确定版型；取下每一片纸样固定到一起用自己做样体；一片片调整、排版、打版、裁剪……
从半下午做到晚上睡觉，才刚刚完成一半，第二天早上早起接着做……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下班回家，才终于赶制出一件时髦又温暖的无袖廓形格纹长大衣！
刘心言在镜子面前比来比去，心里充满成就感：这么好看的衣服不说比肩国际大牌，至少比目前市场上的产品时髦多了吧？无袖设计还很有亮点，天冷把手缩进去也不会挨冻，随便搭件纯色衣服就很亮眼。
她连续换了好几种内搭，觉得任何一种都可以在这个年代的女装里脱颖而出，整个人都散发着优雅的学院气质，恨不得马上就穿给别人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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