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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回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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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术坐了一会儿便去床上睡午觉。
谢凤林躺在软榻上,她没睡午觉的习惯,便拿起上午看的那本兵书。
早春午后,静谧而安逸。
这是谢凤林许久未体会过的感觉。
如果和江术的婚后生活一直这样,倒也很不错。
江术当真很能睡,一个多时辰后才醒来。
“夫人……”
江术坐在床上,试着叫了谢凤林一声。
谢凤林哼笑,“再睡一会儿,就可以用晚饭了。”
江术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起身走到软榻边。
谢凤林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江术脸颊泛粉,一看就睡得十分舒服。
“你们家平日就这么睡午觉的?”谢凤林问,她幼时在家,午休也顶多一刻钟,像江家这样睡一个多时辰的,还是第一次见。
江术颔首,“睡觉亦是在养神。”
谢凤林笑,“还挺会给自己找理由。”
江术去倒茶,也给谢凤林倒了一杯。
二人正喝茶,远志跑进来通传,“前院来了两位大人,调查昨日遇刺之事,请世子和夫人过去。”
谢凤林放下书,伸了个懒腰,“可算来了。”她看一眼江术,“你醒的还挺及时。”
江术找来昨天陪他一起迎亲的几个家丁,大家一起到前院去。
来问话的官员是东都府衙的同知袁大人,还有一位负责记录口供的师爷,态度很是恭敬。
按说应该传他们去府衙问话的,但皇帝和程阁老都交代过,此事又关乎谢将军,他们不敢怠慢,便亲自上门。
“我们已经挨家挨户问过那条街的店铺,有个人说,那袖箭是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射的。”袁大人道:“但没人说得清那人长什么样,只有一个人说,那人个子很高。”
“瑞祥当铺的人怎么说?”谢凤林问。
袁大人让师爷查了查口供记录,“瑞祥当铺的伙计并未去街上围观,因此没看到。他倒是提到了早上谢将军去敲门的事情。”
谢凤林皱眉,“他认得我?”
“下官也注意到这点,问了那伙计,”袁大人笑了笑,解释说:“他是听旁边店铺的人说起将军的容貌,才知道早上敲门的就是将军。”
谢凤林摸摸下巴。
“或许夫人看到的那黑影只是恰好路过那间当铺的屋顶。”江术道。
“也有可能。但他偏偏在那条街行刺。”谢凤林道:“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这么说,瑞祥当铺的确可疑,下官会再去查的。”袁大人道。他又依次询问江家的几个家丁。
当时大家都顾着避开沿路看热闹的人群,没人注意袖箭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袖箭上的毒是什么?这么快就能毒死一匹马,可见毒性很烈。”谢凤林说,这样的毒自然不是随处可得,连对付鞑靼人都很少用。
“已经在查了。”袁大人笑道:“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谢凤林叹气,“还请大人多费心,大喜之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心里不安,而且以后本将军和世子出行,都得提心吊胆的。”
袁大人连连道歉,又保证他们会尽快给安乐侯府一个交代。
谢凤林和江术婚礼当天遇到刺客的事情很快就在洛阳城的勋贵中传开了。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戚珩洲干的,少部分人觉得程阁老嫌疑更大。
谢凤梧昨日就得知了此事,一直心中不安。
因谢凤林明日要回门,她便和丈夫靖康伯卫鉴暂住在国公府。
卫家祖上与太/祖一起打过仗,立下过战功,只是子孙不太争气,几代都未出过能力卓绝之人。如今的靖康伯卫鉴在朝中挂着一个闲职,因老夫人不愿离开故乡安阳,靖康伯为照顾母亲,便举家搬了过去。
谢凤梧和卫鉴打小就认识,婚后虽不算甜蜜,却也和睦。
“你不必担心,二妹不会有危险的。”卫鉴见妻子心神不宁,不由安慰道:“陛下根本舍不得伤她,刺客是直接冲着江术去的。”
“陛下那么疼她,自然不会伤她,”谢凤梧道:“只是担心她太不懂事,哪天真惹怒陛下。”
“不会的,”卫鉴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哪里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二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小事任性,大事清醒。一旦陛下要她支持,她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她这样不是苦了她自己么?”谢凤梧想不明白,“只愿共苦不愿同甘,世上哪有这样的傻子。”
卫鉴笑笑,“二妹妹才不傻,她只是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谢凤梧疑惑,“什么意思?你别跟我打哑谜。”
卫鉴搂住妻子的腰,解释道:“陛下立程阁老之女为后,看似是在拉拢程阁老,实则是在向程党低头,他想无声无息把程党换了,哪有那么容易,总有一天,还得需要勋贵和武将的支持。”
谢凤梧听得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到时候陛下就不得不找林儿了?”
卫鉴颔首,“以二妹妹的聪明,一定看到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跟陛下闹,到时候她再跟陛下谈条件,陛下也只能答应了。”
条件?谢凤梧想,条件无非就是让她当皇后。
“那也不用嫁给江术吧。”谢凤梧非常看不上安乐侯一家唯唯诺诺的样子。
“不过是想把戏做足一点罢了,不信你明天问二妹妹,她和江术一定什么都没发生。”
翌日,谢凤林带着江术一起回国公府。
这回谢凤梧见着妹妹终于有了笑脸,拉着她问长问短,“怎么样?在安乐侯府住的还习惯吗?”
谢凤林点头,她向来不挑地方,宫中能住,谢府能住,西北苦寒之地的军帐也能住。
“我听那世子总是咳嗽,晚上会不会吵到你?”江术在前院和卫鉴说话,谢凤梧便直接问。
谢凤林想了想,“没太注意,倒是我说梦话吵到他了。”
“你们睡一张床上,她没对你动手动脚吧?”谢凤梧皱眉问。
“新婚夫妻哪有不动手动脚的?”谢凤林凤眼微眯,凑到谢凤梧耳边小声问:“难道你和姐夫洞房之夜没有亲近?”
谢凤梧:“……”
她虽已成婚多年,还生了一儿一女,但听到这话,仍有几分难为情。
谢凤林一个姑娘家,竟就这么面不改色地问出来了。
“我……我们自然。”谢凤梧在谢凤林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们的情况能一样吗?”
“是不太一样。”谢凤林点头,“世子见我紧张,打算循序渐进。”
谢凤梧:“……”
她觑一眼谢凤林的脸色,就知她在满嘴跑马。于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可不能让他得逞。”谢凤梧小声提醒。
谢凤林挑眉,“怎么?您还想我为戚珩洲守身如玉?”
谢凤梧的确是这么想的,“女人总该为自己心爱之人守住清白。”
“他为我守身如玉了么?”谢凤林问:“我可听说他没少临幸坤宁宫。”
这是前天谢凤林跟柳嬷嬷聊天时,她老人家无意中说漏嘴的。戚珩洲每月有十来天留宿坤宁宫,早上和皇后一起给祝太后请安。
“那能一样吗?”谢凤梧只当妹妹说气话,毕竟哪个女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谢凤林不想再聊自己的事情,姐妹俩好不容易能心平气和地说会儿话,聊这种话题只会让彼此都不愉快。
她于是问起外甥和外甥女,“怎么不带他俩到洛阳来?”
“老太太不让带,”谢凤梧道:“老太太把他俩当眼珠子一样看,恨不得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囡囡身子又弱,便让他俩留在府里了。等天暖和了,再带他俩来看你。”
谢凤林点头,“我从关外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拿回去规外甥外甥女玩罢,之前忘了给你。”
上回谢凤梧回来,谢凤林因为她的态度很是心寒,一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
但事后想想,自己就姐姐这么一个亲人,若她俩再闹得不愉快,父母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
“好。”谢凤梧点头,“我跟他俩说他们小姨是大将军,他俩一直好奇你的故事呢。”
“能有什么故事。”谢凤林一笑,“无趣得很。”
她给两个小外甥带的礼物一直放在柜子里,提醒谢凤梧他们走时带上便可。
谢凤林和江术吃了晚饭便欲回安乐侯府。
临走前,谢凤梧拉住谢凤林,“林儿,你莫要嫌姐姐啰嗦,姐姐好歹比你痴长几岁,人生呐,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能样样随心,苛求太多,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谢凤林脸上笑着点头,心里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待到上了马车她才轻叹口气。
“夫人。”江术笑眯眯唤她。
谢凤林看他一眼,江术抱着手炉,姿态松散地靠着。明显比上次一起乘马车放松不少。
“刚才靖康伯说那道红焖虾很好吃,我却一口都没尝。靖康伯夫人说菌丝炒肉不错,我尝了一下,感觉肉有点老。”
谢凤林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心说他事儿真多,还敢嫌弃国公府的饭菜不好。
“夫人好像很喜欢那个蜜汁藕,我觉得太甜。”
谢凤林瞪他:“你事儿怎么这么多,这不吃那不吃,我看你是饿得轻。”
江术:“……”他被说了,反而眼中笑意更浓,“你们都不怎么喜欢的那个烩三鲜我就觉得不错。每个人标准不同。”
谢凤林一头雾水地皱眉,突然反应过来,江术是在安慰她。
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还是会选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但我不会觉得夫人喜欢蜜汁藕有什么不对。”江术道:“除非……”
“除非什么?”谢凤林问。
“除非夫人非要逼我吃蜜汁藕,我本来有三分不喜,也会变成七分。”
谢凤林笑起来,二人对面而坐,她抬脚在江术小腿上轻轻踢了下。“我下次偏要逼你吃……”
话音未落,却见江术蹙起眉倒吸口气,弯腰去按刚才被她踢到的位置。
谢凤林:“……我很轻的,你不至于这么娇气吧?”她自认还是拿捏着力道的,哪里敢真用力踢他?
江术抿抿唇,委屈道:“前天从马上摔下时,小腿磕破了。”
谢凤林:“……”
“你怎么不早说?”她说着就要去看他小腿上的伤。
江术抓住她的手腕,“别看,没事。”
谢凤林轻轻松松抽出手,弯腰卷起了他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