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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夫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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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凤林也知道新人佩剑不合规矩,但她若没有这把剑在身边,心里总是不安。
尤其今日早上遇见的那个黑影……
谢凤林承认自己草木皆兵,但谨慎一点总归没错,婚礼上人宾客众多,万一有人混进来。她赤手空拳很难对付。
本想跟江术解释两句,他那样能体谅人,应该会答应。
谁料到他竟一个字都没问,就接过了谢凤林手中的剑,要往腰带上挂。
旁边的人都有些迟疑。
谢凤梧劝道:“剑随后送去侯府也是一样。”
“无妨,”江术温和一笑:“我替夫人带着。”他看向谢凤林,“只是这剑……”
谢凤林听他语气迟疑,掀开盖头,见他无措地拿着剑,似乎不知道怎么往腰带上挂。
谢凤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瓆在这里。”她说着接过魄雪,帮他挂在腰带上。
江术身体瞬间僵直,眼观鼻鼻观心,目光根本不敢向下,越是这样,腰间的触感越明显。
她帮他挂好剑,还拍了拍他腰侧,“好了。”
院中众人全都看傻了眼,几个小丫鬟还有没出嫁的云禾瞬间红了脸。
谢凤林自若地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江术,他穿一身红袍,头上戴着簪花乌帽,面若美玉,清隽非常,魄雪挂在他腰间,更显得他玉树临风。
谢凤林重新盖上盖头,“走吧。”
江术把手中红绸递给她,二人各执一端,缓步往院外走。
谢凤林被扶着上了花轿,江术骑马在前。
沿路百姓都好奇谢将军穿上婚服是什么样子,可惜看不到,但看看芝兰玉树的世子也是一样大饱眼福。
谢凤林坐在轿中,又把盖头摘了。
立夏根本管不住自家姑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掀开轿帘往外瞧。
沿路百姓看见了谢凤林,有大胆的小孩叫起来,“新娘子好漂亮!”
立夏:“……”
她一拉谢凤林,“看一下就行啦,若有好奇的小孩跟着轿子跑,倒成了麻烦。”
谢凤林一想也是,正要放下轿帘,街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是马嘶声。
谢凤林立刻跳出轿子,她稳稳地落在地上,看向前方的迎亲队伍。
江术已经跌落马下,马腹上插着一把袖箭,向前奔跑两步,就倒在地上。
谢凤林确定箭上有毒。
“快保护世子和夫人,有人行刺!”江家的仆从大喊着,赶紧围住江术。
“夫人……”江术回头找谢凤林,抽出腰间魄雪,朝谢凤林扔了过来。
谢凤林飞身上前接住剑。她扫了眼四周,两旁百姓吓得四散奔逃,街上一片混乱。
一时半会找不出行刺之人在何处,谢凤林于是随便拉过一匹马,翻身上去,又对江术道:“上来。”
江术迟疑。
“快。”谢凤林催道。
江术只好乖乖上马,他坐在谢凤林身后,“这样更危险。”
“不危险,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谢凤林回头安抚道,这养尊处优的小世子,一定被吓到了。
江术一怔,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两只手抓住了谢凤林腰侧的喜服。
谢凤林回头对已经乱了阵脚的迎亲队伍道:“莫要惊慌,跟紧我们。”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新娘子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顿时放下半颗心,跟了上来。
谢凤林扬鞭催马,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条街便是早上路过的那家当铺所在。
那黑影果然不是什么飞贼。
对方大概是想一击即中,没有再出手。
到得安乐侯府,侯府上的人见新娘子带着新郎一骑当先,全都愣在原地。
江术已经恢复了淡定,简单解释道:“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婚礼继续。”他先下马,伸手扶谢凤林。
红绸和盖头都已不知丢到了何处,二人便并肩往府内走。
这些所有宾客都能一睹谢将军风采了。
官员们之前在朝会和宫宴上见过穿一品红袍的谢凤林,玉树临风,挺拔俊秀。如今珠钗满头,却又眉眼如画,艳光四射。
已有人急步进花堂给侯爷侯夫人报信,说路上出了意外,世子夫人的盖头丢了。
江文铮夫妇一颗心立时提了起来,忙问一对新人没事儿吧?
“夫人带着世子骑马过来的,毫发未伤。”
二老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儿,还管什么盖头。
新人并肩走入堂中,在主婚人的引领下拜堂。
有人注意到谢将军的剑到了江术腰间,不由低声议论起来。
“谢凤林这是把魄雪送给世子当定情信物了啊!”武宁候认识魄雪剑,忍不住道。
贺云锋今日随父母一起来了,他很是不服气,“魄雪到江术手里实在暴殄天物。”
武宁候颔首,“就是,世子怕是连只鸡都没杀过。”
除了勋贵,吏部和光禄寺的官员也来了不少。
“谢将军原来这么漂亮,怪不得江大人对她一见倾心。”王元富羡慕道:“江大人真是好福气。”
刘常吉则在打量周围宾客们,想看看江家和谢家都与谁结交。但其实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与江家不熟。
宾客们关注着一对新人,谢凤林也在留意满堂宾客,包括来来回回的仆从礼官。
对方如果想趁着婚礼刺杀她,应该不会只派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是先对着江术下手。
谢凤林越想越觉得蹊跷。
“夫人。”江术小声提醒谢凤林,“夫妻对拜。”
谢凤林回神,面对他,行对拜之礼。
“堂中宾客我都见过,仆人也都是侯府上的。”江术低声道。
谢凤林一怔,对上江术安抚的眼神。
她也弯了弯眼睛,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稍微松了一点。
拜过堂,二人被引入新房。
侯府的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个红盖头,给谢凤林盖上,让江术挑盖头。
该看的都看了,非要多此一举。谢凤林不耐烦。但盖头掀开,和江术对视时,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二人洗手净面,入席对坐,共牢而食。
三饭并不好吃,却能填饱肚子。谢凤林中午上了妆,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早饿了。
她饭量比江术大,口味还重,江术把肉酱都让给她,自己可怜兮兮地扒拉粟米。
礼毕,二人对饮合卺酒。
江术不胜酒力,一瓢酒下去,脸上便已泛起绯色。
谢凤林叮嘱:“稍微应付一下就回来。”她担心有刺客混进宾客里,不太放心江术一个人。
江术对上她的目光,了然地点头,“好,我很快回来。”
不知是哪家女眷,听见二人说话,忍不住打趣,“时辰还早,世子夫人这么着急洞房啊!”
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这下连谢凤林都有点不好意思,江术更是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
江术去外面招待宾客,谢凤林坐在喜床上喝了杯茶,吩咐立夏:“让我带来的那几房人不要只顾着吃酒,警醒着点儿,当心又有人行刺。”
谢家的家丁多多少少会一些拳脚,万一真有危险,他们至少能保护其他人。
立夏领命出去后,一个圆脸嬷嬷端着盘点心过来,“夫人,刚才没吃饱罢,再吃些点心。”
谢凤林认出这就是柳嬷嬷,她头发已经全白了,与记忆里相比苍老不少。
谢凤林一边吃点心,一边跟柳嬷嬷闲聊,问她这些年的身体。
柳嬷嬷以前是伺候其他妃嫔的,十几年前才被调到慈宁宫。
“太后娘娘这两年身子不好,皇后一入宫,她便把宫里的事情全权交给她管。皇后娘娘想将一些年老的内侍宫人送到寺庙去,明年好采选新的宫女。”柳嬷嬷道:“老奴实在不想去寺庙,听说到了那里,就没几天活头了。所以求了太后,让老奴来伺候姑娘。”
她说着意识到自己口误,又忙改口道:“来伺候夫人。”
谢凤林颔首,却没全信,柳嬷嬷这么说可能只是想赢得自己的信任,且先观察一段时间才知道。
谢凤林才吃两块点心,江术就回来了。
他摘掉帽子,对谢凤林道:“我已跟东城兵马司指挥李炳章大人说了路上的事情,让他帮忙查查。”他顿了顿,又补充:“李大人是阁老夫人的内侄。”
谢凤林颔首,“我知道。”
大街上遇到刺客,理应报官,至于人家管不管,查不查,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江术坐到谢凤林身边,柳嬷嬷非常自觉地退到屋外。
房间内一时就剩下他们二人,却没有任何旖旎气氛。
谢凤林把点心盘子往江术手边递了递。
江术随手拿了一块,他吃点心时会用另一只手接着,小心翼翼的生怕跟上次一样,点心渣渣掉的到处都是。
谢凤林支着下巴,侧头看他吃点心。
江术被她看得又不禁红了脸,“夫人……”
他改口倒是改的很快,从今天在国公府,就一口一个夫人的叫她。
谢凤林倒也能坦然接受,礼尚往来叫了声“夫君”。
江术已经不敢吃点心了,抬眼专注的看着谢凤林。
谢凤林微微眯着凤眼,若有所思道:“夫君你说,那刺客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