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孤儿院 ...
-
爱莉丝对于自己有亲人找上来这件事，在过了最初的兴奋劲后便开始涌现出种种思虑与不安——
她真的是拉塞尔夫妇的亲生孩子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流落孤儿院？
他们是真的想带她回家，还是别有目的故□□意？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冒出来，让爱莉丝烦恼得睡不着觉，她在黑暗中悄悄地走下床，摸到了汤姆的房间里。汤姆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被开门的吱呀声惊醒。
“谁在哪里？！”他像条突然张开颈褶的眼镜蛇那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是我，汤姆。”爱莉丝迅速地飘进房间里，并毫不见外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汤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爱莉丝挤到墙边，他不爽地将更多被子抢夺过来，说：“这可是我的床，你怎么这么自来熟！”
“现在不是讲究这种小问题的时候，”爱莉丝甚至躺下来了，“汤姆，我睡不着。”
“兴奋？”汤姆很明白她失眠的根源，并且妥协地和爱莉丝一起躺了下来。
爱莉丝盯着他房间的天花板说：“不是，我现在头脑里很乱，我有好多好多解不开的问题，而且根本没法寻求答案。”
汤姆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得先让爱莉丝把话全都说出来。
“我很担心，万一当初拉塞尔夫妇是故意将我丢弃的怎么办——他们看起来这么有钱，肯定都是去私立医院生孩子的吧？这样的有钱人也会被人偷走孩子，而且这么多年都找不回来吗？”
“我怕他们当初是故意将我丢掉的，因为他们不想要一个女孩。女孩不能继承爵位，长大了还要嫁到别的家族更名改姓，生下的孩子也没法成为家里的继承人……他们一定是故意把我丢掉了，然后现在出了什么事需要把我带回去……”
爱莉丝越说越灰心丧气，最后更是做出了一个情绪化的决定：“我不要跟他们走，哪怕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也不想跟他们走了。科尔夫人说只要我不愿意谁都不能把我带走，我要留在孤儿院！”
“冷静点，爱莉丝。”这时汤姆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些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现在先把自己的头脑放松下来，然后再去思考。”
爱莉丝沉默了一会儿，在此期间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汤姆见状在她旁边说：“现在，你往好的方面去想一想，比如能被有钱人收养的好处之类的。”
“比如每餐都能吃到奶油炖鸡？”爱莉丝试探地说。
汤姆接下去：“一个非常巨大的藏书室！”
“能去学校上学的机会！”
“大到没有边际的庄园！”
“永远也穿不完的新衣服！”
“冬天不会漏风的窗户！”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接龙好久，彼此都兴奋得眼神发亮，深为幻想陶醉。爱莉丝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心情变好了不少：“汤姆，谢谢你愿意安慰我，这是第二次了，谢谢你。”
“这不是安慰，而是事实。”汤姆说，“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而且诚心欢迎你回家，这都是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并且一定远远不止我们说的这些。”
爱莉丝又拥抱了他一次，她将头埋在汤姆的肩窝里，问：“那我走了，你会难过吗？你会孤单吗？你会想我吗？你会吗，汤姆？”
“我不会。”汤姆回答，“我会发了疯一样地嫉妒你，然后要求你每周给我写一封信、每半年见一次面、还得隔三差五寄各种好东西给我。”他说的这些都是当初那张协议上的内容。
爱莉丝听了笑起来，带动汤姆的肩膀也一阵颤抖。她将头抬起来，眼睛亮得像两块蓝宝石：“我也会想你的，汤姆，我会非常非常想。”
汤姆哼了一声：“好了，既然谈心结束，你也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岂料爱莉丝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往被窝里缩了缩：“我觉得这里就非常不错，有知心朋友、温暖被褥还有沉沉睡意，我今天就在这里睡了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话都没说完就一歪头睡着了。见此情景，汤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推了推爱莉丝，发现她是真的睡着了，只好认命地接受得和对方同床共枕一晚上的事实。
拉塞尔夫妇在一周后回访了孤儿院，而爱丽丝连问都不用就知道了亲缘关系的检测结果——一大清早，换了一身嫩绿色的西装裙的拉塞尔夫人就步伐欢快地奔入孤儿院，环视一圈后一把抱起正好在大厅里打扫壁炉的爱丽丝。
“你是我的宝贝，是我的翠林格达！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天意，梅林在上，上帝保佑，所有的神灵都万万岁！”伊顿不顾爱丽丝身上的炉灰，对着她的脸蛋吻了又吻，像是永远也亲不够。
不同于喜形于色的妻子，拉塞尔先生的表现就镇定多了，但也能很明显看出他的高兴——他进孤儿院的时候不小心在门口绊了一跤，差点摔倒。一见到科尔夫人，他就从怀里取出那一叠长篇大论的晦涩检测报告，迫不及待地翻到最后一页，如同展示勋章的士兵那样亮给对方看：“科尔女士，你看！你看！这是真的，她真的就是我和伊顿的女儿！她是！”
科尔夫人连忙将报告接过来，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反复确认那上面的检测机构是英国皇家自由医院，最终结论是“经血液细胞分析检测，确认该血液样本与克里斯蒂安·拉塞尔及伊顿·拉塞尔存在血型遗传关系，亲缘关系事实确认”。科尔夫人盯着最后那行字和检测医师的名字看了好久，这才说服自己全都是真的。
“爱莉丝……”科尔夫人呆愣愣地转向她，“这是真的，我看了好几眼，这全是真的。”
“他们真的是你的亲生父母。”
爱莉丝表现得比这里所有的大人都要镇定——说不定是因为她已经在一周前发泄过种种不安了，她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回答：“那你们现在就要带我走吗？”
伊顿点点头，急切地说：“你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吗？比如特别喜欢的玩具、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如果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能走，到了家里妈妈全都给你买最新最好的东西！”伊顿非常自然地转换了自称——实际上，她已经等待这一刻太久太久了。
爱莉丝立刻点点头，将自己以前存下来的那些钱都揣进口袋里，并带走了那本罪恶多端的日记本。等她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这里几乎站满了整个孤儿院的人，大都以混杂着不舍和羡慕的眼神看着她。爱莉丝看了伊顿一眼，将日记本交给对方后，她与孤儿院的每一个人都深深拥抱——如果不出意外，她也许是最后一次或两次或……总之不管几次，有的人就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科尔夫人抱过爱莉丝后，奇怪地张望了一圈：“汤姆不在这里吗？他都不来送送你？”
“他现在肯定正嫉妒得发疯，然后等着我每周给他写信、半年见一次面、隔三差五给他寄好东西呢。”爱莉丝将汤姆的话重复了一遍，“他不会来送我的，科尔夫人，他不是那个类型的人。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会想着我，我知道他一定会。”
“我很高兴汤姆交到了你这样一个了解他的朋友。”科尔夫人听后便不再强求——每个人对待一段友谊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
爱莉丝被拉塞尔夫妇牵着离开了孤儿院，在走出大门后她回头向上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站在二楼窗边注视着她的汤姆。他的房间看不见外面的景色，所以只能到这里来。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说不出来是淡然还是臭脸，但一看就知道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爱莉丝松开握着母亲的那只手，转身朝汤姆挥了挥，也没等他回应，就和拉塞尔夫妇一起坐上了车。
汤姆的视线追着那辆栽了爱莉丝的车，一直到看不见为止。一种窒息的感觉慢慢掐住了他，这里从此不再有爱莉丝，虽然他们约好会书信往来，以后也会见面，但那有什么用，下午不会见到她跑动的身影，晚餐不会有她的欢笑，也不会有什么人再不打招呼走进他的房间或自来熟地躺进他的被窝里，这些都不会有人做了——爱莉丝已经离开了。
汤姆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中骂道：
该死的，他那天晚上就该在爱莉丝身上狠狠咬一口。她到了新环境一定很快就会交到新朋友，只有伤疤才会叫她记着别忘了他。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所以现在只能像个蠢蛋一样站在这里伤春悲秋。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可怜虫，他妈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孤儿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