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的萌蠢兔》予炟

5、终于相认一见如故

　　白昱泽没有理会白敬鹤的目光求助，反而幸灾乐祸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泪水在眼里打转又拚命想忍住不往外流的俞月庭。

　　“真是只愚蠢的兔子！”白昱泽扶额，摇头，笑了。还是那只动不动就眼睛一红要哭的兔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

　　“……你？”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还是那熟悉的腔调！从那个不识趣不知道回避的白衣少年嘴里吐了出来。

　　俞月庭“你”了一声，便盯着白昱泽愣住了，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是他，这才是他，不仅声音腔调一样，就连扶额、摇头、三分嘲弄三分戏谑的笑意也是一样，就算不是同一张脸，也一定是他！

　　数万年来，只有白泽会这么说她“真是只愚蠢的兔子！”

　　看到白昱泽缓缓点头，俞月庭便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俞月庭这一放声大哭，更把一边的白敬鹤哭得慌了手脚，他一个老头子，哪里见过这阵势，连忙问道：“俞老板俞老板，唉，姑娘，你这是怎么啦？您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们‘白话楼’把你怎么着了呢。”

　　“没事，你让她哭会。”看着白敬鹤急的跺脚，白昱泽解释，“她嘛，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才把我认出来，估计这些天受委屈了，见着亲人哭会就好。”

　　“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过还有亲戚？”白敬鹤半信半疑地看看说的一本正经的师父，又看看哭得满眼通红的俞月庭，不知所以，心一横，反正没招，就随她哭吧。

　　果然，哭了一会，俞月庭自己收了哭声，抹干眼泪朝白敬鹤羞涩一笑：“不好意思，让您老见笑了。”

　　“没事，没事，小姑娘一个人在外开店不容易，以后受了委屈不要一个人憋着，有我们‘白话楼’呢。”

　　听说是师父亲戚家的孩子，白敬鹤立刻亲近了几分，“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吩咐厨房加几个小菜，俞姑娘晚上就在这里用个便饭。”

　　白敬鹤做了大几十年的掌柜，还是很有眼色的，一个姑娘家能在师父面前哭得如此肆无忌惮，不是近亲也是关系不一般。自己自然要懂得回避，让人家久别重逢多说些知己话。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就叨扰白老了。”俞月庭连忙应道。

　　原来是自己认错了人，显然白昱泽还是记得自己这只小兔子的。那趁着白老不在，直言相求好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客气了哈。”白敬鹤乐呵呵地出了“听风望月”阁，朝厨房去了。

　　“你怎么失去法力，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白昱泽也急着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俞月庭这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开始一五一十地解释：

　　“当年画好《白泽过境》，等找到机会送到‘娲皇宫’时，才知道你跟随女娲娘娘去人间平息四兽之战，留在了人间，并且失去了消息。

　　三千年前的那一年，趁着给嫦娥宫主去宫外剪桂花枝做花艺的时候，偷偷带着剪下来的桂花枝溜到凡间逛中秋节灯会，想顺便把画给你。结果还没找到你，就被嫦娥宫主发现……散去了全部法力，罚在人间修炼 ……”

　　“所以你就回不去了？”白昱泽扬眉问道，然后又皱眉，“真是只愚蠢的兔子，一幅画有那么重要嘛，非得着急给我？”

　　不重要吗？再说重要的是画嘛？俞月庭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那你这回是怎么找到我的？”眼看这只蠢兔子又要哭，白昱泽连忙岔开话题。

　　“我一边开画坊，一边打探你的消息，但这三千年，一点收获都没有，直到上个月画坊里来了个从东海临市过去的商人，要求根据描述画幅精变图，听他的描述，我猜测是你，便来了。”

　　俞月庭说的很简单，听到白昱泽的耳朵里却如雷鸣一般的警钟，连这只蠢兔子都能猜到是我，其他人不是更能猜到？只怕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又不得安宁了。

　　“什么样的商人，他怎么描述我就让你猜到了？”白昱泽按下心惊，装作好奇。

　　“一个北方外域来的商人，他要画的是在高琼海里遇到的一种水怪，身有三十余丈，背有巨型镰刀，最几年常常出来做恶，扰得当地人胆战心惊，不敢出海断了营生。

　　他寻访了很多奇人异士，都没有人知道它是哪种水怪，更不知捉拿方法，但是东海临市‘白话楼’的白昱泽‘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仅能够一口报出水怪的名字，还能知道怎么制服它！

　　能称得上‘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又叫‘白昱泽’，我想便只有你了。所以就……一来给你送画，二来想请你帮我们回广寒宫。”求人帮忙，俞月庭把恭维的话说的顺当自然。

　　原来是三月前云游时，在高丽海救的高琼国的木托献王子，果然还是自己大意了，看他是外域人，便报了真姓名。

　　“既然猜出是我，还把白敬鹤误认作是我，可真是只愚蠢的兔子！”只要不是从仇家那里的来的消息，就不用紧张，白昱泽放下心来，“还‘白老’‘白老’，我有那么老吗？”

　　俞月庭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在‘娲皇宫’听说你是因为法力尽失，才不得以留在凡间，所以……”

　　“所以就以为我很老了，是吧？”对自己容貌一向甚为在意的白昱泽呵呵一声，“你也是法力尽失留在凡间，怎么没见你三千年变成老太婆？我要不要让白老掌柜白敬鹤尊称你一声‘太祖奶奶’？”

　　什么情况？一旁一直没有吱声的桂枝听二人说话的语气与重点，有点摸不着头脑，原来自家的玉兔姐姐和灵兽白泽是这么熟的嘛？那马上回广寒宫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白昱泽像是看到桂枝的心思，又像看到俞月庭此时的尴尬不已，忽然转头上下打量桂枝：“这就是你从广寒宫带过来的桂花枝？”

　　“是的，才一千多年就修成人了。”俞月庭脸上浮现得意，好像献宝似的夸赞，“桂枝，来，快来拜见白……”

　　过去两人私下直呼白昱泽的姓名，到了临市，改了称呼叫‘白老’，这回面对相貌如此年轻的白昱泽，这个“老”字还真吐不出口，俞月庭语塞，瞬间又尴尬了。

　　“好了，别为难孩子了，什么拜见不拜见，这里不是天上，没那么多规矩，叫叔就好。”看着俞月庭再次尴尬的面容，白昱泽心里暗暗摇头，就说你蠢吧。

　　“昱泽哥哥，我和月庭姐姐是姐妹相称，可不能叫您叔。”桂枝倒是机灵的很，瞬间给自己长了一辈。

　　“班辈不能错，叫叔！”白昱泽不知道为什么执拗起来，看着桂枝忽又皱眉，“等会让敬鹤哥给你取些天山上的甘露补补。”

　　转头又问俞月庭，“你们是经历了什么，好像车马劳顿得不轻？”

　　“从海路走的，以为十天能到，结果走了三十多天，给桂枝带的甘露不足，伤了元气。”俞月庭越说越没了底气，好像每多说一个字，都在证明自己的愚蠢。

　　“你一个兔子走海道？你们不会用灵气护体吗？！”白昱泽简直无法理解，“你可是广寒宫的玉兔，就算是当初法力尽失，重修了三千年，也不至于像凡人一样疲惫不堪吧？”

　　“姐姐已经给我输了灵气!”见白昱泽责备姐姐，桂枝立刻护短。

　　“想着要积攒灵气，早一点恢复回‘广寒宫’的法力，所以一直没敢动用灵气……”俞月庭糯糯的解释。

　　“真是只愚蠢的兔子，都三千年了还不长进！”白昱泽忍不住又要摇头。

　　总之，就是灵气不足法力不够舍不得用呗。

　　白昱泽心里呵呵，伸手扣住俞月庭的手腕，一股温热的灵气缓缓输了过去。

　　猛然被捉住手腕，俞月庭一惊，就要往回缩，一看原来是白昱泽在给自己输灵气，脸“倏”地红了：“我……可以……自己修炼的……”

　　“然后再炼三千年，过个海还得一月有余，是吗？”白昱泽嘲笑。

　　“……”知道自己被嫌弃，俞月庭不吱声了。

　　作为修仙者，灵气是最宝贝的资源。

　　几千年不见，一见面就给自己输了这么多的灵气，俞月庭心里喜滋滋的，果然，嘲笑归嘲笑，自己在白昱泽的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人，一觉得自己在别人心中有了分量，说话，胆就大了。作为兔子，也不例外。

　　将白昱泽输过来的灵气，顺着四肢，从外到内，周身循环之后，纳入肺腑，明显，身体骨都觉得精神强壮了许多。

　　俞月庭缓缓开了口：“泽，你送我们回广寒宫吧。”

　　“我没有法力！”

　　白昱泽的手指忽地一抖，触电似地甩开了俞月庭的手腕，刚刚还面如春风的脸上瞬间挂上了冰霜。

　　在俞月庭惊愕的诧异中，白昱泽冷冷甩出一句中气十足，足到整个后院都可以听得到：“敬鹤，送客！”便，消失了踪影。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白敬鹤来的也是迅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健步已经跃到了“听风望月”阁，看着面面相觑的俞月庭和桂枝二人惊问，“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这就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