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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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医院天花板墙，鼻间全都是刺鼻消毒水味，一点都不好闻，让人想起死亡与疾病。
他被包裹在蓬松羽绒被子里，很温暖。
给易砀盖被子的人好像是生怕他冻着，被子拉得高，几乎要将整个人埋起来，只露出小半张脸在外面。
但不得不说，这种盖法很有安全感。
易砀迷迷糊糊地睁眼，只想这一秒永远不要结束，让自己永远躺在蓬松柔软的羽绒被中。
不用面对鬼怪，也不用面对永无止境的打工生活。
他大脑模糊地想，要是真的有极乐世界，恐怕就是这样。
安全，快乐，暖和，远离一切危险东西。
实在是太舒服，所以易砀醒来的第一秒，并没有朝四周看，而是抬手，将被子又往上拉了拉，闭上眼准备再睡一觉。
睁眼后能躺在被窝里来个回笼觉，神仙过的日子恐怕也不过如此。
天堂啊……
他将被子拉到眼下，闭上眼睛，正准备重新睡觉。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替他掖了掖被角。
把被子卷下去，掖在下巴底下，好让口鼻能露出来呼吸，不至于闷地慌。
易砀正盘算着一会做什么美梦，被这只突然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惊醒。
眼神习惯性地顺着胳膊向上看去，无可避免地和一直坐在自己床边的人来了个眼神接触。
深沉，幽暗，冷静，还带着几分微微不赞同。
还没等易砀大脑反应过来，对方开口：“把被子拉那么高，你是想把自己憋死？”
要是按以往，易砀现在早就带着不客气的语气回嘴了，可现在……
现在他嗓子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双眼里满是恐惧。
一切皆因为床边人那张熟悉的脸，严齐。
昨晚那个纸人伪装成严齐的模样，差点就把易砀杀了。
那段恐怖的经历给人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易砀现在一看见这张脸，第一个想起的不是严齐，而是昨晚那苍白纸人。
月光下惨白的脸上充满阴森森的笑，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尖利声音不断在耳边回想：“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多管闲事……”
恐怖回忆在大脑中回荡，易砀控制不住地哆嗦，视线里的害怕恐惧要满溢出来。
他像是被定在床上一样，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动弹不得，连喘上一口气都困难。
“滴滴滴——”
床旁心电监护仪突然发疯似的狂响，刺耳的警报声充斥整个房间，易砀被吓得心跳狂飙，都触发报警了。
严齐被这声音惊得站起来查看，几步跨出去就要推门叫医生，但手刚搭上门把，就把易砀叫住。
“别……我没事。”
对方虚弱的声音从床铺上传来，成功让严齐止住脚步。
严齐停留在原地，回身看向易砀，再看看报警器，眼神在这两样之间不断转移，好几秒才开口：“你确定？”
“嗯……确定。”易砀躺在床上朝严齐点头，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心跳为什么狂飙了。
身上没有其他疼痛感，只是被吓到了，这种小事就不用叫医生来看。
严齐最终选择相信易砀的判断，他推门，告诉门外紧急奔来的医生这里没有什么问题，让对方先离开。
之后才回到易砀床边的那张椅子上，缓缓坐下。
双臂环绕在胸前，是一个典型的紧张防御姿势，眼神中还充斥着疑惑，一动不动地盯着易砀，仿佛在问，你确定？
没人比易砀更知道严齐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他费力把自己从温暖被窝里拔出来，靠在床头，给了严齐一个肯定的眼神：“我知道我没事，刚刚……刚刚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到心跳狂飙140，把心电监护器弄报警？
虽然觉得这件事还是有蹊跷，但严齐选择相信易砀，不再追问下去。
他怕自己再多说两句，这人烦他。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易砀环视房间，发现就严齐一个人在这里陪自己，忍不住问，“其他人呢？”
“所里。”严齐的回答简洁明了，“在研究昨晚那件事。”
“你们看出什么了？”易砀也想知道这件事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
昨晚他带着车冲进大厅后，就被撞晕了，之后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
那只纸人还在不在？
易砀晕过去之前，还看到纸人躺在汽车后排上。
他急切问：“你们有没有找到那只纸人？”
“纸人？什么纸人？”严齐看起来很疑惑，似乎没想到易砀会问这个。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给易砀倒了满满一杯温水。
这家伙从昨天晚上昏迷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滴水未进。现在又这么激动，严齐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再昏过去。
“先喝杯水再说。”严齐握着杯子递到易砀面前，却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引起床上人的剧烈反应。
易砀震颤一下，抬头看去，动作剧烈到差点把水杯打翻，像是杯惊吓到了一样。
他哆哆嗦嗦问：“干嘛。”
严齐像是没有看到他之前的动作，完全不觉得奇怪一样，面色如常，单手稳稳端着水杯，没有让水撒出来一点：“喝水。”
“……好。”易砀小心地从严齐手中接过水杯。
刚碰到嘴边，就听见严齐问：“你害怕我？”
易砀愣了一下，自己好像表现的有些明显了，但还没等他回答，严齐就紧接着发问，声音中掺杂进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昨晚那纸人呗。
谁让纸人最后变成了和严齐一样的脸，直接让易砀有了十倍心理阴影。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易砀总有一种感觉，重逢后的严齐和之前不一样了。
多出一丝脆弱感。
之前易砀认识的严齐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算是惹他生气，也只是笑着用手揉揉易砀头顶，送上几个精心挑选的礼物，就能轻易把人哄好。
没见他因为什么东西紧张过，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稳定感。
可这次重逢，易砀总觉得严齐在无意识紧绷。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随时消失，因此睡觉也不敢闭眼，要把那东西时时刻刻放在自己身边盯着才安心。
直到融入骨血，合为一体，才称心。
特别是对自己，严齐现在对易砀，总有种小心翼翼感。易砀让他做什么，就立马去做，不让他问什么，就算心里憋死了也绝不会问易砀一个字。
就像是现在，严齐克制不住地颤抖追问，易砀为什么害怕他，为什么现在望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本来就让严齐难以忍受的陌生之外，又掺杂上了一丝恐惧。
那眼神看得严齐心惊，仿佛下一秒易砀就会厌烦他。
在接触到眼神的后一秒，甚至易砀还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严齐就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往椅子靠背上一扔，抬手向后捋了把头发：“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只要现在人在自己身边就好。
易砀观察着严齐现在的精神状态，沉默两秒，只觉得要是自己再不说，这人心里指不定瞎想些什么:“不怪你，是昨晚那个纸人。”
又一次听易砀提到纸人，严齐微微坐直身子，反问：“纸人？”
“对，纸人。”易砀点头，大致给严齐描述了一番，昨晚自己独自在警局外面，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在最后带着车一起冲到大厅里，把车撞到稀烂。
严齐听完，并未说话，而是低头沉思。
易砀被刚刚那一番讲述弄地口干舌燥，抬手干掉大半杯水，抬头迫不及待问：“你们好像不知道有纸人？我晕倒之前还看到他坐在汽车后座上呢。怎么？你们在汽车残骸里没找到它？”
“找到了。”严齐迟疑，声音低沉，“但也算没找到。”
易砀：“这话怎么说？你们在车里找到了什么？”
严齐并未直接回答易砀的问题，而是伸手从自己的口袋中将手机掏出，点开相册，将一段视频递到易砀面前。
现在视频还处于暂停状态，但画面模糊，视角是从上往下拍的，应该是严齐拿到了昨晚的监控。
他将手机塞到易砀手里，扬扬下巴：“我知道你会想看这个。”
这确实是说到易砀的心坎上了。
他对昨晚发生的事好奇地不行，就算严齐不给他看，易砀出去后，也是会找沈红试着要监控视频的。
现在坐在床上，就有人把视频递到他手里，易砀当然是第一时间就低头点开视频，将视线投向屏幕。
一丝一毫都没分给坐在一旁的严齐。
易砀全神贯注地看完整段视频，才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严齐，紧接着又像要确认什么一样，低头将进度条拉回到最开始，重新完全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截取下来的监控。
仅仅只有十几分钟的视频，把易砀看得冷汗直流，背后衣服湿透。
在反反复复确认好几遍之后。
他抬头，声音中充满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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