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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潜藏的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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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新雨晴,天气度清明。绿芜墙绕青苔院,蝴蝶上阶飞,烘帘自在垂。
“皇后你看,藤架已经筑好了。”扶着挽顷缓缓下了阶台,慕儿有些兴奋的说着,总算见着一些熟悉的东西了。
“恩。”看着与以前住处内极相似的藤架,连着架下的摆设布置也是如出一辙,手指轻轻抚上漫枝的藤叶,点头轻应一声。
慕儿搬开架下对置在茶几边的椅子,用巾帕拂去面上细尘,让她坐下。倒了一杯清茶递到挽顷的手中。“好像又回到了别院一样。”
“不过总好像少了些什么。”慕儿仰着头旋转着四处细看,想找出些不同。
“既然是异地两处,又怎会尽处相同。这一处全当是念想,也足够了。”浅浅喝了一口清茶,放下手中的茶杯,“今天天气不错,慕儿,替我把带进宫的书画搬出来嗮嗮。”
“好,慕儿现在就去。”知道挽顷爱书画甚重,慕儿也不敢怠慢,毕竟如今小姐进宫,唯一能消遣于乐的也只有这些了。
“一起去吧。”站起身,越过慕儿走出藤架。刚跨出便有微有凉意的风吹来,密密漫漫的枝叶随风拂过衣袖,挽顷拢了拢单薄的衣衫,阻止零星的细风灌进。
慕儿听着忙着赶上去,静静跟在她的身后。
偏僻的院落,一间简单的房间。入目皆是满满排列的书柜,层层叠叠的书画陈列其上。隐约的墨香飘浮。
“我去找些人来帮忙。”慕儿看着数不尽的书画,抿着唇角犹豫了片刻。若是只两个人,怕是要到明日也搬不完。
“不用了,也不是今日一定要全部做完。”明白慕儿的顾虑,挽顷走到左边的书架前,伸手抽出书籍叠放在边上的书桌上。
“那慕儿先将这些搬出去。”慕儿尽量多的抱起叠放在桌上的书,向门外走出去。
挽顷也拿起剩留在桌上寥寥的几本,绕过第一排走到后面的书柜,顺手再取下几本厚重的书籍,突来的重量加深了手肘撑着柜子的力度,重重的撞在隔板上,强烈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慢慢挪移着手中的书籍,用着隔板撑住书籍的部分重量。
良久,疼痛渐渐散去。将手中的书籍抱起,低首看着地面小心着一步一步移出书房。刚走出门口不远,就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皇后,让慕儿来吧。皇上••••••来了,在大厅说是要见您。”接过挽顷怀中的书,慕儿气喘吁吁的说着不成句的话。
皇上?挽顷下意识的蹙着眉间浅浅的褶皱。是那个新婚之日离去便再没踏进这里的男子。
“知道了,你先将这些书搬去嗮。”来不及多想,挽顷让慕儿先离开。
“恩,那慕儿先下去。”慕儿将怀中的书籍抱得更紧些,歪着头想了小片刻,点了点头。下巴蹭过最上面的书,手下一个不稳,满怀的书掉了一地,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三四本在手上。
将手中的书理好,慕儿急忙蹲下身子整拾起摊落在地上的书。“皇后先去大厅吧,慕儿会整理好这些书的。”
看着慕儿有条理的整理着,挽顷也不再多待,只点头便移步离开了。
“朕不知道要见皇后这么难。”未跨过大厅的门栏便听见容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臣妾不知皇上圣驾,让皇上久等了,请皇上恕罪。”轻轻缓缓的走进大厅,停在中央简单的行了礼。
“竹萱给皇后请安。”
“绮宁给皇后请安。”
陌生的声音从两个声音在左右两边同时响起。挽顷抬首打量着走向自己的两名女子。左边的着一身紫色烟纱裙,头上金爵钗,腰间翠琅玕,轻裾随着动作飘摇。唇角浅吟着淡淡的笑,文静优雅却透着难掩的妩媚。右边的一袭红色长裙,衣袖浅拂,皓腕约金环,转眄流精,光润玉颜,眉目灵动,隐隐露着浅浅的意气傲慢。
“竹萱自作主张前来,还请皇后不要见责。”未等挽顷开口,其中自称竹萱的女子停在她面前欠了欠身,娇柔软润的声音怕是谁也不忍责怪。
“皇后闭门拒见,今日拖了皇上的福,绮宁来只是想给您请个安,皇后大量,定不会怪罪的。”眉间的不屑瞬间消逝,嘴角扬着一抹谦逊的弧度,绮宁也走过来与竹萱并列站着。
“既然已经请了安,萱妃、宁妃跪安吧。”慵懒的声音从正上传来,飘过耳边,挽顷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正悠闲饮茶的容墨,意外他明显的解围。
竹萱、绮宁也是意料之外的神色,但不满也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一闪而逝,异口同声:“是,臣妾告退。”随后同步款款移出大厅。
不消一会,偌大的空间只有相隔甚远的两人。容墨仍是闲致的只手倚着桌沿,另一只手重复着掀开杯盖然后合上。
“温国公送你进宫,却似乎没教你如何做稳皇后之位!”停下手中的动作,容墨冷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的嘲讽。
除了皇后之名,自己的生活与以前没有区别,又何必去在乎自己本来就不需要的。唇角凝着一抹释然的笑。挽顷看着前一刻帮自己解围,此一刻却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容墨,“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朕只是提醒皇后不要自作聪明耍心机,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否则朕不在乎废后。”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充斥着浓重的威胁,毫无预警,容墨一把扯过无防备的挽顷。深邃邪魅的眸中染着一层深重的寒霜,手中的力道加重,“朕只说这一次,希望皇后能够记住。”
手肘上的淤青被捏的生疼,挽顷只轻轻咬着唇角控制着“疼”字出口。容墨突然的甩开,挽顷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倾倒,身子又重重撞在后面的扶椅上,两重的痛刺激并加重了牙齿咬破了唇,渗透出浅浅的血丝。用着探向身后的手撑着扶手才避免了摔倒。
多年来的承受的心悸之痛多少减弱了对于痛楚的敏感,除了突然加重的痛楚泄露出极少的情绪,无暇理会身上的痛处,整了整跨后的步子,将眉间的褶皱掩去。
“皇上说的,挽顷记住了。”没有分毫的辩解,挽顷缓缓慢慢清楚的说着每一个字。
“记住最好,朕不希望有下次。”甩过衣角在挽顷的脸掠过,容墨不再看她一眼,走出大厅。
“奴婢恭送皇上。”晒完书的幕儿等在门口,也将厅内的一幕看得清楚。顾不得容墨还没有走远,就急急跑进去扶住挽顷,“皇后,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顺着幕儿扶着的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手肘在不小心磕到椅背时微微缩了一下。
细微的动作,幕儿依旧看得仔细。以极速之势轻撩起挽顷的袖子,青紫色的於肿赫然在目,“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要手断了才是有事吗?”
无所顾忌的埋怨听在挽顷耳中却是委婉的心疼,轻摇了摇头。“刚才在搬书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真的没事。”
“撞一下会这样吗?皇上下手也太重了。小心别动,慕儿去拿药膏给您上药。”将挽顷的手轻轻在扶手上放下,快速的离开。
清透蓝色的药膏抹在伤处透着一丝的清凉。挽顷小心翼翼的褪下袖子避免药膏沾上,看着欲言又止的幕儿,无奈的笑着:“有什么就说吧。”
“刚才皇上说的,为什么不解释?”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何要承担莫须有的罪名,幕儿心疼的问着。
“连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能解释些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今日皇上没有问罪,他这样说无非是想给我一个告诫。”挽顷淡淡的说着,似乎所说之事只是于自己丝毫无关的话题。
幕儿也只是一时的气愤,如今静下来听完挽顷的话,停下手上收拾药瓶的动作,想了片刻:“不如告诉国公,让国公去查清楚这件事。”
“不行。”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口,挽顷拉过一边俯着身的幕儿,再次郑重嘱咐:“幕儿,今天的事绝对不能在爹面前提起。”
“可是,如果不弄清楚这次是谁在设计,您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这次的加害没有成功,一定会卷土重来,幕儿试图劝着挽顷。
“爹已经为我付出了许多,这份养育之恩,我即便是终其一生,怕也是报答不了。自古以来宫闱之争不可避免,我不希望爹这般年纪还要为我担忧。”慢慢站起身,不着痕迹的用手护着腰部被撞的伤处。
“那……可是……”两难的选择,幕儿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斟酌着该如何抉择。
“没事的,我会小心的。何况以皇上的心思,是非黑白又怎会不清楚。今日之所以会如此,不过就是不喜欢我,借故刁难而已。”半强势半安慰的坚持,挽顷伸手拿过幕儿手中的药瓶。
既然皇后已经做了选择,幕儿也不在说什么,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尽所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