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之核》琥玉

31、移居芦河村

　　94年10月云影

　　无论如何，实验1班“吃大户”请经济宽裕的学生家长赞助班费这事做得很低调，就连老师们对具体细节也并不清楚，他们只是直观的感觉到这一班学生学习气氛比以往都浓厚，很有集体荣誉感，课也比以前更好上。

　　王凯在学校认真学习，业余时间时常跟梁江波待在一起，梁江波平日里很猖狂，是那种桀骜不驯类型的男生，上辈子他跟王凯当同桌的时候总会肆无忌惮地挖苦王凯，说王凯是“小土狗”。

　　不过梁江波有猖狂的资本，初中的时候就是他们校足球队的队长，球踢得特别好，体育课上王凯和同学都喜欢看他踢球，其他同学简直就是陪衬，被他颠球来来去去耍得团团转，球星一样爆帅。

　　王凯还记得那时候因为梁江波模样生的好，鼻梁挺，嘴唇跟眼睛有男子气概，两条腿笔直又修长跑起来好看，大家总说他是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

　　现在风水轮流转，王凯是更耀眼的那一个，梁江波可说不出笑话王凯的话，反倒是在梁江波家见梁江波抓起袜子闻闻，自言自语说“还能穿一天”的时候捂着肚子笑梁江波懒狗。

　　王凯的生活按部就班，又做了一次黄颓子果酱以后对面世界的参薯开始丰收，今年全村田地里的参薯产量比去年又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村里人把这种现象归功于神明眷顾，挖掘参薯时成串饱满的参薯让大家都喜笑颜开。

　　王凯两片地挖掘出的参薯多到村里人都惊奇不已，寡妇的半间房子被王凯当作库房，里面参薯堆得满满当当，村里人帮王凯计算过，假如王凯自己能把参薯搬运去芦河村，换到的钱币够他买一柄铁斧头，那是可以吃饭传家的宝贝！

　　不过这一次王凯采收的参薯没有跟任何人换东西，他请村里的成年人帮他扛参薯去芦河村，村里的成年人非常愿意。

　　按理说他们完全可以挖了小山谷里的参薯自己去芦河村卖，卖的所有钱币都是他们自己的，但事实上小山谷里的参薯也是有分配限额的，今年村里还打算挖小山谷的参薯跟芦河村换一批东西，参薯本来就不够，王凯有参薯卖，又愿意支付报酬，他们很乐意走一趟。

　　寡妇的肚皮已经圆滚滚，看样子很快就要生产了，孩子没有父亲，她又不知道如何能养大孩子，最近又开始郁郁寡欢。

　　但有什么办法？

　　年头就一直是这样，村里的孩子不少，每年都有小孩出生，但活过周岁的连半数都不到，能长到十岁的十个里面也最多一两个。

　　寡妇絮絮叨叨说她有预感，这个孩子很难成活，她很难过。

　　按理说她已经习惯了。

　　在拥有自己女儿和儿子前后寡妇还陆陆续续生过六个孩子，他们中最大的长到过七岁，最小的生出来就是死胎，现在的女儿跟儿子是两个幸运的家伙，但他们能不能从小家伙长成大人，谁也说不准。

　　寡妇是没可能继续留在村子里了，村里人尤其是女人们都齐心协力准备等到河水平静下来就赶寡妇还有她的两个孩子离开村子，至于寡妇之后去哪，还有孩子生没生出来，生在哪里，大家完全不在乎。

　　眼前就是这样的情况，王凯没立场评价寡妇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行事，让一切该发生的按部就班发生。

　　在上辈子王凯跟寡妇说过：假如寡妇承认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交给他，那么王凯会照顾她生下她的孩子，甚至会多养她一段时间，直到她能开始新生活为止。

　　这辈子王凯还是给她提供了同样的机会，寡妇也知道王凯的想法，一切只看她的决定。

　　过了最热的季节，两边世界的天气都相继一天比一天凉爽，家里给王凯弄了辆便宜的二手自行车修理了让他能骑着上学放学，王凯的高中生活依旧有滋有味。

　　另一边，河流也开始变得缓和，村里的男人们商量过以后慷慨地带着王凯所有的参薯护送王凯和寡妇一家离开村子，前往芦河村。

　　王凯收拾得干净舒适的房屋被交还给了萨坎老头，老头很喜欢小凯因对石屋的改造，他收拾收拾就搬进了新屋子，把原先的屋子当成库房。

　　王凯肥沃的参薯地还有成片的黄颓子、红颓子灌木苗也成了村子里的公共财产，反正他离开也带不走，交给村子也算是对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照顾他的报答。

　　阿福傻乎乎只以为能够出村子玩，高兴地又蹦又跳，绳子牵着它脖子它总想挣扎开跑树林里撒欢。

　　阿福的姐姐知道王凯和阿福要离开的时候特别难过，耷拉着耳朵，不住在王凯怀里哼哼着，像是在哭泣一样，王凯告诉她他还会回来看她的，下一次河流变缓的时候王凯就会接走她，以后大家再也不分开。

　　王凯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她现在已经是只大狼了，站起来爪子能搭在村里男人们的肩膀上，成年人根本抱不动她，但她还不满一岁，还是个小女孩。

　　万般不舍，王凯还是留下她离开了，她像是知道自己的使命，站在村口的河岸眼巴巴望着王凯，目送王凯消失在远方。

　　村里人真没得说，这一次不光主动护送王凯和王凯所有的收成，还不收任何费用，这让原本已经知道结果的王凯也又是难过又是感动。

　　上辈子在下山之前王凯也总觉得他们把他当外人，不愿意接纳他，可是没有他们好心收留，王凯在这个世界根本活不下来，后来王凯要离开了，他们一起护送王凯去芦河村，那时候的王凯才生出后悔的感觉来，后悔自己要离开他们，却说不出反悔的话。

　　这一次说实话也有对上河村的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就算王凯能回去，寡妇和她的两个孩子也回不去了，王凯没法丢下寡妇。

　　王凯的参薯按照原先计算一共能卖二十二枚钱币左右，但他跟上辈子一样听从了村里成年人们的意见，少有的，这一次参薯在芦河村没有换钱币，而是直接花费多半从芦河村的人家手里换得了一座半荒废的房屋，那个带着长满荒草院子的破屋就再次成为了王凯未来在芦河村的家。

　　依靠村里男人们的担保，王凯小小年纪拥有了在芦河村获得房产的权利，并且成为芦河村的一员，也有了自己的家。

　　王凯牵着狗，跟寡妇还有她的儿子和女儿站在低矮院墙外头透过已经破烂的门板往里头看。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上辈子，那时候王凯难以相信自己竟然突然间在这个世界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像一场梦。

　　“如果你是一个大人，离开村子就购置房产不是好选择，但你还有你的……伙伴，你们需要住的地方。”送王凯过来的男人给他耐心解释。

　　王凯表示明白，再次谢了他们，买房子花费了王凯多半参薯，但还剩了不少，省着点吃他跟阿福还有寡妇一家三口都够，就算寡妇生了孩子也饿不着。

　　“冬天已经不远了，我们还会过来几次交换物品预备过冬，你是村子的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他拍拍王凯：“凯因，我们都相信你的本事，你会度过冬天的，我们明年再见！”

　　他们把参薯抬进王凯的新家就离开了，王凯依依不舍跟他们道别。

　　光阴似箭，转眼间又来了这个世界两年，他像上辈子一样再一次离开上河村，来到芦河村。

　　芦河村掌管本村居民消息的人在王凯用参薯换房子的时候就来过了，他说的话王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在寡妇面前王凯还是藏了拙，假装自己听得勉强。

　　靠别人翻译王凯知道那人用文字记录了他的名字、年龄和来历，这处院落从今天开始归属于王凯，王凯也成为芦河村的村民，王凯要收留其他人在家需要向他和村长报备。

　　寡妇能听懂芦河村的话，羡慕地看王凯，她的娘家离芦河村不远，但也不属于芦河村人，她想都没想过王凯能直接加入芦河村，成为这里的一员。

　　寡妇不属于芦河村，如果没有村里人收留她，她就得在天黑之前离开，她慌慌张张告诉王凯她同意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交给王凯，代价是王凯必须收留和照顾她，并且在未来给她十个钱币。

　　王凯像曾经一样拒绝了，他知道寡妇打算六个钱币卖掉儿子跟女儿，现在她连去的地方都没有，没人会收留一个孕妇和两个小孩，就算有人收留她也未必敢去，所以王凯照旧告诉她自己只会收留她一年，在一年内王凯会给她六个钱币，如果王凯没在一年内给足她六个钱币，那么两人的交易作废，她的儿女回归自由。

　　寡妇非常纠结，然而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答应王凯的条件。

　　从此以后寡妇的儿子和女儿在约定范畴中就属于王凯的私人财产，只要王凯一年内付清六个钱币，他们的交易契约会永久有效。

　　王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将近两年，终于再次在芦河村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

　　在书记官的记录里王凯今年十三岁，名字是“凯因”，来自上河村，现在是芦河村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