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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糟老头子磕cp ...


  •   次日,韩则庆得知闫瑞背叛索家之事,大怒,亲自出宫前往武德司,必要一□□气。

      闫瑞下落不明,原先拥护闫瑞的暗卫,一概被韩则庆当众处死,按着武德司的规矩,乃是要一刀刀割肉至死,以作警醒之意。一大早开始行刑,武德司内便哀嚎声冲天震耳,十几名暗卫死相惨绝,其余人在一旁观刑,皆背冒冷汗,心想幸好没有牵连自身。

      韩则庆另外新提拔了个老实安分、武功高强的暗卫做左使,却夺了他分领武德司的权力。此后,楚玉离算是彻底掌了大权,至少表面上,武德司众人都服服贴贴,再无闫瑞那等每日都鼻孔翘上天、事事不听管教之流。

      处决完毕,韩则庆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将楚玉离一人叫进殿内,问了一番话。

      “你何以发现闫瑞有异心?”韩则庆盯着台下的年轻人,心中对此人倒有许多忌惮。

      “他因属下得了掌印之位,心中嫉恨,处处与我作对,属下自然对他多留着心思。”楚玉离温顺跪着,答道。

      “今日掌了大权,心情如何?”

      “权力再大,也皆是为陛下办事,为韩公公办事,不敢有所怠慢。”

      “你也不必框我。”
      韩则庆起身,在楚玉离身边慢慢踱步,“你原是并州人,因十年前并州大灾,为求活命被卖进了教坊,入了贱籍,后来被并州知州选中,献给沈穆,却被沈穆打断了腿扔到大街上。再后来却莫名其妙进了李子默府上。不幸李子默被查出来写反诗抄了家,偏偏沈将军底下的副将裴茗冒死把你救了出来,后来你随之入京,在沈府住了一段时日,就直接入了武德司,为我办成了几件事,一路平步青云,做到了今天这个位子。”

      楚玉离后背一凉,这韩则庆身在深宫,倒是什么事都一清二楚。只怕这武德司中还有不少高手,是越过自己直接听令于韩则庆。

      韩则庆问:“我说的,可有出入?”

      “没有。”

      “那便奇了怪了,沈穆为何要千方百计护着你?自从你入了武德司,沈穆就暗中安排了好些那日在李家祖宅,你更是直接找沈穆帮忙。你是觉得我老了,眼瞎耳聋了,当真什么事都不知道吗?”

      “属下不敢。”楚玉离忙磕了一头,“彼时我断了腿流落街头,是李大人不计身份,收留了我,如今李家也要被赶尽杀绝,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而闫瑞在司里素有威望,我人微言轻,无法与之相抗,沈将军又素与李家交好,我自然第一想到向他求助,这人之常理,并非我与他有何瓜葛。”

      瞧着韩则庆并不太相信,楚玉离又补充道:“另外……不满您说,属下与沈将军确实有些瓜葛。但都是些风花雪月之事,沈将军与我都是明事理之人,自然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属下早已看透人心冷暖,不相信任何人,知道唯有自己方可依靠。”

      “这么说来,你与沈将军乃是有一段风流韵事了?”

      “咳,这些事无关紧要。”楚玉离硬着头皮道,“您只需明白,属下对韩公公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你解释的倒是天衣无缝。”韩则庆思索道,“只是我凭什么信你呢?”

      “属下既已看到闫瑞的下场,就更加明白这背叛的下场,绝不敢欺瞒与您。”
      楚玉离语气诚恳而真切,无辜而可怜:“韩公公也知道,属下出身卑贱,自小看尽了冷眼吃遍了苦头,早已不甘寄人篱下。自去年沈将军戏弄属下,要打便打要留便留,任人戏耍如玩物,实在可悲。自此属下便暗下决心,此后要拼命往上爬,不再任人摆布。早知韩公公掌管的武德司知人善任,不计出身贵贱,韩公公又肯给我等完晚辈机会一展身手,韩公公便是我之再生父母,属下自然与公公荣辱与共,共同为陛下效力。”

      楚玉离说罢,不顾受伤的右手,俯身叩拜,在地上重重行了一礼。

      “你既然与我说了掏心窝子的话,我甚是欣慰。”韩则庆亲自起身,把他扶了起来,“我瞧着你这孩子也是心思通透,将来必有作为,你可愿认我为干爹,此后武德司便全权交给你了。”

      楚玉离面露欣喜之色,忙磕头行礼,忍着心里恶心,从嘴里挤出了一声“干爹”。

      “哎,这便是了。”韩则庆满意一点头,朝外头大声吩咐,“让大家进来吧,我要宣布一件事。”

      等待众人的空档,韩则庆示意楚玉离起身,在他身边落座。

      “瞧你这孩子长得如此标志,说话又中听,是个人都会心生怜爱,也难怪沈将军为你神魂颠倒奔走劳力,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哈哈……”韩则庆解了怀疑,磕着瓜子,倒开始闲扯起来。

      “……”
      楚玉离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暗骂:老不死的太监,一把年纪了还爱八卦,胡说什么!

      就在此刻,殿门被打开,一众武德司暗卫被召进殿里,刚进门听见个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众人皆低头不语,权当什么没听见。

      韩则庆拍拍瓜子灰,正色道:“今日起,武德司一切事物全听掌印统领,我身在宫中,许多事顾及不到,你们要齐心协力,绝不可图谋不轨吃里扒外,否则今日那些被刮了肉的就是下场!”

      “遵命!”

      暗卫应答的铿锵响亮,回声在大殿内久久不散,不管是不是真心所说,听起来倒叫人心安。

      *

      自春闱一别,距赵钦再见到太子,已有三月。

      这是血雨腥风的三月,太子难得一改往日温润和缓做派,雷厉风行了一回。不过百日时间,三司六部统共已有十八位官员被罢免抄家,五行八作亦抄没了四十六家商铺。因这当中太子暗有打压索党、拔除索系朋党之意,朝中官员但凡有些眼力的都看得穿,却也心照不宣,不作回应,只在私下偷偷衍生出了“新党”这一恶称,与这些年流传的“索党”相对应,太子、上官家、辅佐太子的一行年轻官员,连带着武德司,都被划归在内。

      而一反常态,索家这些日子倒十分安分。有官员哭喊着上门求救,索相一律闭门不见,打的是一个铁面无私大义灭亲。
      大皇子更甚,直接搬东西住进了大国寺,拜了位高僧,每日抄经打坐。问原因,说是索贵妃自从春闱中了奇毒,面容大毁,便整日忧思不安。他身为长子,理应为母妃祈福,抄经诵咒,百日不出国寺。

      今日是全国各地新政推行的第九十三天,政令推行全国,最初三月最为关键。因而朝廷考核极其严密,催得各个州府加急在今夜子时前将各自政绩税收上报东宫,奏疏在桌案上堆成了座小山。

      夜色如墨,东宫内却灯火通明。

      太子太傅白宪贞也挂念新政成效,便连夜来了东宫,随行的还有九皇子赵钦。

      赵钦之所以也跟了来,一是因着白太傅的要求,二是他自己也想见见二哥。
      他总觉得东宫威严肃穆,让人觉得不自在。然此刻,再看那高台上的黄金宝座、东宫玺印,倒是明白了几分其中蕴含的分量。

      “老师。”太子见白宪贞来,忙起身作揖行礼。

      “不敢当。”白太傅亦躬身回礼,面沉如铁,“太子如今独当一面,呼风唤雨,老夫年迈无用,受不起您的礼啦。”

      太子尴尬一笑,权当听不见,“您这说的哪里话,快坐,上茶!——钦儿,你怎么也来了?”

      “我让他来的。”白宪贞道,“他也十四五了,也是时候学着些公务正事,明辨事理了。”

      下人来,多点了几盏灯,殿里亮堂许多。书房内,笔墨纵横,书架上、桌案上塞满了文书卷宗。

      “我瞧着二哥黑眼圈甚重,这几日没睡好觉吧?”赵钦关心问道。

      “何止几日,这几个月,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太子疲惫一笑,“父皇既信任我,交给我如此重担,我岂敢辜负了他的期望——父皇下半年计划在西京修一座太极宫庙,花销巨大,这些银子,全靠新政来收了。”

      白宪贞听这话就来气。前日早朝,皇帝随口提及,想在西京洛阳邙山之下修一座行宫,风格以塞北异域为主,皇上倒是想起什么是什么,丝毫不顾及后果。

      白宪贞哼道:“陛下一时犯糊涂,你作为储君,不但不尽力劝阻,反而第一个应承下来。——就说你拿什么筹钱?几百万两银子,还不得从老百姓身上割肉?”

      “也不知皇帝最近怎么了,自春闱之后,愈发不理朝政,整日抱着古琴念念叨叨,怕不是和当年一样——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白宪贞又嘀咕道。

      赵钦倒是在宫中听到了不少传闻,但面对哥哥和老师,他也不敢乱说。他垂头端坐,没有出声。

      太子瞧着老师不悦,转移话题,拿起加急送来的文书,道:“老师何不先看看这个,是各地上报的三月税收政绩,我瞧着,倒是大有成效。连带着京城,共十三个州府税收翻了一倍,其余各地也大有改进,就是直隶向来贫苦,以及西北边陲的几个常年征战的城郡,税收也都有所提升……”

      “光看这些有什么用,都是底下人随意捏造,糊弄朝廷考核罢了!”白宪贞高声打断,“我活了这么久,在地方任职的时间比你的岁数还多,这些把戏还看不明白吗?”

      “你的指标是税收,你如何保证这些税银是因百姓自愿向官府借贷,而达到的新政成效,还是地方官私自苛扣,从百姓手里搜刮出来的?”

      “这……”太子哑口。

      “若是为完成指标,苛扣百姓,那这新政和前朝哀帝的暴政又有何区别!”白宪贞毫不留情。

      “我早就教导你,凡事不要急攻进切,你就是不听,如此草率行事,还和武德司沆瀣一气,搅得京城人人自危,你是想把自己的名声都败光了才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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