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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直接把他扔出去 ...


  •   索相府上,围猎结束,索相难得与大皇子见了一面。

      索相府上,沉沉寂寂,索行简遣散了下人,只留大皇子和索朗元在身边。
      “你母亲怎样了?”

      大皇子道:“母后早早被送回宫医治,想来并无大碍。”

      “你没有跟着陛下一起进宫看望看望?”

      “孙儿觉得还是别去为好,毕竟此事蹊跷,事发者和破案者都是我索家人,陛下难眠心生猜忌,孙儿觉得此时还是各自避嫌,莫要让有心人抓住把柄为好。”

      索行简赞赏的点点头,“是这个理。但你也莫过多担心,我瞧着你今日的表现可谓天衣无缝,陛下是打心里满意夸赞。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索行简的外孙。”

      大皇子道:“只是今日之事实在蹊跷,定有神秘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虽对孙儿有利,但总归让人不安心,还请舅舅托飞影阁的人探查清楚,莫被人家当刀使了。”

      索朗元点头应下,“我明日就发出密信。”
      几人又谈论了一些琐事,大皇子便行礼辞别了。

      索行简望着大皇子,满是笑意,脸上的皱纹也塞满了欣慰,“我索家得此一子,实为幸事,皇位在望!”

      索朗元附和道:“大皇子才智过人,智勇双全,的确是天选之子。”

      索行简看他一眼,沉声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光有大皇子在前面冲锋陷阵也不行,咱们也得把朝廷的路子给他铺顺了。前阵子陛下一时兴起搞什么新政,就是个机会。你在吏部当差,一方面要事事做到让陛下满意,但更重要的是要为咱们索家积累实力。”
      “孩儿是怕功高震主,因而不敢肆意行事。”
      “怕什么。聚沙成塔,聚滴成海,真若有一日咱们索家能独揽朝政一手遮天,也不必理会陛下忌惮不忌惮了。”

      这话放肆至极,索朗元不敢多言,只能躬身应和,“父亲说的是。”

      *

      今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皇上可有说什么吗?”

      太子一进寝宫,皇后抓住他的袖子,急声询问。

      “没有。”他垂头丧气地落座,“父皇只是当着众皇子夸奖了一番大哥,又问了些关于新政的事,就让我们离开了。”

      “那就好,这事总归死无对证,陛下也不能随意问罪。”

      “母后,”太子顿了顿,随意问,“小翠真是您安插在贵妃宫里的人吗?”

      没有外人,皇后也坦然承认了,“是。但那毒确实与我无关,是有人暗中陷害挑拨,我已经写信给你舅舅,托他暗中查明……”

      太子却没在意后面的话,自顾自道:“难怪这些年,母后总是明里暗里告诉我很多索家的事,帮了我不少忙。”

      皇后一时语塞。

      “……母后,我这个太子是不是当的非常窝囊?”长久的沉寂后,太子沉沉开口。

      皇后道:“自然不是,在母后看来,你都是顶好的孩子。你自小认真刻苦,做事实打实尽心,是你父皇有眼无珠,被索家那群老狐狸蒙骗,暂时冷落了你。早晚有一天,你父皇会看清谁才是真正一心为国的皇子,谁才是真正的东宫之主。”

      太子沉默半晌,继续道:“今日父皇也赏了大哥一等爵位,和儿臣一样平起平坐。一等爵位呐,这是我在江南辗转筹划一整年才换来的功勋,今日就因着大皇子一顿花言巧语,就也拿到了,母后,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皇后又叹一口气,“是母后不好,自幼从未教你这些勾心斗角,自以为让你学好功课习好武,事事让你父皇满意,这些腌臜事母后私底下给你摆平了便好,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你该早些懂这些人情世故的,处事圆滑知道变通,像大皇子那样左右逢源,才是最有利于自己的。”

      “但抛开这些不说,我不如大哥天资聪颖,自幼背书也好射猎也罢,我都要多花时间才勉强赶上,这又如何改变呢?”

      “天资高又如何?事在人为,只要想做,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想当年我不如索贵妃美貌,咱们上官家也不如索家权势滔天,我不也照样登上了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就连那个半路杀出的什么倾国倾城的宸妃,我也自有法子解决掉……”皇后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得意,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察觉到太子有些诧异的目光,自觉闭口不再多提。

      她转向另一个话题,道:“……今日围猎你犯了诸多大忌,实在堪忧。且不说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随意弑杀,草菅性命,落得个残暴不仁的坏名声,单就你父皇来说,这么些年了,你还不了解你父皇的秉性脾气吗?他重文轻武,不擅骑射,你还故意说甚么‘不愿做个武艺不精碌碌无为的窝囊废’,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我当时心直口快,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为何大皇子想得到的事你就想不到?你是比他缺根筋还是少颗脑袋?”

      “说了这么多,我就是处处不如大皇子,到不如放任我自生自灭,也省得母后操心!”

      “你竟敢跟我说这种混账话!母后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助你登上皇位!咱们上官家的前途都靠你了,事到如今你也该看清了,你与大皇子,我与索贵妃,这些年积累着矛盾,隐忍不发,但早晚要撕破脸,是你死还是我活,全靠你父皇一句话,你一定要时刻猜透陛下的心思,凡事不要忤逆于他……”

      “儿臣正是猜不透,也不想去猜父皇的心思!这么久了,儿臣不喜欢这个太子之位,整日提心吊胆,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什么人……母后,你这么做,是逼着儿子去杀了自己呀!”

      “你现在说什么丧气话!”皇后一拍桌子,压着怒火劝道:“钦儿太单纯,皇上虽喜欢他,但绝不可能传位给他。母后,上官家,还有你弟弟,全都指望你了……”

      太子截口道:“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母后,这太不公平了……您知道琛儿从小喜欢什么吗?有什么爱好?有什么志向?性格是活泼还是内敛呢?你只知道一味的说,要用功要用功,要让父皇满意……儿臣在您眼里,就只是个工具吗?我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呢!”

      皇后潸然泪下,“你是母后最疼爱的儿子,是钦儿的亲哥哥,是我们上官家的希望,是我大夏钦定的太子,是未来天下的共主!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要让母后失望了!”

      “……儿臣明白,今后孩儿会继续竭尽全力谋划,定不让母后失望。”太子擦掉泪水,起身行礼,木然退下了。

      皇后独坐窗边,看夜色沉沉,出神半晌,直到婢女送上热茶,才回过神来。
      “钦儿呢?”她随口问道。

      “不知道,今儿下午用过膳后就不见踪影了。”

      皇后放下茶盏,眉宇落寞,灯火下鬓间白发隐约可见。

      “这孩子倒是命好,不像他哥哥。唉,也许这些年本宫真是逼他太紧了……”

      *

      赵钦是被沈婉君叫出宫去的。

      两人此刻正站在京郊东南的一座偏僻的旧宅院外。

      “这是……”
      赵钦望着面前的高墙,不解。

      “今日之事多有蹊跷,我向几个丐帮的兄弟打听了,那婢女小翠没有被杖毙,而是改头换面被偷偷送到了这里。”沈婉君悄声道,“你就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赵钦惊道:“小翠真没死?当时可是武德司的人执刑,还能有差错?”

      “哼,我看正是那个武德司的新掌印大有问题——”

      “嘘!里头似乎有人走动。”赵钦屏气凝听,听那脚步声渐远,又听一声微弱的关门声,才放了心,立刻抓着沈婉君的胳膊,飞身翻进了高墙内。

      他这一手轻功行云流水,引来沈婉君好一阵夸赞。

      赵钦腼腆一笑,示意她不要出声。

      院内,偏房里果然亮着一盏孤灯,赵钦拉着她躲在窗边的草丛里,两人贼溜溜瞪着眼珠子朝里面瞧去。

      *

      “刺啦——”

      “像不像?”屋内,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下,戴凌若动了动嘴眼,顺手将那面具点火烧了。

      “当真……当真没有人发现吗?”小翠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戴凌若笑道:“这可是默军的东西,拿个照妖镜都照不出破绽,怕什么。至于你的尸体,我找了个死囚犯顶替了,本来就是被杖毙,打的血肉模糊的,谁看得清脸。今后你就改头换面,离开京城,重新过日子吧。”

      “只是你当时眼神不对焦,贵妃当真没察觉吗?”楚玉离问。

      “我顶着刘海,又低着头,贵妃整日瞧着鼻子看下人,哪会注意这些细节。”戴凌若道,“你这大费周章的,究竟想做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了,煽风点火,惹是生非。”楚玉离总结道。

      “……”他用词倒是蛮准确的!

      “有意思,一个是一品侯爵,一个是三朝宰相,硬碰硬,还真是难说。”戴凌若道,“只是你若为了搞索家,平白上官家也卷进来,到有些伤及无辜了。”

      “无辜什么,上官家又算是什么好东西。”楚玉离道。

      这话惹得偷听的赵钦心生气愤,他不由得抽了一口气。

      “谁!”戴凌若立刻有所察觉,一个转身,闪电般向窗外冲去。

      “自己乖乖滚出来!”戴凌若一手握刀,厉声吼道。

      “别别别,凌若姐姐,误会,误会!”沈婉君立刻双手举高做投降状。

      “婉儿?”戴凌若脑子一懵。

      沈婉君拉着赵钦从草丛里跳出来,和屋内的楚玉离打了个照面。

      赵钦满脸敌意地看着楚玉离,“今日之事都是你搞的鬼?你是何人?”

      楚玉离挑眉,一脸无所谓,没说话。

      “咳。”沈婉君为避免尴尬,反客为主,转而质问戴凌弱道:“凌若姐姐,你为何帮着这狐狸精干坏事!”

      “我自然是奉了沈将军的令,平日帮衬照顾着……”

      “沈将军怎么会和武德司那群心肠歹毒的人有瓜葛?”赵钦满脸不信。

      “不是这样的啦,这事说来话长……哎呀,玉离,你说句话呀!”戴凌若嘴笨,看向楚玉离。

      “解释什么?”楚玉离道:“直接把他俩扔出去。”

      “喂!你这个人真是面目可憎……”沈婉君像个炸毛的猫一样,顿时要冲出去,倒是赵钦安抚地拉住了她,“婉儿莫急,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他向楚玉离一抱拳,彬彬有礼道:“我与婉儿暗中偷听,自知理亏,但我们保证无恶意,既然您与沈将军相识,想来也不是心怀歹意之人,还请将真相相告,我保证不外传,只求各自莫生误会才好。”

      “你是九皇子赵钦?”楚玉离打量他一番。

      “是。”

      “也行,”楚玉离道:“不想走也无所谓,只是我接下来要问的都是些与你母后有关的不光彩的话,你不嫌丢脸,就跟着听吧。”

      这话把赵钦给噎住了。

      楚玉离不再理会那两位不速之客,转身问小翠。

      “如先前约定好的,我把你接出宫,保你家人性命,给你自由之身,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保证接下来所言皆属实么?”

      小翠点头,“我以自身性命发誓。”

      “你跟着皇后多久了。”

      “自六岁跟着皇后娘娘,如今已十六年了。”

      “皇后什么时候把你安插到贵妃身边的。”

      “三年前。这些年我为皇后提供了不少索贵妃的把柄,怎知出了事她丝毫不念情,任由我被乱棍打死。”

      “九殿下,您那母后私下干的事可不少呢。”小翠看了一眼赵钦,哂笑道,“你可知,上官世子死后,皇后气愤至极,记恨索家,还……还曾命我在索贵妃的香囊里下了慢性毒药,一年后方才发作。”

      “行砜散是么?”

      “你怎么知道……”

      “早闻出来了。”楚玉离道,“不愧是皇后——她当初是怎么当上皇后之位的?听闻当时索贵妃才最得盛宠吧?”

      “这些事太早,我也不得知。但索贵妃却是在宸妃出事后才短暂得宠的。”

      “宸妃?她不是先帝的宠妃吗?我小时候似乎听宫里嬷嬷说过,说她美貌如仙,但心思歹毒,曾意图行刺先皇,因而短暂得宠后,就被先帝赐死了。”赵钦道。

      沈婉君:“不是说是因病去世的吗?”

      “对外是这样搪塞的啦,事实究竟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赵钦摇头。

      “那是上一辈的事了,我也只是听宫里的老人零星提起过。”小翠道,“宫里有流言,说陛下与先皇都喜欢宸妃,陛下不得所爱,才移情于同样美貌的索贵妃。”

      “宫里八卦事还真多啊。”沈婉君嘀咕着,“难怪索贵妃要穿的仙气缥缈的弹《寒梅曲》,是想故技重施,再得盛宠啊,真是妖婆多作怪。”

      “至于皇后,她虽然不得陛下宠爱,但后位却不知为何实打实定下了给上官家,其中缘由我等也难以猜测。”

      “哦。”楚玉离瞧着小翠也知道的不多,有些失望。

      “喂,费这么大周折,你到底想做什么?”沈婉君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看索家人不顺眼。”

      沈婉君狐疑地看着他。

      戴凌若皱眉道:“此事涉及索家上官家,以及前朝旧事,不如告诉沈将军,他也好出出主意……”

      “不行。”

      戴凌若苦口婆心劝道:“沈将军毕竟为官多年,玉离你何必如此排斥……”

      “你要告状,我也拦不住,只是多亏了我这么信任姐姐你。”

      戴凌若看着那哀怨的眼神,竟然有些招架不住,“怎么会呢,小玉离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玉离莞尔,露出个小酒窝,“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戴凌若一头黑线,“玉离你今日怎么了……真肉麻。”

      “学兔子嘤嘤叫,招人喜欢。”楚玉离眨眨眼,看了下赵钦。

      沈婉君反应过来,气愤道:“我去,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人。”

      “三小姐不就喜欢这样吗。”

      “喂,”沈婉君脸一红,“人家有你这么矫揉造作吗。我们家赵钦可是真爷们,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哪是你这个黑心肝的狐狸精比得了的。”

      “人家是金枝玉叶皇子龙脉,又有个如此狡诈的母后,我自然比不了——”楚玉离转而问赵钦:“九皇子,今日之事你发誓不会泄露吗?”

      “自然不会,还请公子放心,我说到做到。”赵钦此时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哥哥和母后竟然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难怪哥哥总说他“什么也不懂”。看来日后自己不能再像这般单纯傻气,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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