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旧恨》夕疑

679、第679章 雷州大族

　　且说回柳惜见，那日与冯嵘、冯心雪等分别后，她在道上易容改装，便日夜兼程赶往雷州。进得雷州城，先往城中各处客栈走了一遭，查访程秀可有入客店歇宿。终在一家“天泉客栈”里，打听得程秀的下落。
　　那客栈中人说，程秀三日前便到他客店中投宿，只是才住了一夜，便没再回去住过，但既未退房，也未将行李带走。
　　柳惜见听罢，暗道：“雷州与徽州相邻，便怕他们在城中各处市井也安插了人，这客店里人说的话，可要好生查验。”当下，她便出了“天泉客栈”，重又易容成另一副模样，包袱也重寻新布收理过，到“天泉客栈”投宿。自此，便时时暗中盯了客栈中那掌柜的和几个店小二，只是不见有何异样。
　　当晚用饭，柳惜见特寻了无人之时，趁机便与那客栈的掌柜问道：“大哥，小弟从京中带来一批丝绸，原是要拿雷州来贩卖的，只是各地有各地的规矩，听说南面又是豪侠纵横之地，帮派林立，暗有产业，不知如我这样做生意的，可要遵些什么规矩，免得冒犯了这地界的各门派。”
　　那掌柜的道：“兄弟要是这么说，我倒是能指点指点你。”
　　柳惜见称谢不已，那掌柜的道：“咱们雷州，势最盛的，要属‘卤王帮’。”
　　柳惜见只听了这头一句，心内暗道：“‘卤王帮’，从前倒没听说过，名字也古怪”忙又问道：“大哥，这帮派有何厉害之处。”
　　那掌柜的道：“客官恐怕不知道，这卤王帮的头头，叫沙功，是僮族土司，在这雷州几百年了，就是从前郑国和萧国争天下时，两家的皇帝也都不敢动他。雷州有许多卤井，都是沙家把持的，他们便专在这些井里头提了盐，贩往各处，富了许多代，只是沙家每年给官府交市税，族中又有做官的，皇帝最怕这些土司闹事，见沙家安分，对他们贩盐，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惜见轻轻颔首，道：“那叫沙功的，是建了卤王帮吗？他放着好好的土司不当，怎会建起帮派来。”
　　那掌柜的道：“唉，原来沙家只是贩盐，并没建什么帮派。二十多年前，北边的海上，出了个‘白霜门’，便是专贩私盐的，他们的盐，又比沙家的便宜，便抢了沙家的生意。沙家几次去寻白霜门的人理论，奈何白霜门的个个武艺高强，沙家几次落败。那以后，白霜门的越加肆无忌惮，把盐贩到南边来，便连雷州也来。沙家拿这一点法子也没有，后来，沙家没辙，便去寻了徽州的金家，要他们帮着驱逐白霜门的。”
　　柳惜见听到徽州金家，越加省神。那掌柜的自在说道：“金门弟子在这近处，那武功是出了名的好。得他们家帮手，白霜门的才不敢过来。沙家为了自保，便建成了这卤王帮。沙家人，又有娶了徽州金家女儿的，两家结亲，如今，四围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卤王帮。”
　　柳惜见道：“兄弟我卖布不卖盐，碍不着沙家的事，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那掌柜的道：“还是留着心，对沙家的不能失了礼数，你可不知道，沙家人最护短。”
　　柳惜见道：“那小弟还是要亲自走一趟沙家的稳妥，不知他家府邸在何处？”
　　掌柜的道：“金阙街那一片都是他家的，不过，沙家生意上的事是沙家的二公子沙明管，那卤王帮的是才是沙功管，你若要求个安稳，这两个人都要去见见。”
　　柳惜见道：“多谢。他家帮派的所在，也是金阙街么？”
　　掌柜的道：“不错。金阙街那里的屋子都有几百年了，是有些旧的，但卤王帮是二十多年前才有的，沙家四处招揽帮众进来，给住的屋子是二十多年前才建的，比古旧那些新，新屋子那些，便是卤王帮帮众的居所。”
　　他顿了片刻，又道：“是了，卤王帮的人，脖子上都带着一个金子做的鼓形链子，最好认的，你今后卖布遇见了这样的人，可要客气些，那生意才会好做。”
　　柳惜见连连道谢，问道：“沙家和金家如此交好，那金家在这里可有势力？”
　　掌柜的道：“如何没有，卤王帮帮众的功夫，便是金家的人来教的。他们在这雷州，可也有人呢。”
　　柳惜见道：“这样也成么？”
　　掌柜的道：“怎么不成。我听说，这些年，是金家那叫东方五弦的来教导卤王帮帮众的武功。还有，便是防着白霜门的南来贩盐。”
　　柳惜见心道：“如何一直没听说过这事。”遂问道：“兄弟走南闯北，也曾听人说起过这位东方五弦。他可是金门名满天下的八大高手之一，如何甘心做一个小帮派的武师角色，”
　　掌柜的道：“那不晓得。”
　　柳惜见道：“我此番为求平安，可要不要也跟金家的打招呼？”
　　掌柜的道：“你要是想处处周全，去拜访那也使得。”
　　柳惜见道：“不知这金家在雷州的府宅在何处，大哥你若知道，可能告诉给我知道。”
　　掌柜的道：“沙家拨出屋子给金家的住，他们也在金阙街那里，只是究竟是住哪一些屋子，我便不知了。”
　　柳惜见道：“多谢大哥，我再去问吧。”当下，再和掌柜的转说起雷州的风物人情。
　　到得夜里，柳惜见自去了夜市，一面闲逛，一面寻人打听那卤王帮和金门的情形，凡知道这两家的，所说和掌柜告知的都是相差不多。
　　柳惜见也暗暗比划程秀的形貌向夜市上那些人打听，仍旧一无所获。她自夜市中出来，便想往金阙街去，探一探卤王帮和金门那里可有程秀的消息。只是这一路过去，便觉身后总有人人跟着。柳惜见暗暗冷笑，有意七弯八拐，绕雷州城兜了个大圈子。
　　柳惜见身后之人却越聚越多，倒是出乎她意料，却也暗惊，不知自己如何便被盯上了，心中也赞起雷州这些帮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