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大时代》五车五

4、第一次见股票

　　1985年，画无尘从武汉去上海出差。他的大学同学李无极就拿给他看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纸片上写着“上海飞乐音响公司股票”。

　　这是画无尘第一次看到股票，画无尘为这张股票还跟李无极讨论了半天，李无极说这玩意儿就是《子夜》那本书里描述的股票，它能叫人生生死死！

　　画无尘听了当时就想买一张，李无极说没卖的了，等以后有卖的再告诉他。

　　巧的是，1986年 11月 14日，画无尘从电视里看到，邓公会见纽约证券交易所董事长约翰 ?范尔霖。

　　邓公送给这个美国人的礼物就是一张“上海飞乐音响公司”股票，电视里还说这是1984年 11月开始发行的中国第一股。

　　这张股票的面值只有 50元人民币，而这位约翰 ?范尔霖先生为了将这张股票过户到自己的名下，竟耗费巨资，领着庞大的访问团队，兴师动众地从北京赶往上海，亲自去办理过户手续。当时，画无尘看了这条新闻还找李无极讨论了半天，李无极的结论是：这个信号说明改革开放的力度将会加大，中国要进入资本大时代了！要赶紧改变观念，跟上时代步伐！

　　1988年，画无尘去深圳开会。在他另一位大学同学陈石原家，他又看见了一张股票。这是一张“深圳发展银行”的股票，也是画无尘第二次看到股票。画无尘喜欢研究社会上的新生事物，陈石原就带着画无尘在深圳的书店里转悠，淘了几本香港、台湾出版的股票书籍，画无尘带回武汉埋头研究了一阵子，他对股票这个新奇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990年 12月 19号，李无极从上海打来电话，告诉他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了，飞乐音响的股票可以在交易所里买到。画无尘立刻取出银行的存款汇了两万元过去，让李无极帮他买飞乐音响的股票。就是这个买飞乐音响的两万元钱，让画无尘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了资本市场的魅力。

　　1992年初，画无尘又到上海出差。晚上闲来无事，便约了李无极上街去逛逛。李无极一路上告诉画无尘，他那两万元钱，炒股票、炒国库券、炒认购证、炒来炒去，一年多的时间已经变成十多万了，这让画无尘心里痒痒的。

　　李无极形容：“上海人现在都疯了一样地炒股票赚钱，就是晚上也都没闲着。”

　　画无尘很奇怪地问：“晚上还可以炒股票啊？”

　　李无极笑着形容：“你少见多怪嘛，我带你去广东路看看就知道了。”说着话，李无极领画无尘去了人民广场，越过人民广场，从西藏路一过街就是广东路了。广东路是一条不大不小的街，地处上海市区中心的繁华地带，广东路跟举世闻名的南京路平行，只是隔了两条马路。画无尘来到这里一看，乖乖！这条街上人山人海，人们都挤在一个证券公司营业部的门口，在街中间站着，叽哩呱啦地议论白天的股票交易，时不时还有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画无尘抬头看了看那公司的招牌--万国证券有限公司。

　　万国证券是新中国最早的证券公司，也是当时中国第一大证券公司。万国证券公司，素有“万国证券，证券王国”之称。其创始人关金生，人称“中国证券教父”，中国股市第一牛人！

　　然而，1995年 2月 23日，中国资本市场上一场史无前例的资本大战，令这个“证券王国”轰然倒塌，关金生因此获刑 17年。

　　李无极领着画无尘挤进了广东路，画无尘一看这么多人就兴奋了。这一条街上全是人，汽车是没法从这里通过的，就连骑自行车的本地人也知道要绕开这条街走，行人要想从这条街上过去，必须要“游泳”，这大街上怎么“游泳”？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不身临其境，怎么也想不出大街上怎么游泳吧？那就是你必须两手不停地伸出去，扒开人群，嘴里还要不停地喊：“对不起，让一下，对不起，让一下。”两只手在前面扒来扒去，就像在水里游泳的动作，所以风趣的上海人，把从这人海里过叫做“游泳”。

　　画无尘在这条街上游过来游过去，听了半个晚上，捡了不少耳朵。他明白了报纸上说的那八支股票，什么延中啊，电真空啊，大、小飞啊，爱使，申华，豫园，兴业都是他们这些人在玩！

　　他们在这里争论的都是白天的行情和小道消息。这位说豫园会涨到一万元一股，那位讲真空电子涨到三千没问题，还有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某某大户正在大量吃进爱使。也有人说明天就会跌，那些说要跌的人往往遭到多数人的白眼，所以双方争得脸红脖子粗。

　　李无极说，这些人都是中国第一代股民！大多数是上班族，下了班都来这儿交流股票。

　　更好玩的是，人海里有一些人手里拿着一种叫“股票认购证”的纸片，四处叫卖，人们就在那里讨价还价。卖的人唾沫横飞地把那认购证吹得价值连城，买的人据理力争地讨价还价，那热闹的场面，恐怕也是上海自开埠以来绝无仅有的一道风景！那些“股票认购证”原本 30元一张，现在已经叫价 300多不说，据那些手里握着“股票认购证”的人大声地叫卖，慷慨激昂地预言：“侬今朝不买，明朝就是 500，1000，2000啦啊！”

　　你还别说，这些人的预言后来还都成真了！

　　画无尘凑上去一看，那股票认购证印刷得好漂亮，封面是烫金的，内芯是四种不同颜色的碳写复印纸，在封底上印着大字“股市有风险，涉市须谨慎”。画无尘看了就想买，李无极说：“别瞎掺和啊，我已经帮你买了，等你来买，黄花菜都凉啦。”画无尘说：“这玩意儿有

　　什么用啊？”李无极就把股票认购证的来龙去脉跟画无尘讲了一遍：原来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一年多来，一直就是“老八股”在交易，市场容量太小，容易被爆炒。大起大落的行情，

　　使得风险太大，于是上证所总裁魏文元就想到了市场扩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