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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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在舒缓的曲子里一点一滴被拉回来，明明是暖气开得十分充足的休息室，却让楼安絮不由阵阵寒意袭来，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屋内的人似乎状态不佳，弹得也并非行云流水般顺畅。这让丁洁这个门外汉都听出了端倪：“怎么，世界著名钢琴家就这种水平？”
“或许，她心情不好……”楼安絮有些恍惚，“也可能这首曲子让她想起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会对沈菁菁如此宽容。
丁洁不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不一样的眼神看了看楼安絮，然后，捋了捋风衣的长衣摆，坐在椅子上。
谁知道，才刚刚坐定，练琴房的门就开了，作为一个资深记者，丁洁条件反射地立马站起来，楼安絮的心也跟着紧缩成一团，与此同时，她把头埋向了发丝深处，如同鸵鸟寻找着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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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们找谁？”走出来的是个女孩子，面容娇好，但稚气未脱。
丁洁反应很快，赶忙回答，“我们是《羽嘉杂志社》的，专门来采访沈小姐。”
“喔。”女孩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信任，“那你们一定没有预约，因为沈老师去英国演出了。”
“什么！出国了。”丁洁勉强压抑着内心的愤懑，无奈的说，“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女孩皱了皱眉，抱歉地回答，“应该就这几天了，要么你们留张名片给我，等老师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那就麻烦你了。”丁洁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灰心丧气地拉着楼安絮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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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楼安絮倒多了几分悻然的神情。虽然她也希望可以早点完成主编交代的任务，速战速决，但一方面又害怕就这样见到沈菁菁，哪怕听到她一点蛛丝马迹的事情，她都会神经质般骚动一番。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病，小心翼翼又想象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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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实早就知道屋内弹钢琴的人不是沈菁菁了吧？”社里没有专门送她们回去的车，因为离1号线很近，所以她们便选择坐了地铁。
坐在靠近出口的位置，楼安絮歪歪地抓着侧边栏杆，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瞬移，她倒是安心得很：“我只是猜测到了，并不肯定。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这样华而不实的巴洛克风格，以沈菁菁的水平，不可能谈得如此有气无力。但是，丁洁，请你相信，我真没有涮你。”
“我知道。”丁洁坐在她的旁边，淡淡地说。“楼安絮，我发现今天我才真正认识了你。”
“哦。那以前你都和谁在怄气呢？”楼安絮莞尔一笑，丁洁又微微一怔，她第一次看见她冲她如此自然地微笑，社里出了名的“冷美人”，原来不论如此都那么倾城。比起楼安絮的淡妆浓抹总相宜，自己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丁洁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同样，你是一个好记者。”其实，她的潜台词是楼安絮很不一般，但这是褒义。
她又咯咯地笑起来，因为逃避了沈菁菁，心情也莫名地呈现病态愉悦状。
提到英国，她突然想到了方少惟，他也该回来了吧。什么时候的飞机，什么时候回来……作为妻子，她好像不闻不问得有些过分，作为妈妈，她也没有为霓霓提供一个完整的家。左思右想之际，突然地铁车厢内的屏幕上播报着新闻：一列从英国伦敦返航的飞机失事，事故损失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乘客似乎对这些事故已变得麻木不仁。她本来也可以事不关己，脑子却不由转了个弯。
失事！伦敦！
楼安絮的思绪有些混乱，胸口突然急促起来，方少惟不会那么倒霉，正好坐在那一班飞机上吧？很难说，他如果心血来潮回来，那么……
她不敢想象，手却已经握着从包里掏出的手机，开始拨号。
细细的指尖触摸在按键上，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颤抖。她害怕了，她也会担心？
“絮絮？”伴着他温柔的询问，楼安絮听见了车水马龙的嘈杂声。
“你没事吧！”她破口而出。
“嗯？怎么了？”方少惟突然不解，沉默了一会，忽然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顿时有一种说不出喜悦，“我不是那个航班。你放心……”
“哦。”她松了一口气。
电话的那一头，方少惟从汽车的观后镜上看见自己笑得何不拢的嘴，心中暖洋洋的。
“那……什么时候回来呢？”她想想补充道，“是霓霓让我问的。”
其实，好做作不是么？但对于方少惟，这已足以：“明早的航班，司机会去接我，然后直接回公司。你们不用担心。”
他知道她无所谓，不管时隔多久，她都不会待见他。人家是小别胜新婚，而他们是距离产生美。
“那你一路顺风，注意安全。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正好丁洁催促她下站，她便找了个理由再见。
“嗯。你也是。”虽然只是一个形式主义的电话，方少惟却还是开心地不得了。过去，楼安絮从来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而这一次，居然找过他两次……她还会关心他，他刚刚明显听见了她劫后余生般地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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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惟正好谈完了手边的事宜，坐车回酒店。车子路过繁华的街口，他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决定下车去做一件重要的大事。
对面的那家精致小屋，橱窗前拥挤着大大小小的泰迪熊。看着那些毛茸茸的棕色小家伙，他又忍不住地发出轻微的笑声。
那黑曜石般的双眼，还有那紧抿的小嘴巴……这些都让他想起一个人——他最爱的妻子——楼安絮。或许，这些泰迪熊长的还有点像霓霓，长大后的霓霓。
给她们母女俩一人带一只回去，这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方少惟总是挖空心思想要给絮絮最好的东西，但是这些年，无论是水晶宝石，还是昂贵服装，她似乎都视作浮云。那么，就换一个可爱的东西吧，顺便还可以讨好霓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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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方少惟大步流星地走向街口，那一刻，仿佛楼安絮的叮咛和担心还在耳边回荡，夹杂着霓霓稚嫩的撒娇声，没心没肺地喊着：“爸爸，爸爸。我要抱抱！”
伦敦的夜晚，繁华三千。马路的尽头，他正想得出神，却冷不丁一辆急速奔驰的车闪过一道炫目的白光，一声悠长的喇叭声过后，方少惟重重地倒在地上，脑海里还浮现着霓霓红扑扑如同小苹果般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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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楼安絮过得很艰辛。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如同一本最傻帽的言情小说，处处充满了狗血，天雷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感情线。
走进小区的时候，就接到了谢寄尧的电话，夺命催一样地响个不停。楼安絮想了想还是决定勇敢面对。
“喂？”她一般都会摈除私怨，一视同仁。
“晚上一起吃顿饭，怎么样？”没有称呼，没有前奏。直奔主题。
“你……”楼安絮想了想，选择沉默。
他却突然笑了笑起来，发出那种浑厚细微的笑声。让楼安絮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喘息还是奸笑。
“难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原来他真的是在笑，讲起话来风淡云轻。
真是说不出的过分。好像什么事情被他的操控着，嬉笑怒骂，喜怒哀乐全凭他做主。
楼安絮冷哼一声：“呵，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早忘记了。”
“哦。那就好。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还等着你的采访呢！”他听起来，他今天心情很好。
“不了。采访的事，社里会安排。不劳谢医生破费请客。”楼安絮果断拒绝，“而且，一会儿我女儿回家，我要陪她。”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金牌令箭，关键时刻，霓霓是最好的挡箭牌：“上次我女儿就已经很不开心了，所以我答应了她，在她爸爸没回来前，再也不出去了。”
“哦。是吗？”他却不以为然。
“是。”楼安絮几乎激动地要点头。下一秒，她觉得自己就可以解脱般的挂下电话。
“等等……”却又被他的话牵绊住。
“怎么？”
“霓霓现在在我这儿，今天从医院出来，我顺便去接了霓霓。她认得我，说很想和妈妈还有我一起吃个饭。”
离谱得如同五雷轰顶。楼安絮要不是靠着阳台栏杆，她真怕自己回厥过去。霓霓很活泼不怕生，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和谢寄尧仅仅一面之缘，怎么就那么笃定地相信了这个陌生的叔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不可磨灭的父女情愫？
正在她发懵之际，电话那头已经响起了霓霓天真烂漫的声音：“妈妈，我是霓霓呀。我在谢叔叔的车车里，今天谢叔叔来幼儿园接我，说带我们去吃饭……”
果然，父女连心。是人力不可阻隔的力量……楼安絮的一个头顿时涨成两个大，只听见女儿嗡嗡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妈妈，妈妈快来啊。我们一起去吃饭，咩咩。”
默默地，楼安絮合上手机。咬了咬牙。
谢寄尧，算你狠……竟然敢用女儿来要挟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