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他从离婚开始谈恋爱》无厌归

58、第五十七章

　　第三次转世的时候，月见连个人都没当成，而是成为了一只猫，由于身上的作为灵的力量已经大大失去了，神也怜悯她，给她留了最后一条退路。
　　只要世间回到百年前的那个战场上，选择放弃救下悟，一切就会回到开端。
　　月见随着灵力相会的指引，找到了悟，出生于御三家的神子，孤独，又受人追捧。

　　月见陪在他身边，但是不想只是以猫的形式，于是某天她找到了一个合适寄宿的女孩，等女孩死后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她的□□。
　　但是，她再也没能进去五条家。

　　直到后来遇到了老道士，和五条家主说了点什么，将她作为五条悟的“未婚妻”塞进了五条家宅。
　　虽然这一世经历的很多，没有疼爱孩子的父母，也没有像阿田那样的朋友，甚至唯一的恋人还不记得他们曾经的过往，但是月见还是很开心，她见到了世界更多更宽广的一面，认识了更多性格不一的朋友，尤其是到了高专，和三个同级生的交往是一件非常轻松愉快的事。
　　高专结业后一年多，荼月见就和五条悟领了结婚届，成为了正式的夫妻。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荼月见的错觉，她总感觉这一世的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是转生太多最初的那个灵魂已经变了吗？
　　荼月见虽然不解，但也没有硬贴上去，两个人就保持着有些暧昧但又各自清白的关系，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荼月见从来不后悔遇见五条悟，更不后悔为了他导致自己随时会被世界抹杀的危险，她已见识过森林外的风景，就不会被过去那个束缚在树上的自己所感召。

　　世界辽阔，她不拘泥于一方。
　　所以，当她听到五条悟说对她没有感觉的时候，她决定放手。

　　“离婚？”五条悟有些震惊，他摘下墨镜捡起茶几上的合同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心跳如鼓声敲击，将他一向运转超快的大脑砸的有些头晕。
　　他做错了什么吗？不对，一定是月见那家伙的大脑短路了，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要离开五条家。
　　毕竟他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月见受苦，现在孩子都会跑了。

　　“家宅里有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没有。”荼月见盯着窗外树梢上的小鸟出神，前几天她意外听到了五条悟和别人打电话，字里行间都是“妻子不过是个摆设”、“没办法，她离开我活不了，所以只能放在身边了，嘛算我心善”、“喜欢她？只是责任啦，责任。”之类的，她一直以为高专四年，他们就算没有彼此表明过心意，但是外人眼中他们早就是一对了。
　　每天带来的贴心早餐，出差时永远不会忘记彼此的一份伴手礼，逢年过节一起放的烟花，生病时的体贴关心，就连情人节也只是□□彼此的巧克力。他们有那么多回忆来证明两个人之间不只是普通的同学情谊，但到了五条悟嘴里，只剩下一句“责任”。

　　可她不需要这份责任，她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签了吧，我不会收你任何财产的，所以你可以放心。”
　　五条悟捏着离婚协议的手指像是被火烧一样滚烫，想将手中关乎他们联系的几张破纸仍旧垃圾桶，但可笑的自尊又让他下不去手。
　　于是情况就这样僵滞了。

　　“你喜欢别人了？”
　　“不是。”荼月见头疼地揉揉脑袋，“别乱猜了，快签字吧，反正你父亲本就对我不满，老头说的劫难可能早就已经过去或者根本不会来临了。”
　　荼月见愣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别再互相拖累的。”

　　“老头为难你了？拖累？没有哦，虽然月见很弱，但是照顾月见我还是心有余力，非常轻松，所有月见不用不好意思。”五条悟放下手中的协议，假装毫不在意地开起了玩笑，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的荼月见更火大了。
　　“我说，快签！”

　　五条悟的笑脸凝固住了，他嘴角逐渐绷成一条直线，看向荼月见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轻松。
　　他应该说点什么，至少挽回一下，不然他就会失去她了，说点什么好？但看着荼月见冷漠的表情他又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心慌之余，他听到了自己格外冷静又淡漠的声音。
　　“好，如你所愿。”

　　签字，搬家，荼月见像突然闯进五条悟的生活那样，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撤走，没留下一点痕迹。
　　睡梦之中五条悟往身侧伸出手，却捞了个空，他清醒过来，猛然想到她已经搬走了。
　　五条悟打开手机看了眼世间，凌晨四点，他看着空落落的房间，衣柜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他的衣服占一半，另外一半是空的，墙上原本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现在也空了——是刚离婚他赌气把照片拿走了，现在那里空无一物，让他感觉有点不适。
　　“啧。”五条悟叹了口气，打开床头的小桔灯，从床底下翻出那张合照，将上面的灰尘吹了又吹、擦了又擦，重新挂了回去。

　　窗帘被拉开，夜景一览无余，树影摇晃，路灯下偶尔有几只飞虫晃过，在地上留下巨大的暗影，如同蛰伏在暗处的野兽，给人心头蒙上一层巨大的阴影。
　　五条悟格外清醒，想要点上一支烟又发现自己早已没了那个习惯。
　　更烦了。五条悟随意抓了几把后脑的头发，算了，他身为男人，哄一哄对方也没什么，更何况月见那么喜欢他——这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他也没必要纠结什么，放个台阶，大家都能过得很舒心。
　　很好，这就去接她。

　　五条悟打定主意，从衣架上拿出外套边穿边往外走。

　　凌晨的天才刚蒙蒙亮，冷风吹来冻得五条悟打了个寒颤。
　　由于他出来的实在是太早，街道上没什么人，他到荼月见暂时的住处时敲了门，里面没传来回应，估计是还在睡觉。
　　五条悟四处逛了逛，顺手拔除了一些咒灵，在勘察周围安全时忍不住吐槽这里安保性太差。最后逛累了，五条悟就在她家门口坐下了。
　　于是荼月见大早上一拉开门，就看到一个白毛靠在自己家门口闭着眼小憩，外套随意地拢在身上，一向严格管理形象的人居然里面套着睡衣就出来了。

　　“喂，悟？”荼月见拍了拍他的脸颊，试图将人叫醒，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老婆，好温暖。”五条悟蹭了蹭她的肩窝，知足的表情像是吃到了小鱼干的猫咪，冻了一早上的人感受到传来的热源便将对方搂的更紧了。
　　“五条悟，醒醒，我们已经离婚了。”荼月见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试图用疼痛将人唤醒。

　　“嘶~”五条悟呲牙咧嘴，但手上依旧没有放松。
　　“就贴一下，不要那么小气。”
　　“不行！”荼月见推着他的头试图让他离自己远点。

　　“好吧。”五条悟从荼月见身上起来，换为手拉着手，荼月见握紧拳头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敌不过五条悟力气大。
　　“早上好，我最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早餐店，一起去吧？”五条悟扣住她的手腕，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仿佛她们回到了高专时代，那个时候夏油杰还没有叛逃，五条悟的眼神纯澈的像天然的蓝水晶一样，没有任何杂质。随着经历的事情越多，五条悟眼里的阴霾也越多。
　　她知道他放不下，也试图帮助他缓解一下身上的压力，但随着五条悟越来越强，他承担的也越来越多。

　　就仿佛，最强不是高专赞美他而安排的口号，只是一个为了利用他而下的诅咒。
　　“不想去。”荼月见抿着嘴，不想搭理他。
　　遗忘的人是他，决定承担责任的也是他，她没有理由阻止他，也没有道理一直陪着他。

　　这段路太难熬，她想先走了。
　　五条悟一愣，时至今日他仍旧不知道两个人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只是觉得要讨好她就能把人追回来，但对方很明显不想下这个台阶。
　　和以往不同，她表现的太过决绝了。以往每次他做错什么事，荼月见顶多骂他几句或者

　　“那个…我们可以聊聊吗？”五条悟松开了她的手，以一种两人对等的姿态，发出和谈的信号。
　　时间还早，但早餐店格外忙碌，上班的人陆陆续续走进这家店，卖到心仪的餐点后或坐下来慢慢享用，或打包带走，荼月见坐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观察着世界上大部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上班、工作、下班，恋爱、约会、结婚，而她和五条悟没经历那些，就连婚礼也是仓促举办的。
　　“你想吃点什么？”五条悟箭她一直看向别处，试图发出点响动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味增汤可以吗？”
　　“或者三明治？”
　　“……”无论五条悟问什么，荼月见只是摇头，她现在没什么胃口。

　　见状，五条悟放下了手中的菜单。
　　“我想知道你对我是有哪里的不满吗？不然的话我想不到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没什么，”荼月见看着他，突然感觉有些疲惫，这段感情只有她一个人带着记忆，横跨了百年的时光，一次又一次地来到他身旁。
　　“只是突然想到了这段婚姻，从来没问过我们彼此是不是真的合彼此的心意，这不是悟的问题，只是我突然觉得不能和不喜欢的人相伴一生。”
　　“不…喜欢？”五条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从月见到五条家的那一刻起，他嘴上说着没有未婚妻，但心里已经把她划分为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他没想过荼月见会不喜欢他，毕竟……
　　她表现的那么明显。

　　会留意他的情绪，适合他的口味去点餐，关心他的任务和状态，即使他在全年级否认未婚妻的说法，她也没有生气…
　　五条悟刚上高专的时候还带着些从御三家养成的坏性子，可以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性格，让他看不上任何人，尤其是弱小的人，他说过更过分的话，做过更过分的事，可她都没有离开他。

　　他到高专遇到了夏油杰，他发现了优渥的出生环境并不能代表什么，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制定的规则就像是发烂发臭的橘子一样让人恶心。
　　普通人一样能出一个最强。
　　这个时候他才收敛了那些恶劣的根子，主要他人本也不坏，荼月见也知道这些，所以她会格外关心他、包容他。
　　但是现在她开始问“喜不喜欢”的问题。

　　不喜欢的话便不能关心、包容、在一起了吗？明明之前没有探究这个问题时他们依旧那么要好啊……

　　“我……”五条悟从没说过那种肉麻的情话，他的脸色快速染上红晕，他不得不伸出手掩着脸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所以，就到这儿吧……”荼月见拿起座位上的包，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以往五条悟也没说过，只是这次荼月见格外想要一个答案，在生命即将走到最后的终点，她想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到底是双向的奔赴，还是一个人的赴约。

　　五条悟终究没能说出那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荼月见离开位置，走出早餐店，混入人海里消失不见。
　　他感受到一阵恐慌，仿佛这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后来五条悟试图联系过荼月见，但是除了那个问题，荼月见什么都不想和他谈，但偏偏每次话到嘴边，他就像被咒灵控制住了一样迟迟张不开嘴，他甚至怀疑自己有病特意去找了家入硝子，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狠狠嘲笑一顿。
　　“有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人要走了，连句喜欢你都说不出口。”
　　“怎么了，五条，你的嘴是金子做的吗？连表白都不敢。”
　　“哎呀，最强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五条悟最后生了一肚子闷气而给学生们不停地加练了一番。
　　而在这期间，荼月见的生活过得很好。
　　她找了一份自己相当满意的工作，上班、下班，赚了钱就出门旅游，不用参与拔除咒灵可能会牺牲的任务，偶尔和新认识的朋友们聚餐喝酒一起唱唱歌，除了每次都要跟在身后充当保镖的前夫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而五条悟的生活也很精彩，给学生加训，将任务丢给学生，有丢不开的任务时委派学生跟着荼月见把试图搭讪她的男人全部轰走，趁着荼月见在聚会中去厕所的功夫偷偷向她的同事不小心地透露自己的身份，然后收买人心做他的临时线人。
　　荼月见知道他在暗中做的小动作，她没阻止，但也没主动靠近，时不时地利用同事来反打听他的消息，透露自己的消息。

　　两个人就这样不停地博弈了一段时间，直到那天家入硝子给她发来的信息。
　　五条悟被封印了。
　　在那种情况下，学生们伤亡惨重，荼月见不知道也束手无策，于是她第一次运用了自己的能力，让一切回到出事之前。

　　那个时候，她还尚且有些记忆，凭着记忆提前告诉五条悟那些未来将要发生的事。
　　但是五条悟没有完全相信。

　　他既不相信夏油杰会叛逃，也不相信荼月见会和他离婚，更不相信自己会被封印。
　　于是事情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在无数次重来中，荼月见的力量越来越微弱了，她的记忆也开始模糊了，偶尔还会记忆错乱，将不同时空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比如，她经常说她已经和五条悟离婚了。

　　“你记错了，月见，我们没有离婚，我们还好好的呢。”五条悟笑着弹了弹她的脑门，他们怎么会分开呢？这就像是世界上没有喜久福一样离谱。
　　“悟，我可能…算了，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梦吧。”最后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证明自己的记忆是真实发生的荼月见，逐渐接受了那只是一场噩梦的说法。
　　是的，是一场噩梦，五条悟在心理安慰自己，他和月见都在做一场梦，但他不会让梦中的场景实现的。
　　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歌听，有很多美食要吃，有很多风景要看，有很多话要说。
　　怎么会分开呢？

　　直到梦中的一切在他不干预的情况下一次次重现。
　　“对不起…”他该信任她的。

　　荼月见已经在第十几次时光重塑中失去了所有前世的记忆，所以面对此刻五条悟歉意，她丝毫没有明白他是为什么在致歉。
　　是为了亲手杀死挚友？还是为了将责任丢给学生？又或者是因为他没能解决掉敌人，将自己困在狱门疆里？
　　算了，不管是为什么，她都会帮他的。
　　不管重来几回，她永远会站在他身旁。

　　只是这次，轮到五条悟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