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他从离婚开始谈恋爱》无厌归

52、第五十一章

　　外面的天气不算太好，春末夏初的时节里，荼月见无端感受到一些凉意，在对家入硝子再三保证过自己没事之后，终于将人送走了。
　　时至今日，她还有一种不真切感。
　　那些缠绵叵测的情话仿佛还在耳边，吃剩的蛋糕也被随意扔了，每天深夜里都会有一种五条悟还在身边将她圈在怀里睡觉的错觉。
　　荼月见有些恍惚，她想，是不是十年前五条悟见到她消失的时候，心里也是这种感觉。

　　整个心脏空了一块，又麻木了一块，失真感时刻萦绕在身边，做什么都感觉提不上力气。
　　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荼月见叹了口气，将房间收拾到和原来一样，她又在每个角落里寻找着五条悟的影子。
　　她大概是中毒了。

　　荼月见拿出冰箱里前几天和五条悟一起买的食材，打算今天随便对付一顿。自从五条悟消失之后，五条家的人、高专的人都来这栋房子里拜访，寻找着五条悟的下落，她又不能直接说明五条悟消失了，只好以他出国去做任务了为理由暂时先搪塞着。
　　但是这没能骗得过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尤其是夏油杰，他知道五条悟对荼月见看的多么重要，所以不可能放下她一个人在东京，谎言一旦被拆穿，要么用另一个谎言去弥补，要么只能如实相告。
　　可是荼月见说不出来，像是被世界制裁了一样，每次她想向夏油杰讲明真相，她的嗓子就发不出声音，她猜测可能是因为夏油杰的的确确是游戏里的角色的缘故，而她，大概率是觉醒的NPC或者也是从外面进来的，所以在她和五条悟之间就没有这种影响。
　　于是她不得不又找了个理由来交待给夏油杰，尽管夏油杰还是不信，但他也没追问到底。不过荼月见心里也清楚，如果五条悟再不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们大概率会猜测她把五条悟怎么样了，尽管以她这微弱的能力伤害不到五条悟，但是人没了是事实，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的。
　　到时候，她也就不好收场了。

　　荼月见窝在被子里，手机上平日里离开十分钟就会99+的短讯没有丝毫震动，荼月见看着那个和自己用着情侣头像的置顶，心里有些失落。
　　莫名地，她点开聊天框发送了一条信息，对方迟迟地没有回应。

　　也对，他们都已经不在一个次元了，信息怎么可能发的出去。
　　荼月见扔下手机将被子拉过头顶盖住整个人。
　　睡觉睡觉，睡一觉就好了！她这样自欺欺人着。

　　现实世界里距离五条悟醒过来已经过去了七天，除了刚醒来时他见过了家入硝子，后面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宅院里。
　　“五条先生，还有十分钟就要到高专了。”伊地之通过车内的前视镜偷偷观察着坐在后座的五条悟，自从这位最难搞的特技咒术师醒来后，本来暗潮涌动的咒术界安静了下来，各方势力都在打探这位特级咒术师的消息，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五条悟醒来后不见任何人，一直到今天，伊地之也是头一次和他见面。
　　但是五条悟看起来的状态还是很不好，虽然他的上半张脸被眼罩遮盖的严严实实，伊地之还是从他紧绷的嘴角和不太舒展的眉头察觉到，眼前这位讲句话都能让咒术高层们抖三抖的大人物，也遇到了无法解决的烦心事。
　　也许是昏迷的一年里，他创建的新的管理所的问题——担心自己无法顺力接手？
　　但听说同他一同建立管理所的人是五条悟的高专挚友，另一位特级咒术师，所以五条悟应该不是很担心才对。

　　“五条先生不用太担心，这届的新人们，尤其是去年的，都非常仰慕您，所以管理起来不会太难的。”伊地之斟酌着用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辅助监督，但是终究要靠咒术师们吃饭养家才行，他一边观察着五条悟一边想要刷个脸熟。
　　五条悟看着窗外的街景，连绵的细雨蒙蒙，地上铺了一层湿气，阴云压了下来，给街景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

　　听到伊地之略带安慰的话，五条悟依旧没什么变化。
　　“开你的车。”
　　刚还想说点什么的伊地之被这一句冷漠中带着点无情的话熄了声，早在五条悟昏迷之前，他还是跟着五条悟出过几次任务的，那个时候他顶多是喜怒无常，但还没到这种不近人情的地步。
　　不过大概是觉得自己人生中缺少了一个月所以心情不好吧。心善的伊地之依旧在为五条悟开脱。

　　车子很快驶入了高专，伊地之下了车连忙打开伞，却看到五条悟已经走进了雨里，无下限开着在他身上撑起一块人形的空气屏。
　　一进门，室内已经坐满了人，有些是人还是五条悟昏迷过去之前提拔上来的元老，有些则是这一年里管理所招募的新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黑白衬衫区分出男女，袖口像高专那样采用了带有特殊符号的纽扣。
　　五条悟扫了一眼，进去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身边难免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小声的谈论却又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五条悟的耳朵。
　　有些吵。

　　很快室内安静下来，是夏油杰走了进来，地下的咒术师们将目光放到了夏油杰身上，他的制服在领口处绣着一朵小巧精致的红色彼岸花，在日本这种花代表着死/亡与重生。在这里代表了他们重建咒术势力的决心和意志。
　　“今天临时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是向大家介绍一下管理所的另外一位主创人。“夏油杰站在台上，最近咒灵们不安分，接连不断的任务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是他的眼神转向台下的五条悟的时候，还是显露了他的兴奋。
　　“特级咒术师——五条悟。”

　　室内响起掌声，所有人对五条悟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这就是五条家的前任家主？”
　　“好想见识一下六眼啊……”

　　“悟，要讲几句吗？”夏油杰向五条悟伸出手，示意他可以上台。
　　“不用了。”五条悟摆摆手，他现在对这些毫不关心，底下坐着的人不算少，甚至有一些传承很老，但是不太出名的家族的人。
　　除了御三家。
　　当年五条悟和夏油杰创办管理所，直接损害了在高层具有话语权的御三家的利益，五条家也因为这事加上五条悟陷入昏迷，和他断绝了关系，现在五条家家主已经换了一个人，在名义上大概算五条悟的叔叔。

　　接下来就是常规的述职报告，过程平凡且无聊，直到一个小姑娘起身述职的时候，五条悟起身离开了原位，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在场的人心里有了一些怨言，出门后，五条悟用胳膊肘拄在长廊的栏杆上，看着院子里的雨景，风一吹来有些丝丝的凉意，没过一会夏油杰也追了出来。
　　“你直接这样跑出来好吗？杰。”
　　夏油杰也靠在他身边，一同欣赏着院中的景色，青葱的草地被雨水打湿，雨点淅淅沥沥、反反复复，时不时又像是从天上带下来一些冰碴儿，

　　“没关系，已经结束了。”夏油杰说着换了个方向倚靠在栏杆上，看着一年内仅在游戏里见过两面的挚友。
　　“悟，太狡猾了，骗我和你一起创建管理所，自己又跑到游戏里躲清静，把什么都甩给我之后一走了之，真是的。”
　　五条悟低着头没有吭声，自从夏油杰见到他时，便没有看他笑过。

　　“当初要不是你睡醒了突然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的话，我才不会跟你干。”夏油杰甩了甩肩膀。“累死了。”
　　“不过好在，你还是回来了，这样的话就帮我多分担一点吧，特级。”夏油杰轻柔地笑着，开着玩笑想要缓和一下五条悟紧绷的表情。
　　“杰，抱歉。”

　　“哈？怎么，突然有良心了？知道把一切都甩给我不对了？”
　　“不是，是在过去里。”五条悟顿了一下，“42遍。”
　　“什么？”

　　“我杀死过你，整整42遍。”
　　夏油杰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随即他笑得更开。
　　“哈，我看你是没睡醒，你可以现在再来试一试，看你到底能不能杀死我。”夏油杰没有因为五条悟的话表现出什么异样。
　　“虽然我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是我相信你，悟。”夏油杰抬头盯着廊上的瓦片，“既然我们产生了分歧，那便走自己选择的道路，同行也好、对立也好，成王败寇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怎么？你不会到了会为这种事哭的地步吧？”

　　“没有，只是觉得杀掉你的感觉还不赖。”五条悟嘴唇勾了勾，脸部的线条柔和了起来，倒是没有那么难看了。
　　“人渣。”夏油杰也只是笑着骂了一句，恍惚间那些谈笑对骂、恣意快活的少年时期仿佛还在昨天，他们还站在时间的洪沟里往外瞧，却恍然发现距离那段最自在的岁月，已经过了十年又一个十年。

　　“对了，管理所估计还要你管着了。”
　　“你去干嘛？”夏油杰疑惑的看着他，又在一瞬间读懂挚友的想法，他的脸色变了变“你不会还想要去找她吧？”
　　“虽然这的确很难令人接受，不过悟，月见真的已经死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放弃。”五条悟转过头，透过眼罩认真地盯着他，“说实话杰，在杀死你的那42次里，我没有对你有多么大的愧疚。五条悟对得起这世界上的所有人。”
　　“除了她。如果连我都放弃了，那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五条悟有些难受的想，就算荼月见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他也无法接受这个世界没有她，在宅子里每天的生活都像是身处在地狱一样。
　　她还活着的，只是被困在了游戏世界，外面又没有□□让她的灵魂有所寄托。
　　但是她还在！五条悟无比坚信。

　　夏油杰看着他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书。
　　“唉，果然拦不住你，这本书是你苏醒前有人匿名寄给你的，虽然我没看懂，但是你可以试试，随着书一同来的有个纸条，说可以帮你救月见。”
　　五条悟接过那本书，书皮很老，纸张泛着黄色，但是又莫名地很熟悉。
　　好像在荼月见去图书馆的桌子上见过。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几个字。
　　[世界之初，万物本源]

　　“对了，你不是说要走自己的道路了吗？“五条悟收起书想起来夏油杰在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话。
　　“没办法，谁让我善良，不忍心让亲手打拼起来的事业崩塌。”
　　“嘁，那倒是多谢你了，夏油特级。”五条悟又聊了两句开口向夏油杰道别，院中的雨渐渐变小，夏油杰看着他的背影，表情也不负刚才开玩笑时的无动于衷。

　　怎么会是因为善良呢，他一向和这个词不沾边，唯一想的不过只是不想让五条悟的辛苦白费罢了。
　　42次，五条悟不仅仅是杀死了夏油杰42次，夏油杰也曾在他毫无印象的过去了42次杀掉了他的父母。
　　一次又一次的重来，他们都获得了拯救。
　　痛苦的却只有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