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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   “我没有推她……”
      “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怎么办?”
      ……
      天边的云静悄悄地压了下来,让人觉得喘息困难。
      不知道谁先说了句“我妈妈喊我回家了”,小孩子们四散开来,如惊鸟般四散离开了这里。

      在孩子们看不到的视野里,一只白色的短毛猫缓步走到了地上趴着地小女孩身旁,用鼻尖拱了拱她的脸颊后发现她还是一动不动,琥珀猫眼里倒映着女孩子的身影。
      非比踩到了津久井月见的背上,如化作了一滩水般消失了在了原地。

      地上趴着的女孩子手指动了动,她从地面上坐起来,鼻子下边还流着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平静地审视着四周的环境,她看着自己的新身体,打量着这个世界。
      “津久井月见!”略带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她”的妈妈。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津久井女士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拉起她,刚醒过来的月见还没有适应双脚站立,被拉了一个踉跄。
      “怎么回事?”津久井女士看着女儿站都站不住的样子,心里更是觉得自己是否抱错了孩子。

      津久井月见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女人,学着她刚走过来的样子迈开腿,刚走几步还有些别扭,但很快她就适应了。
      津久井女士看着她的样子,对自己女儿的转变有些疑惑。

      “妈妈?回家?”津久井月见扭过头看着愣在原地没有动的人,思考着自己在原来的津久井月见身上学习到的,对这位女士,应该喊“妈妈”。
      津久井女士看着女儿那波澜不惊的眼神 ,心里总觉得凉飕飕的,但她此刻并不知道在女儿身上的变化,只好当作自己多心了。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非比再也没有回到五条家的宅院里,五条悟气愤地准备将所有给猫准备的东西全部烧掉。
      “少爷,真的要全部烧掉吗?”一旁的女仆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很少看到五条悟这样的表情。
      不舍与愤怒交织着。

      “全部烧掉。”五条悟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在心里发誓以后那只蠢猫就是求他,他都不会原谅它。
      “少爷,也许它碰到什么意外了也说不定呢……”在五条悟眼神中,女仆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将手里给猫铺的垫子放进火盆里。

      五条悟没应声,他知道非比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最普通的猫都知道遇到车要避让开,更别提非比了。
      “前边为什么那么吵闹?”

      “好像是有个女孩这几天一直想往宅子里闯,都被警卫发现了。”
      “哦。”
      五条悟淡定地转身离开,没有因为女仆的话而掀起任何内心的波澜。

      “快走!别再来了!”
      津久井月见被恶狠狠地丢到地上,坚硬的土石硌着她人类的肌肤十分生疼。

      津久井月见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土也没有拍走,看了眼天色后慢慢悠悠地朝家里走去。
      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小孩子害怕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看,我就说她有问题吧!好可怕!”
      “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我想找我妈妈了……”
      “难道是脑子摔坏了?”
      ……
      “好可怕!”

      河堤边青草如茵,风一吹沙沙作响,津久井月见站在边上眺望远方,余光里河水微波荡漾,平静美好。
      “噗通”一声有人掉进了水里,看水花是个小孩子。
      他在水面上沉沉浮浮,水流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声音。

      津久井月见站在那,余光里看到了他的挣扎,水花渐渐小了。
      直到有其他人看到,大声呼喊了起来,人群围观过来,孩子的父母也来了,救护车到了,平静的河岸热闹了起来,她的父母也来了。
      “太晚了,救不过来了。”医生摇了摇头,孩子的父母悲凄的哭声传来出来。

      “就是她,刚刚一直站在这边看,什么都没说。”有人在指责她。
      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亡者父母的怒火也转移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呼救?”
      “你故意害死他的对不对?”

      津久井先生拦在了妻子和女儿面前,一向清高的脸上带上了谦色朝着他们点头致哀,试图安抚他们的情绪。
      “你家孩子怎么能如此冷眼旁观?”
      “她难道没有同理心吗?”

      直到警察的到来结束了这场闹剧,逝者的家属被带走安顿孩子的尸体,围观的群众也渐渐散开。
      天色渐晚,一家人走在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夫妻两个人在津久井月见身后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
      “妈妈,同理心是什么?”她忽然转过身来问。

      津久井夫妻用一种震惊的眼光看着她,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听到了很多其他小孩子的父母传来的话,说他们的女儿变成了一个怪物,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一个月的相处他们也能感觉到女儿身上的转变。
      从原来的爱低头、小声说话和经常哭泣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但又会注视着他们的人。

      那种眼神全神贯注,没什么情绪又仿佛在追寻着什么的眼神,他们见过,实验室无数个人都见过。
      是看到实验品得到数据和结论时的眼神。

      现在那种眼神用在了他们身上,每天的一举一动都在被凝视、观察,然后得出结论,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实验人员,除了参与的这场实验发生了反应时,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表露出来。
      他们的确是不喜欢自己的女儿笨笨的样子,但是他们也不希望她变成一个没有人性、毫无情感的人。

      “爸爸?妈妈?”津久井月见歪了歪头疑地望着他们。
      “没…没什么,小月见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被妻子拧了一把回过神的津久井先生语无伦次地回应。
      “今天,那个人,这样说我,所以,没有同理心是错的吗?”

      “没事了,小月见,不要多想,不是你的错。不过以后如果你能看到其他人需要帮助时提供帮助,会得到赞美。”
      津久井月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之前她已经问过赞美和表扬的意义了,甚至为此她在学校认真学习,并且还拿了两次不错的成绩,父母对她的转变还表示了满意,但是现在他们这种对女儿成绩优异的自信全然转变成了恐惧与害怕。
      如果优异的成绩需要通过人性去换取,他们宁可要那个胆小爱哭的女儿。

      人的欲望总是多变又不容易满足的。
      没过多久,津久井月见的最新小测成绩又下来了,这次她拿了全部的满分,津久井夫妻看着手中的成绩单,面露惊恐。
      “会不会是生病的原因?”夫妻两个小声交谈,津久井先生虽然一边觉得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个“怪物”,但一方面又安慰自己是不是他们给的压力太大了她才会这样。
      毕竟他并不想就这样失去一个天才的女儿。

      “小月见没有任何精神上的问题,但是大概有一些常识上的缺失,情感上有些障碍,还是需要你们多陪伴,多引导。”他们找来的精神学的朋友这样说。
      津久井夫妻看起来接受了这个说法,最近和月见沟通的时间多了起来,每次到津久井月见的房间里找她时,都看到她在看书。
      津久井夫妻带她到实验室去,她第一次碰到了书上说的那么多植物,自然的环境里让她感觉到身心舒畅。

      果然,做人还是难。
      做人要优秀,成绩差的孩子得不到赞美;做人要有道德,没有道德感的人被称为异类;做人要漂亮,做人要谦卑,做人要善良,做人要……
      做了人以后身上就莫名多了许多枷锁,他们管这个叫秩序,叫规矩。
      至少做了人之后,她再也没能进入五条家宅里见到五条悟。

      津久井月见怀里捧着书从一个类似狗洞的地方钻了进去,这是她最近发现的秘密基地,走过一条小巷子就到了有很多花花草草还没什么人的地方,她很喜欢到那里看会儿书。
      走了没几步,她拐弯时对上了一双野兽般的眼神,他的目光很犀利,看到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也没有掉以轻心,嘴角还在流血,身上留着被咒灵撕碎的痕迹,高壮的少年扶着墙直起身子,似乎还想在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保持自尊。
      想着津久井父母的教诲,不能对濒死之人见死不救,津久井月见走上前去,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你好。”礼貌问候。
      “你快死了吗?”

      禅院甚尔刚被家宅里那些“少爷们”丢尽咒灵堆里,好不容易才爬出来,身上挂了彩让他心情本来就很不好,现在想要一个人静静,没想到这个平常没有人来的里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更重要的是她不但不怕他,还要冲上来问他是不是快死了。
      “滚开,小鬼”他没在宅子里看到过她,不确定她是不是谁。

      津久井月见愣住了一下,这个情况她要怎么办?看起来没有快死了,这是不是代表拒绝了她的帮助,她只要直接离开就行了?
      “那…再见?”津久井月见目不斜视地离开。

      禅院甚尔看着眼前走过去的怪异小孩,她手中还抱着一本书,穿着粉红色的裙子裙摆上沾了土,和她的外表不太搭,应该是家里人安排的,看着他的眼神也没什么波澜,没有看笑话或者其他的意思,有点礼貌但不多。

      “为什么盯着我?”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自己,津久井月见停下脚步看着他,真诚地发出疑惑。
      “……”禅院甚尔一时被眼前放大的脸惊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看到他一身伤痕吗?就这么不怕他?还是说他已经到了谁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地步了?

      “你到底想干嘛?”禅院甚尔靠着墙坐好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嘴里发出啧的声音,他的衣服很少,不像那群少爷们有数不清的衣服,听说去了高专学校还有校服,这下这件衣服又坏了,但他没那么好运会有人惦记着给他带新衣服。
      真是糟糕透了。

      “衣服?你等一下。”津久井月见突然跑出去,然后又带了一件上衣回来,一把塞进他手里。
      禅院甚尔用眼神询问她衣服哪里来的,月见指了指院子外,很快外边吵闹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人丢了东西。
      禅院甚尔脸色大变,抱起她就开始跑。

      直到两个人藏到一个没人来的地方,禅院甚尔将她放下。
      “你这小鬼到底哪里来的?”居然去偷衣服,想要害死他不成?禅院甚尔阴沉的目光审视着津久井月见。
      “你不是需要吗?”津久井月见不明白自己帮了他为什么还是得到了这种对待。

      “我需要你就去偷?”
      “什么是偷?”津久井月见的目光不像作假。
      禅院甚尔想要教训人的话卡在喉咙里,看来真的是某个被家里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吧。

      禅院甚尔更讨厌她了。
      “快滚,小鬼。”

      “哦。”津久井月见点了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看书。
      禅院甚尔看着她的“滚开”就是找了一个距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看书,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真是无力又无奈。
      手上的衣服有些烫手,被人发现他免不了又要得到一顿毒打,不过他不怕就是了,那群废物没有一个能打的,所以才会把他丢进咒灵堆里来“惩罚”他,那群少爷也就这点能耐了,想了想,禅院甚尔将衣服披在了身上。
      就算没有理由他们依旧会虐待他,一件衣服,管他们呢,穿了再说。

      第二天,禅院甚尔因为伤没有出门,于是又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真是的,把这里当作什么地方了?”

      “要吃吗?”津久井月见捧着手里的饭团,询问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一天多没吃东西的肚子适时地响起来提醒他该进食了。
      “算了,看在饭团的面子上,让你呆着吧。”

      接下来一阵子,禅院甚尔时长能在自己破旧的宅子里看到她的身影,有时是带着一本书来,有时会带一些吃的或者药给他,在嘲笑柄的同时也没有想举报她的想法,不过更多的估计是因为他的院子,所以根本没有人巡逻吧。
      禅院甚尔摸了摸嘴角的疤,伤痕太深了去不掉了,不过对于这些外在他倒也不是很在意。在这个逼仄令人窒息的宅院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脱离,如果能被他掌控那就更好了,一想到那群自以为天之骄子的人们被他踩在脚底下就令人心旷神怡。

      时间很久了,还是没有人来,这段时间他倒是渐渐适应了有她的陪伴,那群少爷已经三四天没有让人给过他饭了,所以昨天她说今天会带一些吃的来,还说会带她最新发现的秘密。
      他只是在期待那些吃的而已。禅院甚尔安慰自己,但是一直到天黑他也没能看到她。

      “童年总是不幸的吗?”想到昨天她瞪着两只大眼从书中抬起头来问他,禅院甚尔看着她的明亮眼睛不想承认那个事实。
      “最近看的好多书里的主角童年都好惨,月见也是。”没得到回答,女孩又把头低下去。

      “不会的,还是有很多人无忧无虑,不用费力就得到了一切。”禅院甚尔想着那些被惯坏的少爷们,他们的童年一帆风顺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来欺负别人,他摸了摸她的头来安慰她。
      但是今天她没再来,之后也没来。

      骗子,他甚至都没问她的名字呢。
      他真是,快要饿死了。禅院甚尔没再等她,将这段插曲放在了人生的某个角落,没再提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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