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八》道囡

13、第 13 章落魄

　　最近沉醉的精神力不是很稳定，鉴于这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等对抗赛一结束，她连家都来不及回，就急匆匆往实验室赶去。

　　刚从西塔AOZ4星回来时，精神力还会时不时发生暴动，只要她情绪稍微有一点波动，能够轻易把玻璃炸碎。

　　沉醉撑了好几天再也不撑不住头疼，虚弱地对着左希说道：“我先睡会。”随着话音落下，呼吸便绵延了起来，这速度，要不是她说睡会，左希还以为人休克了呢。

　　刚到实验室见到躺在休息舱里的人，向来心狠手辣的赫连沁月着急得不行，连问都没问，抱起人就往实验室里跑去，要不是左希及时解释，现在人已经送进仓里了。

　　沉醉也在这时醒来，眼睛眯起一条缝，看见赫连沁月吃力地抱着自己，额角沁出汗水。

　　知道这时候醒来要遭，酝酿了一下虚弱，缓缓睁开双眼，也没敢睁的太大，咬着嘴唇，颤颤巍巍抬起手，努力想给赫连沁月擦一擦额角的汗水。只可惜胳膊刚抬起来就无力摔落：“咳咳，沁月，我头疼的厉害，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说着一脸扎进赫连沁月怀里颤抖，挡住了自己满脸抽搐以免暴露。

　　左希趁着没人看见白眼儿一翻，赶紧上前把快要掉在地上的沉醉抱在自己怀里，和赫连沁月努嘴往里面走去：“这次对抗赛你也看到了，她实在不安分，平日里又爱睡觉又爱吃，折腾了这么久，对面还有谢知何、孔楚和栾芊羽、封秦四个有脑子的，她刚上了飞行器就头疼的忍不住睡过去。”

　　高虎如果听到这话非得一头吊死在左希这个无情无义的人面前，怎么他就不是人呗？一共就五个，四个有脑子，他呢？

　　“精神力暴动，还是不稳定，我让人从西塔AOZ4星找回了她当时所有接触过的物质，全都没有作用。”赫连沁月示意左希把沉醉放进医疗舱里，给她头上连接各种芯片，沉醉硬生生忍着睁开眼的冲动，被推了进去。

　　“那她这样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我还是倾向于发泄，现在的沉醉就像是一个容器，每天她的身体都在产生精神力，但是这几日的对抗赛她一直在总揽全局，自身精神力发泄不出来，就容易暴动。”赫连沁月对她的担心完全是出于一个发小的下意识反应，换个人来她都不着急，说不定还会兴奋地实验一番。

　　“我再检测一下数据，我早说过现在可供我实验的数据只有她这么一组，这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说起这个赫连沁月愤愤不平，又一次唠叨着给她送实验体过来。

　　左希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一步，提醒她：“人体实验是犯法的。”

　　“现在她的精神力，同样也不被联邦法律保护。”赫连沁月没好气道：“马上就要生死赛了，我按照她的体质做了一些镇静剂，先用着吧，到时候别一个暴乱把帝国军校的人给噶了。”

　　“那她这是什么情况？”左希指着一条绿色的光柱惊奇：“我记得上次还没有这么高。”

　　“这是她的精神力，难道越憋上涨得更厉害？”赫连沁月一边调整医疗舱把人换到了另一个更加精密的仓里，一边观察数值：“我现在就怕她再这么憋下去把自己憋爆炸，赶紧准备一间格斗室，等她出来让她去里面发泄一下。”

　　赫连沁月刚说沉醉精神力暴动的时候，正是沉醉最难受的时候，也只有在没有人看到的医疗舱里，她才能暂时卸下外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汗水浸湿了衣裳，好半天精神力才重新平复下来一些。

　　沉醉四肢张开呈大字型，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医疗舱，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头发湿得一缕一缕分外狼狈，她喘着粗气脑海里快速略过这么多年世道的不公。

　　不公的事情太过庞杂，多到她还没完全想完，就被赫连沁月推了出来。

　　沉醉几乎在同时收起落魄，换上那桀骜不驯的脸，干脆利落坐了起来，接过左希递过来的拳击手套就朝格斗室走去。

　　身后赫连沁月和左希一脸担忧看着沉醉面无表情走向格斗室，其实她们很少能见到沉醉情绪外露的情况。

　　大多数时候她总是一脸玩世不恭，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每天嘴欠地撩拨撩拨这个，再撩拨撩拨那个，就是她的日常。

　　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接二连三的麻烦就没有个完的时候，沉醉的身体快要到了极限，再这么下去，赫连沁月都担心她还能不能撑到实验完成。

　　格斗室内，此时的沉醉眼里只有面前的机器人陪练，平日里张扬的桃花眼把眼皮压下来深沉如墨，如果对面是个真人的话，可能承受不住这种杀气。

　　机器人的胸口上有着陪练对象的数值，沉醉还没等机器人先出手，率先放弃防守便朝着对方进攻。

　　右手肘突然抬起与肩膀平行，腰、肩瞬间拱起肌肉，上身朝着左边转去，浑身肌肉绷起就朝着机器人前胸来了个右平钩拳。

　　机器人刚反应过来出手格挡，沉醉已经快速收拳，后退两步，即使她在盛怒中，依然不会让自己吃不必要的亏。

　　机器人没有情绪波动，很冷静地朝着沉醉的方向一脚踹了出去，沉醉错身移开，正好一脚踹在墙上，一个40码的脚印坑留在了那儿。

　　沉醉看着高大的机器人调侃：“没想到你人挺高，脚倒是不大，也不怕重心不稳摔倒？”

　　说话的时候，快速移到机器人身后，两臂贴近身体，借助腰部快速转动，朝着机器人使出振拳，接连不断地朝着对方打去，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很快，机器人胸|前的屏幕上数值就不断开始飙升。

　　陪练机器人到底不是吃素的，反应极快两手后勾夹住沉醉的胳膊把人背到背上，像是拎麻袋一样把人往地上用力地摔去。

　　沉醉时刻冷静，借着机器人的力道手腕一转抓住他的胳膊，顺势往地上一滚，便站了起来。

　　底盘压低重心放在双|腿上，两人重新扭打在一起。

　　“她又变强了。”左希看着里面的沉醉和忙碌的赫连沁月说道。

　　赫连沁月看着眼前的数据也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机器人身上的数值长得太快，我感觉这个陪练得报废。”

　　赫连沁月话音还没落下，里面就响起“砰”的一声，机器人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爆炸了，沉醉满脸漆黑，头发都被炸成了鸡窝，呆呆的扭头看向窗外的两人，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你别说，还挺可爱。”

　　“你快闭嘴吧！”

　　赫连沁月和左希憋着笑赶紧开门把人放了出来，一起哄道：“累了吧，洗个澡睡一觉。”两人配合默契，联手把沉醉糊弄地送进休息室，这才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天，现在已经到了晚上，沉醉去休息，赫连沁月和左希可不困，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点兴奋来，异口同声道：“晚饭和宵夜一块吃得了，再喝点？”

　　“赞同。”左希说着就起身搬桌子，赫连沁月订外卖，两人格外忙碌，好像终于摆脱熊孩子的家长一样，趁着孩子睡觉她俩趁机快活一下。

　　要说左希和赫连沁月，还是因为沉醉才成了好朋友，一开始一个怪另一个沉默寡言，时间久了，反倒是她俩相处得更加融洽一点，毕竟沉醉经常性嘴欠，总是在好朋友的红线附近频繁挑衅。

　　“明天开庭，判决就下来了。哈，嗝儿。”左希喝了杯啤酒打了个，看着面前锅里氤氲出来的热气说起这事儿，“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能是什么样，QW3087星那就是个野蛮星，那里的政府除了镇压还能干啥，你看着吧，死刑是肯定的，不这样的话QW3087更容易发生暴乱。”赫连沁月和左希碰了下杯说道，“但是沉醉要做什么决定我就不清楚了。”

　　“不说这个了。”左希摆手连连和赫连沁月碰杯，两人喝得脸颊通红，彼此招呼：“来，吃菜，今儿个高兴，明个儿又要忙了，咱们好不容易聚聚。”

　　“对对对，你别光吃菜呀，满上，养鱼呢？”赫连沁月喝得有点迷糊，晃了晃发沉的脑袋给左希满上，不等人家杯子拿起来，砰的一声就已经碰了上去：“好朋友干杯！”

　　“干杯！”

　　“嘭！”

　　身后休息室窗户上的玻璃爆炸声和她俩的欢呼声同时响起，她俩脑袋还有点晕乎乎，也被这爆炸声惊得酒醒了一半，等扑到门口看到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的沉醉时彻底清醒了过来。

　　“快！你去拿防护服，沉醉精神力失控，咱俩穿上防护服才能进去，我去拿镇定剂。”赫连沁月说完赶紧朝着外头跑去，慌乱间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划了一下摔倒，等爬起来后两只手上全是鲜血，随便在山上拍了拍，脚步一点儿没停。

　　沉醉此时已经彻底没了意识，休息室里的各种灯具和玻璃制品全部被震碎，金属的柜子，木头的桌子也被她庞大的精神力扭曲成了麻花形状。

　　躺在床上的沉醉脸色苍白，搭配上这么一室满地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搞行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