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阐教的似水流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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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这几千年阐教的安定都成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默，沉默着，沉默着，等待那一霎那的狂风暴雨的到来。
而现在……
玉鼎微微叹了口气，之前几千年是以千年为单位的玉虚宫集合，而这几年，先是不知道为什么元始天尊收了姜尚姜飞熊为弟子——虽然不是怎么正式的弟子，从地位上却是和他们一辈的，几位师兄收着的徒弟见着了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师叔。再是收了申公豹，这和小狐狸一样的妖身修道的师弟，昆仑山上唯二的异类……然后便是之前宅在各自的洞府，恨不得到地老天荒都不在出去的诸位是兄弟，今日里下山的下山，云游的云游，便是在洞府乖乖的修炼也时不时有什么心血来潮看看下界。最后，大约便是这隔三差五地被召唤了。
玉虚宫里，面容丝毫不见老化的元始天尊微微闭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却是冷淡到了极点，即使是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一种令人觉得压抑的气势。
自己和被点名的众位师兄弟在座下一字排开，皆是毕恭毕敬，而师父无甚兴趣地抬了眼眸，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想起之前师父的话语，玉鼎忍不住拧了眉头，一身月白的长衫越发的冷寒了起来。
没有被召唤，或者说从来不会被召唤，也许就连元始天尊自己都忘记了的小狐狸，这时候正趴在自家师兄平日里休息的地方睡的香甜。连续几日强行突破九尾的桎梏，着实令小狐狸有些吃不消。
看了小狐狸在自己的硬塌上蜷了一团，盖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睡的香甜的模样，玉鼎原本有些冷凝的脸色似乎也柔和了起来，撩起袍子坐在了小狐狸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小狐狸的毛，柔软而又丝滑，墨色的眼瞳看着那尖尖的，似乎很舒服而微微颤动的耳朵，笑意开始弥漫，唇角也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只是，想起之前一副自然的模样说出他不敢相信的话语的师父，玉鼎眼中方才温暖下来的神色慢慢地褪去。极黑的墨色眼瞳像是凝聚了黑夜里最深沉的暗，糅杂了诸多的繁复，定在小狐狸的身上。抚在小狐狸身上的手指慢慢地收了回来，站起身定定地注视了他很久，最后，终于一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毫无知觉的小狐狸翻了个身，耳朵尖颤了颤，将自己往尾巴里更加缩了些许。
玉鼎的洞府很大，休息的地方却没有几个，平日里玉鼎一般都是和小狐狸同塌而眠，当然，通常都是一人一狐狸的和谐画面……至于小狐狸没来之前……玉鼎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又是在哪里休息的了。
天然形成的洞穴多是放了书，还有几个空旷的修行之处，都是很大很干净，阳光什么的也很好——这便是修仙得道的好处了，要有光，便有了光。至于炼丹药的地方，就小小的一处，小狐狸在里面溜达多少圈愣是没找到好东西。
现下，除了小狐狸正睡着的那一间房，玉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在此时此刻想去的地方了。
脚步略顿，最后硬生生地折进了离着小狐狸睡着的那处最远的一个洞穴。
‘为师收徒一十五人，今姜尚年纪尚幼，便令你等为昆仑十二仙，有个名号说出去也不会拉了我阐教的面子。’
虽然说着这些话语，元始天尊的面色却是冷的足以生出冰霜，这些年越发令人看不透的师父只懒懒地抬眼看向座下的弟子。似乎，什么都已经放不在心上了。
性子最为急躁的太乙张张口，正要说话，却被他身后的慈航道人不轻不重地碰了下，抢着先机把感谢恭敬的话语说了出来。
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师父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只是……
想到听闻师父此言，被唤去的申公豹师弟不敢置信的目光，那张一向都是带了张扬肆意的笑容的脸上，瞬间流露出的那种糅杂了悲伤难过愤怒……如果说以前玉鼎对这个过分嚣张的师弟还有些不喜，现在，却是有些微妙的可惜了。
申公豹入门时间尚短，再加上平日里被传唤的时候也没少落下，这次听闻这等消息都是这般反应，那，天问师弟呢？从那一次截教阐教彻底决裂之后，元始天尊便再未提到过他，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个徒弟，现在……论资质，天问师弟比之姜尚不知好了几何，论修为，两人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论资历，呵呵，天问师弟从师千年，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入门不过几年的吗？！
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天问他并不是人罢了。
就好像有一团火在心中默默地燃烧着，一向都是有些冷漠的玉鼎眉头越发皱得紧了些，一掌拍在了石铸的桌子上。
“昆仑十二仙，十、二、仙……”
玉鼎低低地说出声来，脸上的表情冷凝却是带了显而易见的怒意，一拂袖，将书桌上一排毛笔打了下去，丁零当啷断了一地。
“师父，你这是忘了天问了吗？！你这是……把他置于何处？！！”
嘴角略略勾起，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极深的眼底仿佛凝结了千年不化的玄冰，泛着幽幽的寒光，还藏了些许难以言明的复杂和纠结。
“不对……十五位，师父，你虽然没有忘记自己收了天问，却是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吗？！”
“师父……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狐狸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自家师兄和衣卧在身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了人形，拱啊拱啊地缩进了师兄的怀里，白白嫩嫩的手指还探进了他的外袍里。下意识地收了收手指，小狐狸眨了眨眼睛，略略上挑的眼线此刻衬着眼中迷蒙的水光倒是显得十分无辜。
玉鼎睁开眼睛，极深极黑的眼瞳正对上小狐狸还带了三分睡意的眼眸，眼中清明，怎么看也不像是睡了的模样。见着自家师弟醒了，只勾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便支了手臂在床上准备坐起来。
小狐狸眼睛亮了，薄薄的嫩粉色唇瓣一勾——师兄起床=有吃的=烤鸡。立马也不管自己身上啥都没穿，便抱着自家师兄的手臂晃了晃，月白色的袖摆拂过他的身子，竟然比不过那一身白皙嫩滑的肌肤。
玉鼎眼神微暗，却没有了往常的玩笑意思，行动间外袍已经裹上了小狐狸的身子。看了他撇撇嘴盯了身上的衣服，一副鄙视的模样，不咸不淡地开口。
“天问师弟，师兄有话和你说，不许变回狐狸。”
小狐狸这才拉了拉衣服，熟练地从床边捞了衣带将外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拢了拢过长的银发，眼睛一挑，有些懒散地竖了一根手指。
“先吃饭。”
“……”
不知道为什么，玉鼎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为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生气发火担忧，实在是一件太过愚蠢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阐教的似水流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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