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短篇小说》燕州微湖

7、大禹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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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贡尚十七年，岁在壬寅。
　　我在治水。平日里信奉“水则水矣”。好多次路过家门不想进去。我生在水边，活在水里。
　　水，波涛汹涌的水。我常仁立岸边岩石，看幽泉破冰，看盟鸥群飞，看山石未老，看万里冰封。
　　这是温和的水。
　　我有时拔足狂奔，沙淘人命草芥，蟹将虾兵疯杀。一次又一次，我苟且活下来。
　　水它时而调皮时而文静，时而澄澈纯真，时而野性毕露。堵，疏，它已熟悉我们的套路，以水治人。
　　等到它昏昏欲睡，我们这才敢于干涉，去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我几次如蜉蝣置身天地，感受这温柔
　　中的凶狠残暴。然后不幸使它醒来，在扼颈之手中，远离礁石漩涡，痛游苦海。身边的人反戈为大海的士兵，终于只有我坚守本心，做懦弱的将军。
　　在一次又一次搏击中，我渐渐战胜了恐惧，摸索出了水的脾性，做起我的本职工作来。果然大有成效。原本生活在水深中的人们对我感恩戴德。我也暗自舒心，为我的小命。
　　于是我粘在水边大石，听水抱怨我的功勋，和蚌鹬龟鸟迎接咸咸海风，几度夕阳红。
　　然而这一切碎在一个夜晚。
　　人们叫着，闹着，流的汗水与泪水，比我治下的水还多。海怒了，怨我这个手下败将。我呆愣着，跑不了。那铺天盖地的手令我无处可逃，连呼吸也被掌握。我终于开始挣扎，青筋将要冲破躯体的封印，脸涨红得要爆开。我艰难张开眼，那是最后一次看到水的模样。
　　然后我从水中醒来，连同衣服附在我身上。手边摆着手机的出分界面。我不是大禹，我不治水。我溺过水。

作者有话说

　　记一次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