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O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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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亲爱的，
我知道你正向我轻手轻脚地走来。
我闻到了你的呼吸，
我听到了你的心跳，
我感觉到了你的手，
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双眼上。
你对我说，
我知道你是谁，
是时间把你带到了我这里。
时间，
它残忍地把生命分开，
又甜蜜地让我们相遇。
如果可以选择，
我依然会大声地对时间说，
请让我与你相遇吧。
因为在知道你的名字时，
我便已知道，
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亲爱的，
在知道你的名字时，
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
——《月伦诗集》第三卷诗十二
恋爱是件折磨人的事儿。
千年之前的中土大陆种族众多，格局不同于千年后，许多千年后的国家如卡地亚均未建立。大陆共存错综复杂的各种政治形态，却是大致维持了和平，发展达到历史上的一个鼎盛期。比起战争不断导致滞后的千年后，千年前的文明经济似乎要略胜一筹。在这些国泰民安的千年前国家里，被称为奢侈文化的诗歌极为盛行，其中以《月伦诗集》最为知名。
月伦的诗堪称自由、大胆、直抒胸臆，从不拘束于诗歌的固有形式，诠释的是一种对爱的极致追求。因此月伦的诗被正统的文学家所不耻，却是受到民众的广泛喜爱。在那个年代，无论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会哼上一首月伦的诗。
然而，月伦只是一个人的笔名，月伦究竟是谁，则是个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
帝爵王国王都蒂芬尼的黄玫瑰剧场，决定以《月伦诗集》的诗编一个歌剧，剧名就叫做《我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男女主角分别在十岁那年就得知了对方的名字，从此对彼此念念不忘。阴阳差错，他们一直未能见面。等到他们相遇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和老太太。然而年纪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决心，因为他们早已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对方。
此剧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轰动了王都，场场爆满。
那一夜，当谢幕的帷幕拉起，贵族小姐贝拉被剧情感动得泪流满面。她离开剧场，仰望繁星闪烁的夜空念道：“在知道你的名字时，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在知道你的名字时，我已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说的多好啊，月伦，我觉得我好像也这样爱上了你。”
像贝拉这样幻想的贵族女子太多了，贝拉身边的随侍一名十四岁的少年撇撇嘴。
“马特，马车没到吗？”贝拉问少年。
马特答道：“小姐，马车在大门口等候您呢。”
贝拉把手交给他，让他搀扶自己走下剧院的楼梯说：“有没有告诉你姐姐罗莎琳，我回去以后要洗个玫瑰浴澡，还要一个奶油草莓布丁。”
马特扶她上了马车，躬身行个礼：“您放心吧，贝拉小姐，我这会就先骑着马回去告诉我姐姐。等马车到的时候，您所想要的都给您准备好了。”说完他翻身上了一匹棕色母马，急匆匆欲赶在马车之前到达伯爵府邸。
正巧赶上散场，街上马车众多拥挤，道路水泄不通。马特把马儿操纵得如鱼得水，顺畅地从马车与马车之间的缝儿里通过。雾蒙的夜色里，路人见着他矮小的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像个老练的骑手，都很吃惊。
进了伯爵府，他没拉紧缰绳就喊：“罗莎琳，罗莎琳！”
一个黑发女子推开厨房的门走了出来，问：“怎么了，马特？”
马特从未停稳的马儿上跳了下来，走近她说：“奥薇，那个贝拉又发难了。你赶紧把布丁和玫瑰浴池准备好。”
女子瞅了他一眼，低声道：“不是说好了吗？来到这里后不能叫我奥薇，郝先生。”
马特一笑咧开为傲的白牙：“你也忘了吗，不能喊我郝先生。”
女子拍了下额头，哀叹一声。
这对名为罗莎琳和马特的姐弟，正是掉入时间之河来到了千年前的奥薇和伯鲁。
具体要从半个月前说起，奥薇听完尤金的解释到达千年之前的中土大陆，遇到了变成十四岁的伯鲁。伯鲁把爱玛临终前嘱托的三件事告诉了她。两人经过商量，决定以姐弟身份一块旅行，努力寻求回到千年后世界的方法。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属于帝爵王国的土地。帝爵王国是个富裕的小国，重视律法，实施的是人口户籍制。所谓的人口户籍制，即是所有在本国人民或是到本国内生活的外来人都需要进行户籍登记，违反此条例的人将受到严厉的刑罚。据闻这种户籍制度在中土大陆普遍施行。也即是说，奥薇和伯鲁若想在这个时代的中土大陆生活下去，必须持有身份证件。
伯鲁擅长交际，把这事交托给村长办理。□□需要花钱，伯鲁和奥薇刚到此地手头拮据。村长拿来的证件，是别人转让的D等级平民证明，名字不能更改。两份证件标明了男的叫做马特，女的叫做罗莎琳。
奥薇看见证件上标明的“罗莎琳”，心头陡地打起寒颤。伯鲁并不知道西尔王前妻的事。奥薇不好对他开口这件在精灵族里极为隐秘的事情。唯有等到有钱了，买通政府官员更改证件上的名字。
他们需要钱。伯鲁的“钱是万能”理论再一次得到验证。
听说王都蒂芬尼里多的是打工赚钱的机会，他们两人进入王都的埃布尔伯爵府找到份侍从的工作。
.......
Chapter 2
伯爵府邸共有五位主人，埃布尔伯爵、伯爵夫人和三个孩子。应说这家人的脾性都不怎样，责骂下人是主人们的爱好。唯一可取的地方是几位主人都很慷慨，付给侍从的工资在王都里属于最高的。
奥薇想：为了快点赚到钱，忍就忍了。
她和伯鲁主要负责照顾两位小姐和小少爷。其中，伯爵府二小姐贝拉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棕发黑眸，鼻子扁平，脸颊有几点小雀斑。她长得不是很漂亮，性格则是三个孩子里最好的。爱好是美食和歌剧，只要满足她的胃口基本可以搞定。
少爷是小孩子，容易哄骗。
最难的是大小姐碧翠。碧翠是三个孩子里长得最漂亮的，有着小巧的鼻子嘴唇、娃娃般的金卷发与蓝眸。这位大小姐深受父母的喜爱，在王都社交圈里小有名气，脾气是最难对付的。
除了应付小主人们，伯鲁要负责马厩的工作，奥薇要帮手厨房。
他们进入伯爵府邸不过几天，碧翠指明要奥薇当随身女侍。源于奥薇小时候跟母亲做女红添补家计，缝缝补补的活儿干得利落。碧翠每次出外要换衣服，一天平均下来换上四五套，有时出外衣服难免弄脏弄破。如果有奥薇在旁边，可以立刻做出补救。
今夜贝拉看完歌剧要奶油草莓布丁。奥薇把布丁端到贝拉的房间，一转身听碧翠在喊人。她往围裙上抹抹两手，走到碧翠的房间。
“罗莎琳，帮我看看这件帽子好不好？”碧翠戴了顶竖立三支绿孔雀毛的圆帽，对着镜子转圈。
“小姐明天是要去跑马场吗？”奥薇问。
“是的。安东尼要去那里。”碧翠仰起下巴，蓝眸里露出得意，“有人说他就是我们伟大的诗人月伦，你觉得呢？”
安东尼是近期来到王都社交圈的一个棕发灰眸男子。由于他长得颇有诗人的风流气质，又能随口掐两句诗，便是被小姐们传为了月伦的真身。
奥薇知道真正的月伦是尤金，又不可能说出口。她答：“小姐，这个事我也说不清呢。”
“是的。我觉得他是，又觉得他不是。”碧翠说到这恼了，脱下帽子扔到一边，“我不喜欢这顶帽子，你帮我挑一件。”
奥薇叹气，帮碧翠挑了一夜的帽子大小姐仍不能满意。
碧翠说，要她明日早上陪她去贵妇人服饰店买新帽子。
奥薇应好，忙完一天活儿回到自己休息的小阁楼。她谨慎地锁上门，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竹篮子。篮子里面铺了几件旧衣服，衣服上躺的是个蛋。说来奇怪，她当年在风翎城无意撞遇的金翼龙蛋，本来是放在西尔王那里，她来到这里后这个蛋竟是跟来了。拿手触摸蛋的外壳，是暖和的而且似乎能听见蛋内的生命律动，她放下心把布轻轻盖到蛋上。
碧翠一般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第二天早上厨娘派了奥薇去集市买土豆。
奥薇买完东西，摸到伤口未痊愈的左肩走进一家药店。靠近柜台，她听见一名顾客在问药的事情。
“这不是金叶草，而是形似金叶草的狗尾草。你这是在坑蒙拐骗！”那名顾客口气很严肃地说。
老板死活不认账：“这就是金叶草！我们这家药店的信誉，是由王都里许多医者认可的。”
“既然如此，我不会多说了。希望你所言的那些医者不是害人的庸医。”
奥薇听了这段对话，不由地好奇起这名顾客的身份。只见他穿了灰色斗篷又用帽兜盖了头发，声音明显是经过了魔法处理后的暗哑。
老板走来问奥薇需要什么。
奥薇不买草药，说要一卷绷带。
老板去取绷带，那名顾客转身要走。他转向时正好是朝向奥薇的正面，奥薇瞧见了灰色帽兜下的真面容。她眨眨眼，过于惊喜以至不敢相信——是艾文。他用魔法掩盖头发眼瞳的原有颜色，美若月光的五官并没有改变。
拿了绷带她兴冲冲往外跑。找到艾文，她保持一段距离跟在他后面走。艾文本是独自前行，后来又有人走到他身边。她猜：他是有任务来到这里的。
前面他们突然停下了脚步，走向街边的水果摊。奥薇拎着装了土豆的竹篮子，尽可能维持自然的神态，装作要买水果慢慢接近他们。
“请给我两个苹果。”奥薇把铜币放到女店主手里，眼角瞟向身旁的艾文。
无疑，千年前艾文的眼睛是能清清楚楚看见东西的，与同伴在讨论这里的火龙果颜色不新鲜。
奥薇欣喜于他的眼睛完好无损，却没料到他会忽然扭头。她躲不及，与他的双眼碰了个正着。刹那她的心被他的目光刺得慌，像皮球蹦到嗓子眼。他仍在望着她，视线锐利，面无表情。她心头一阵难受。他是不认得她的，所以像对待陌生人那般对待她。
“你的苹果，姑娘。”女店主唤道。
奥薇吸口气，转回身将苹果放进竹篮里头。等她再找艾文，艾文和他的同伴不见了踪影。她心焦如火冲入人流中，四处搜索不到艾文的踪迹。她想了想，立即拐进一条暗巷施展起魔法：“眼虫——一里范围。”
这个魔法是皮皮教科书里教的低等魔法，主要作用是快速浏览术者周围一里范围内的境况。她闭紧双眼，凝聚精神力让指尖放射出的虫线向四周扩展。结果虫线刚放到巷边的屋顶，就见到了艾文和他的同伴在俯视她。
她一惊，慌忙收起魔法睁眼，耳朵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艾文，是我族的白魔法呢，虽然只是一个低等魔法。”
“是我族流亡到领地外的子民吗？”
“如果是这样，我们要给予帮助，带她回我族的领地。她的肩膀看来受伤了。”
“或许真是这样。她跟踪我们，可能是察觉了我们是她的同伴。”
“你刚才与她对视眼睛看到了什么？”
“她的心里明亮没有黑暗，但是伤口是被黑暗污染过的。”
“被魔族伤害以至流亡到外面的我族子民吗？”
“可她的五官没有我族子民的特征。”
奥薇想：这可不好了，竟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她正考虑要怎么做。他们从监视她的屋顶落到她面前。
褪下帽兜，艾文问道：“请问你是哪里的人？”
“我是这个国家的人。”奥薇深吸气让自己镇定。
他们好像瞧出她心里的忐忑，对望一眼。艾文接着说：“请不要害怕，你应该听见了我们刚才的谈话。我们只是想确定你的身份。如果你是被迫流亡的我族子民，我们是负有责任把你带回领地的。”
“责任？”奥薇表露出疑惑。
“是的。我们是我族的现役军人，负有保护我族子民的责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被魔族伤害的我族子民流浪他乡。所以你不需再害怕，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艾文边说边伸出了一只手以示友好。
奥薇望着他的手，有冲动想要去握住。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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