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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你够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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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燕嘴角含着笑意,本以为答应结婚是件很难的事,没想到却如此轻松,心里不但没有苦涩,反而有甜意,到此刻,王燕燕发现,她是喜欢何刚的。
何刚没想到在除夕得到了王燕燕的答复,欣喜若狂,高兴地声音都雀跃起来,“等下我们一起跟妈说,她一定高兴!”
王燕燕点点头,含羞带怯的。
李淑芳冷眼看着,心里针扎一样难受,她给何刚写了多少情书,诉说了多少衷肠,他难道一点儿都不感动?就一门心思地要跟王燕燕结婚,她自认不比王燕燕差,为什么就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李淑芳紧紧攥着拳头,这门婚事她不同意!
严春华送饭顺便看了一出戏,回去就跟徐大娘说了,徐大娘倒是替何刚高兴,娶个知青多好啊。又想到自己二小子,两年里不跟家里联系,只留着一个儿子,连个女人都没有,心里难受。
严春华宽慰她,“说不定开春冯淼就来信了呢,妈,你别着急,他不是每个月都汇钱回来吗,只要还在汇钱,说明人就没事。”
徐大娘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过完年二小子就26了,再不娶媳妇就晚了。
……
晚上,夏娟把严春华送来的菜热了热,本想叫着李淑芳一起吃,过年嘛,可以不计较往常,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结果李淑芳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夏娟不想触霉头,也歇了叫她的心思。
把饭菜给杨大成送去一些,他们现在是合伙人了呢。
杨大成顺便把如何养鱼跟夏娟交流了一下,夏娟觉得靠谱,就按照他说的办。
杨大成很高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干劲满满。
回到屋,没有看到李淑芳,夏娟也没有在意,吃好饭,继续看书去了。
李淑芳不甘心就这样在爱情里被淘汰,悄悄去了何刚家,听到房间里的欢声笑语,咬碎了牙,狠狠地踢了几下墙,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夏娟有贺年喜欢,王燕燕有何刚喜欢,唯独她,没有人喜欢。
李淑芳嚎啕大哭,不行,她不能这样认命,她要奋起反抗!
哭累了,何家依然是欢声笑语,将她衬得像个笑话。
李淑芳擦干眼泪,宽慰自己,没事,他们还没有结婚呢,只要不结婚,一切皆有可能。她朝屋里看了眼,油灯的灯光透出来,虽然昏暗,却温馨。
她多么向往啊。
孤独的夜里,李淑芳往知青点走,除夕夜,只有天上的星星陪着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恶的夏娟宁愿把饭菜给杨大成,也不给自己,活该被贺年缠上。
李淑芳把王燕燕和夏娟挨个骂了一遍,又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
快到知青点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
李淑芳心情极差,正愁无处发泄,也不管对方是谁就骂了起来,“哪个王八蛋不长眼睛!撞了人也不道歉,有没有素质!”
“你说谁是王八蛋?!”阴沉的声音,带着威胁、不悦。
李淑芳心里咯噔一下,昏暗的夜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跟前,那张脸上布满怒气,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倒霉,竟然是贺年。
贺年吃完年夜饭,想去知青点看夏娟,自夏娟威胁要告发贺国庆后,他就躲了夏娟一阵子。今晚喝了点酒,想到夏娟娇艳的脸,按捺不住,晃去了知青点。
没成想,屋子里就她一个人,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吗,贺年心痒痒,看着夏娟的眼神就热烈起来。
夏娟暗暗握了一根金针,朝屋外看了一眼,别的屋里说笑的声音传来,她若是喊,别人不一定能听到,只能靠自己了。
贺年径直朝她扑过来,夏娟神色微变,照准他身上的穴位就扎了下去。
贺年只感觉身上一麻,控制不住地笑起来,起先还站着,后来倒在地上,继续笑,跟说书里讲的一样,像被点了笑穴。
那滋味太难受了,偏偏还控制不住,笑得眼泪鼻涕都一起流。
夏娟就那么冷冷看着,“我警告你,你再动手动脚,我就让你笑个十天十夜。”
“哈哈哈,不,哈哈哈,不了,哈哈哈,不敢了,哈哈哈……”贺年在地上扭动,笑声里伴随着呻.吟。
“你保证。”
“我,哈哈哈,保,哈哈哈,保证,哈哈哈……”
夏娟拿过针灸,又朝他穴位扎了下,笑声戛然而止。贺年在地上好一阵喘息才爬起来,警惕地后退几步,恐惧地瞪着她手上的针,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和鼻涕,“夏娟,你够狠。”
“你知道就好,再有下次,我保证让你尝尝所谓的食髓之痛有多痛。”
贺年还真不敢了,他相信他再对她动手动脚,她真的敢。
贺年灰溜溜地从知青点出来,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传出去,还怎么。就在这时,撞上了李淑芳,还被劈头盖脸骂一顿,贺年的火气顿时就出来了。
惹不起夏娟,还惹不起你李淑芳吗。
李淑芳的长相比不上夏娟和王燕燕,顶多算个清秀,在夜里,黑暗掩盖了一切,她竟比往日看起来漂亮了几分。
贺年的喉结滚动,身体比脑子快,上前拽住了李淑芳的胳膊。
李淑芳大惊,“你干什么?!放开我!”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
贺年捂住她的嘴,朝旁边一座破房子就拖了进去……
1973年的春节在静默中到来,夏娟睡到日头老高才起床,看到旁边两张空空的床铺有点失神,这俩人竟然一夜都没回来。王燕燕在何刚家,李淑芳去哪儿了?
李淑芳一个大活人,想来有自己的去处,夏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倒了开水洗脸刷牙,把王大爷送来的腌鱼剁了一半,熬了鱼汤,再把玉米饼子掰成小块放进鱼汤里一起吃,味道还算鲜香。
夏娟做赤脚医生后就很少跟知青们一起吃饭了,她吃饭没个准点,人家总不能一直等她,索性置办了锅碗瓢盆,在屋子里随意弄些东西吃。
时间久了,知青们也就不给她烧饭了,她也理所当然的开了小灶。
李淑芳为此冷嘲热讽了好一阵子,夏娟权当没听见,跟这种人没道理可讲。
吃饱喝足,夏娟包好围巾,准备出去走走。
还没走出屋,李淑芳回来了。她的目光呆滞,头发蓬乱,棉袄还系错了扣子。
夏娟心头微震,她的情况不好。
李淑芳径直走过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夏娟没有动,观察她的神情,她这样子像是被……
李淑芳突然大哭了起来,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天杀的贺年,他不糟蹋夏娟,找她做什么?!
夏娟叹息,原著中,何刚结婚前跟李淑芳越了雷池,看来这个剧情还在的,她根本没有往贺年身上想。掀开门帘出来,却没有看到李淑芳猝了毒似的眼睛。
街上只有小朋友在玩耍,人们只是跟相熟的走动走动,不敢明目张胆的拜年。
夏娟口袋里装了些糖,看到认识的小朋友就随时给几颗,过年嘛,图个热闹。
“夏姐姐,夏姐姐。”冯淼的儿子冯国泰跑到夏娟跟前,仰着小脸,伸出小手,“我也要糖。”
过完年,冯国泰就四岁了,长着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徐大娘给收拾的很干净,头发短短的,看起来很清爽。
夏娟摸摸他的头,给了他几颗,又在他口袋里塞了一把。
冯国泰高兴坏了,“谢谢姐姐。”
夏娟刮了下他的鼻头,“哥哥姐姐呢?”
“他们去别的地方玩了。”
“别跑太远,万一……找不到家就麻烦了。”
冯国泰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谁会找不到家啊,他又不傻。
其实夏娟想说的是,不要被坏人骗了,想想这个年代,又是农村,人贩子应该不会来,整个西营大队都是夜不闭户的。
夏娟笑了笑,“你去玩吧,我走走路。”
夏娟溜达到鱼塘,鱼塘已经分好了,他们是3号鱼塘,鱼塘的水放干了,塘底的淤泥也清掉了,只等开春放水放鱼苗。
夏娟心思微动,若是能找到莲藕的种子就好了,又是一项收入。纵然有一百个赚钱的点子,也得一个一个来。
溜达够了,回到知青点,王燕燕回来了,背朝外躺在床上,跟李淑芳背对背。
夏娟也躺在了床上,拿起书看了两页,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讲话,迷蒙地睁开眼睛,一个穿红底黑花棉袄的人正朝她走过来,“夏大夫,我是张媒婆,过来给你保媒的。”
夏娟一个激灵醒了,“你说啥?给我保媒?”她还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个香饽饽,长得漂亮,又是赤脚医生,能挣钱,还是高中毕业,多少人打起了她的主意,就等着过了年托人过来说媒呢。
“是啊,说的是咱们大队的王传宝家,传宝是个好小伙子,体格壮,一个人能挣两个人的工分,人也勤快……”
“等,等一下。”夏娟制止张媒婆喋喋不休的嘴,“我还没想嫁人,你说的这个王传宝我也不认识。”
“过完年你就20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不认识传宝还不好说,改天我找个时间让你俩见个面,不就认识了。”
夏娟苦笑,她不是这个意思,“张媒婆是吧,我谢谢你,我不想结婚。”她推着张媒婆往外走,“你去给别人说媒吧,我不同意。”
“你要是不喜欢王传宝,我这里还有别人……”
“我谁都不喜欢。”
夏娟把张媒婆推出去,把门关上,任她怎么敲门都不开。
这叫什么事啊,大过年的就来说媒了。
这情景落在王燕燕和李淑芳眼里,起了不同的心思。
王燕燕想的是,任哪个媒婆来说,都不可能再有比何刚更好的人家。
李淑芳则悲哀地想,怕是以后都没人给自己说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