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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次日,天还未大亮,赵景润便下了床,开始穿衣。

      而床上的女子经过昨夜,已经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软软地趴在枕头上,仰起头注视着赵景润穿衣的动作。

      赵景润穿戴整齐后,忽扭头看向青青,语气平淡地说:“你丈夫被我小舅舅救走了,我的人也被抓起来送去了刑部。”

      青青闻言一惊:“……怎么会这样?”

      上辈子,她分明很轻易就解决了她的丈夫。昨日也是算准了时间让赵景润帮她去杀人的,可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变数?
      又为什么偏偏让凌巍救走她的丈夫?

      想到凌巍,青青不由地蹙了蹙眉。

      上一世的凌巍并没有成为首辅,也从未插手政局,至死都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可今世却不同了。

      凌巍凭借手中的兵权强势夺取首辅之位,短短两年便已将权力二字玩到了极致。

      或许,相比她那该死不死的丈夫,凌巍才是她此生遇到的最大变数……

      青青心中正忧思不断,忽觉下巴一紧,竟是赵景润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

      男人勾起唇问她:“你在想什么?”

      青青回过神,低声道:“对不起世子,青青给你添麻烦了。”

      “你这回确实给我添了不小的麻烦。”赵景润松开她的下巴,一声轻笑:“不过也没什么。昨夜我已让人送信去刑部,那边的人会帮我处理妥当。至于你那丈夫,一时半会儿恐要不了他的命。好在他只知道你失踪了,别的一概不知,不然我可能就要陪你一起担惊受怕了。”

      青青半晌没吭声,许久才弱声道:“万一首辅持续追究此事……”

      赵景润嗤笑着截断她的话:“你以为他很闲吗?每日的奏书看都看不完,隔三差五就抽选各部官员去他面前述职,他一心弄权治吏,还有闲工夫去关心你丈夫那点小事?一个乡野农夫,算什么东西啊。”

      青青抿唇,不敢再说什么。

      赵景润却又骤然掐住她的颈,审视道:“话说回来,你的心真狠啊,一发现你丈夫出现在京城里,便急着要杀了他。我不禁怀疑,有朝一日,你是否也会对我下杀心?”

      “不……不会的。”青青红着眼道,“青青永远不会背叛世子,更不会伤害世子。”

      听青青这么说,赵景润这才饶了她。随后便将她扔下,一径离开了房间。

      青青虚软地瘫坐在床上,摸了摸手腕上的勒痕,忍不住回想起昨天晚上,赵景润对她所做的那些事……

      她挨了不少打。

      赵景润专挑那几处伤及自尊的部位动手,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心里清楚,这便是替身的待遇。

      可是,她是真心喜欢赵景润。

      大半年前,她被人牙子拐入歧途,因生得太美,她被人多次倒卖,直直将她从偏远之地卖到了盛京这个地方。

      她便是在来到盛京后遇见赵景润的。

      当时赵景润一眼看上了她,将她赎下,又置了座宅子供她居住。

      但没过多久,她就在锦衣玉食的日子中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只是沐雪的替身。

      那个时候,沐雪已因病昏迷了很久,与活死人无异。许是赵景润耐不住孤独,才找了她做替身。

      但渐渐地,她就不满足于做一个替身了。正如上辈子那样,她不甘心只做替身,便处心积虑算计沐雪,最终成功取代了沐雪的地位。在赵景润登基称帝后,她亦如愿当上了皇后。

      她既做过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又如何能忍受自己曾嫁给一个卑贱的农夫?
      实际上在被人拐卖之前,她就已经看不起她那个丈夫了。

      上辈子,她在盛京城的大街上撞见了她的丈夫,彼时她戴着面纱,没被对方认出来。可她却已暗暗动了杀念,只因丈夫的意外出现,让她回忆起了自己那不堪的过往。当日她便让赵景润派人,将她丈夫沉进湖里淹死了,也连带着淹没了她的过去。

      如今她对丈夫采取了同样的手段,却没有得到与上一世相同的结果。

      只要丈夫活着一天,她便一天难安。

      .

      冠星侯府。

      “曾尚书,这边请。”

      一大清早,刑部尚书曾明睿便来到冠星侯府拜见凌巍。冯吉禀告凌巍后,即将人引向书房。

      曾明睿之前虽与凌巍谈过公务,但都是在别的地方。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凌巍的书房。

      凌巍的书房虽大,却极为朴素,一眼望去,竟找不出几件值钱的摆设。

      就连此刻坐在案前执笔批奏折的凌巍,看起来也不太值钱。

      明明身份那么尊贵的一个人,手上却连一枚象征权贵的玉扳指都看不到,仅见其左手腕上环着一只漆黑的紫竹手镯。既没有包金裹银,也没有镶嵌玉石,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只紫竹手镯。
      若非要找出那只镯子的优点,那只能说:佩戴之人手腕够细够白也够漂亮,衬得镯子也很好看。

      曾明睿心下暗暗鄙夷。尽管从未有人说过凌巍富有,但料想他也不至于穷到这般,连件像样的饰物都戴不起。

      许是曾明睿盯着那只紫竹手镯看了太久,凌巍倏然搁下笔,淡然看向对方。

      曾明睿连忙拱手行礼:“下官参见首辅。”

      凌巍颔首:“曾尚书无须多礼。”又轻笑道:“不过是审判几名恶徒,也用得着曾尚书亲自过来向凌某汇报么?”

      曾明睿被问得莫名一慌,赶紧解释道:“那几人是首辅亲自擒拿送到刑部,下官自当格外重视,因此才亲身前来侯府,向首辅禀报结果。”

      凌巍便道:“既有了结果,你且简略陈述一下吧。”

      曾明睿道:“首辅昨日擒获的那六个人,均是混迹街头的恶棍,他们每个人都有案底在册,且在此之前皆已受过三次杖刑。”
      “至于您救下的那个农夫,他与那六人并无恩怨,只是那帮恶棍瞅准了他是从外地来的生人,认为他好欺负,便才轻易盯上了他,行欺压之事。”
      “鉴于那六人劣迹斑斑、屡教不改,至今已有四次犯案,且这一次是当着首辅的面行凶害人,行径猖狂恶劣至斯,已是不容宽恕,下官故此对他们从重处罚,持刀的那名主犯处以斩刑,其余从犯处以绞刑。”

      凌巍听完,竟似不满地说:“仅仅是这样?”

      曾明睿一脸茫然。
      这样还不够吗?

      “我把人交给你们刑部,是出于对你们的信任。”凌巍冷笑道,“但你这样打发我,这信任可就没了。”

      曾明睿:“……”

      “首辅——”曾明睿惶恐道,“下官是秉公审结此案,绝无半点欺瞒,更无敷衍搪塞之意。您若仍有疑问,可随下官前往刑部查看审案笔录,或重新提审那六人。”

      眼见曾明睿情绪激动,凌巍淡淡道:“凌某开个玩笑而已,曾尚书不用紧张。”

      曾明睿:“……”

      他想翻脸就翻脸,不想翻脸就说开玩笑?!

      曾明睿挺直脊背,严肃道:“还请首辅以后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凌巍轻嗯了一声。

      曾明睿:“……”

      “首辅若没有别的指示,下官就先告辞了。”

      凌巍点头。

      ……

      等到走出冠星侯府的大门,曾明睿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凌巍性情如此乖僻,难怪连朝中的那些老臣都害怕到他面前述职……同他讲话真是凶险万分,都让人辨不清虚实。

      曾明睿蓦然忧虑起来,凌巍方才究竟是在耍他,还是在诈他?

      耍是明显耍了,诈就很难说。

      但他自信,就算凌巍诈了他,也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

      曾明睿走后没多久,便又有人来访冠星侯府。

      ——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云阳公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皇帝都有意将云阳嫁给凌巍。
      尤其是这一世,皇帝更加迫切地想要促成这桩婚姻,并且已经不止一次在凌巍面前暗示他想为二人赐婚。

      可凌巍始终没有理会。

      凌巍不点头,皇帝也不敢下旨强迫,只每每创造机会,想让云阳与凌巍亲近。

      今日云阳公主登门,想必也是皇帝授意。

      凭凌巍对这位公主的了解,她是不屑来取悦他的。

      当然,他也对她无意。

      ……

      云阳公主被带到书房,见到了凌巍。
      没有先向凌巍道明来意,她便对随行的宫人命令道:“你们去侯府门外等我。”

      见云阳公主已见到凌巍,宫人便依言退下了。

      待宫人走远,云阳便连书房的门也不想跨进去,只站在门口朝凌巍道:“我父皇让我来勾引你。能否允许我在你府中多待一会儿?我回去好交差。”

      凌巍:“……”

      没想到这一世的云阳公主会这么直白,凌巍默了下,便抬眸望向她,道:“公主自便。”

      云阳顿即转身去往别处闲逛,对书房里的凌巍是一点也不稀罕。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凌巍对冯吉问道:“云阳公主走了么?”

      冯吉回道:“还没呢。她在花园里看尹澈锄草松土……”

      凌巍:“……”

      尹澈就是凌巍昨天救回来的那个憨人。

      听冯吉说,那人早上起得比鸡还早,根本闲不住,天还没亮就开始给侯府干活了。

      冯吉弱弱问:“首辅,需要催促云阳公主离去吗?”

      凌巍道:“不必,随她。”

      冯吉答是。
      心内却隐隐有些不平。
      按理说,他的主子有权有貌,应该对女子有着极致的吸引力才对,可为什么,云阳公主对他主子没有丝毫兴趣,宁愿去花园里看一个农夫抡锄头,都不愿意多看他主子一眼?
      而且他跟了凌巍这么些年,也从未见哪个女子向凌巍示爱过。他甚至听过一个坊间笑谈,说盛京女子做梦都不敢梦到凌巍。
      冯吉想不通,他主子这么出挑,为什么就没有女人喜欢呢?

      .

      凌巍用过午饭后便出了门。

      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到侯府。

      云阳公主也早已回宫了。

      凌巍在净室中洗了澡,换上一身花青色缎面睡袍,湿着发走回书房里,准备再坐下看几本折子,等头发干了再去就寝。

      可还没等他走进书房深处的卧室,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也不知是阿福还是冯吉。

      很快便又响起敲门声。
      凌巍只得转身走向书房门口,将门打开。

      见是冯吉站在门外,凌巍便问:“何事?”

      冯吉表情有些奇怪,支吾道:“首辅,刚才……刚才有个贼摸进了咱们府里……”

      凌巍扬睫打断道:“抓起来送官就是了,你在为难什么?”

      “不……不好送官。”冯吉摆出一言难尽的模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凌巍眸色深沉,靸着鞋子随冯吉去看贼。

      却不料,远远就看见那身着黑衣的贼人坐在亭子里观风赏月,简直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余光瞥见凌巍的身影,沐恒便马上笑咧咧地站起身来跟他打招呼:

      “凌三公子,晚上好。”

      凌巍:“……”

      穿着夜行衣闯入他的府邸,还有脸跟他问好?垂眼一瞧,沐恒那后腰上还藏了一卷绳子……是想做什么?

      凌巍忍怒,转眸看向冯吉。

      冯吉立即交待道:“属下刚刚在院中窥见一个可疑的人影,一番交手,自觉不敌,正欲喊人来抓,没想到……”说着,视线移到了沐恒身上,“敬渊侯及时摘下面罩,让属下不要喊。属下只当敬渊侯有什么隐情,便未声张,只将他带到亭中稍坐。”

      抬手屏退了冯吉,凌巍冷漠地平视沐恒,道:“这么晚了,敬渊侯以这副装扮潜入凌某府中,所为何事?”

      沐恒尴尬地搓了搓手,厚着脸皮道:“本侯有个不情之请,想拜托凌三公子务必答应。”

      凌巍:“……”

      既知是不情之请,还好意思提?还让他务必答应?

      莫非是因为他去敬渊侯府时表现得过于温和有礼,给了沐恒可欺的错觉?竟都敢来他面前耍横了?!

      凌巍懒得去问沐恒口中的“不情之请”具体是什么,只寒着一张脸,欲下逐客令。

      怎料,沐恒抢在他开口之前——

      悲伤地说:“小女即将不久于人世。”

      “……”
      凌巍眼皮跳了一下,随即道:“侯爷节哀。”

      沐恒眼珠子一瞪,险些气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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