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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痛 ...

  •   白鞍觉得头疼,因为有人一直在摇他。
      一直在摇那个睡着的他。
      白鞍有点生气,他不想醒来。
      但是那个坏蛋一直摇,白鞍狠下心闭着眼,就是不想醒。
      然后他听到那个坏蛋的声音了。
      坏蛋说:“Ann,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操醒。”
      白鞍瞪大眼睛,哪有这种人。
      坏蛋还在说,听起来有些着急了:“我就在他们面前上*你,到你醒过来。”
      白鞍听出来这是哪个坏蛋的声音了。
      他不想醒,但是,但是……
      白鞍可不想丢这个人。
      所以他勉为其难地醒一下吧。
      白鞍慢悠悠地睁开眼。
      自己躺在病床上,右边是满脸焦急与疲惫的何况,白鞍正握着他的手。
      白鞍一开口,先是咳了一口血出来。
      “咳……咳咳……”
      “咳咳……何……何况啊……你这手……咳……有点瘦了”
      “等我……咳咳……好了……带你吃点……好的……咳咳……咳咳咳……”
      何况不那么着急了,但是一脸漠然地举起自己的双手。
      白鞍心一揪,那自己握的谁的手?
      左边光线比较暗,白鞍刚醒来硬是没看见那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白少校玩得挺好啊!”
      楚……楚修?
      左边站着的满脸黑线的,手还被自己握着的,可不就是楚修?!
      自己的那枚黑曜石耳钉还在他耳朵上发光。
      白鞍下意识地想松开楚修的手,楚修察觉到他的意图,反手把他抓的更紧。
      “咳……我就先出去了。”
      何况一脸淡然地走出病房,看到了一脸淡然地坐在轮椅上的许云流。
      楚修刚刚喊的那么大声,整个楼道怕是都听到了。
      许云流摸摸下巴,叹气道:“不应该啊,我以为我们白鞍好歹是上面那个。”
      “唉,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留下病房里略带凌乱的白鞍。
      “Ann。”
      “嗯。”
      白鞍有点慌乱,但面色无虞。
      他只是,只是想起一切后,不知道怎样面对楚修。
      “Ann,你差点就死了。”
      “……嗯。”
      白鞍眼睁睁看着楚修的眼眶越来越红。
      “我要被你吓死了。”
      “……嗯。”
      “你为什么不想醒过来?”
      “因为……咳……咳咳……”
      因为什么呢?
      因为梦里有你吗?
      因为害怕再一次食言吗?
      “Ann,你记得我是谁吗?”
      “楚修。”
      “你知道该叫我什么。”
      白鞍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白鞍长叹一口气,撑着两边准备坐起来说话。
      但扯到了腹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颤颤巍巍地又倒下去。
      楚修没料到他这一举动,赶忙去扶床上的人。
      还是晚了一步,没碰到。
      一如当年,他只碰到白鞍的衣袖,便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滑落。
      “Ann!”
      白鞍只是又跌回了床上,被他猛地一声吓了一跳。
      “我在。”
      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白鞍心里觉得不好,又说道:“我在,我在呢。”
      楚修抱住他,想狠狠地把他揉进身体里,但又顾忌他身上的伤,不敢太用力。
      “我在呢,修,一直都在呢。”
      不会再走了。
      一直都在。
      白鞍是蒋银的药。
      楚修是蒋军权的药。
      蒋氏一族的心病。
      蒋召那一代只有他自己没有发病,蒋银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病却格外严重。
      蒋斜桥这一代,只有蒋军权病重,那时候蒋军权是长子,又手握兵权,是继位的第一人选,蒋召为了治他的病,寻遍帝国,终于在一个荒野的星球上找到了能够与蒋军权配型的楚修。
      这是皇家不可外传的秘密,是浸满鲜血的丑闻。
      疾病是一把利剑,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白鞍和楚修都不能幸免,他们都是受害者。
      在足够成熟前,蒋召把他们囚禁。
      漫长的痛苦岁月里,他们互相支撑着走下去,从一条由鲜血铺成的道路走出来。
      在抽血和腺液之前,药需要经历漫长的手术过程,以使自身的药效发挥到极致。
      不只是生理上,更是心理上。
      必要时,手术者会采取电击,催眠,剧毒的方法让药起作用。
      火彘刀削,这些白鞍受过,楚修也都受过。
      许是孤独和痛苦催生了相惜,他们紧紧握着手,让体内的血液在电击下沸腾。
      他们紧紧握着手,忍受五脏六腑被剧毒侵蚀的痛苦。
      他们紧紧握着手,骨头被一次次生生打断又接起。
      手术师发现,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会格外听话,所以他们得以一起生长,一起被撕裂。
      白鞍和楚修小时候待的地方,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像铁锈一样的味道。
      嘴里每天都咽着自己的鲜血。
      有时候白鞍躺在地上,看着血泊里自己断裂的双手,脑里早已忘却了痛苦,只是麻木地回味。
      回味当时痛苦的感觉,只有那种堪称奇特的感觉,使自己清醒。
      再后来,他们惊恐地发现,白鞍被用刀分离肌肉组织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笑。
      他们很怕,本是拿刀割人的手术师们,他们越来越怕。
      他们又发现,当白鞍看着楚修的时候,就不再笑了。
      白鞍眼里会充满令人窒息的痛苦,五官都扭曲地颤抖。
      手术师们又会放松,他们会让白鞍一直看着楚修,只有这样,白鞍脸上才会是痛苦无比的神色。
      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白鞍像一个正常的人。
      只有这样,他们丑恶的心才会得到慰藉。
      看着伤疤满身的人痛苦,他们才会得以喘息。
      楚修也是一样。
      白鞍答应楚修,如果活着长大,或者长大后还可以算是活着,一定会娶他。
      把他带在身边,永远不离开,紧紧地抱在怀里,再也不让他受苦。
      因为看着楚修痛,最痛的是自己。
      自己的心都快要撕裂的痛,痛得自己不断呕血。
      白鞍发誓,再也不让楚修痛。
      天塌了,他要挡在楚修前面。
      地陷了,他要把楚修抱在怀里。
      枪林弹雨,炙热的马格南弹夹着血腥的风飞过来,白鞍站在楚修前面。
      异族最危险的武器,衬得白鞍像蝼蚁一样渺小,白鞍紧紧把楚修护在怀里。
      小时候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白鞍从不后悔每日凌迟一样的痛,白鞍只后悔小时候楚修和他一样。
      无数日日夜夜,白鞍脑海里都是楚修被一刀刀割去,血流如注眸色如血的场面,白鞍痛得不能呼吸。
      长大了差点死在战场上,白鞍却能笑着把楚修抱在怀里,因为怀里的人不会有事。
      白鞍一直都在他身边,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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