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上司是我竹马》辛骨

21、三人

　　小区门口这一出动静惊动了保安。

　　黑影人见势不对，早松手没了踪影。
　　泼水的是个微微发胖的中年女人，情绪激动，被赶过来的保安抓住。

　　韩季和顾涵一人扯着贺闻奇一条胳膊，又是同时出声：“没事吧？”

　　顾涵半张脸淌着水，头发搭了下来，有点狼狈。
　　韩季也好不到那里去，脖子肩膀全湿了，连裤子上都是。
　　幸好只是水。

　　贺闻奇被两人身形挡住，一丝水珠都没溅到。

　　韩季见人没事，转身走到被保安控制住的女人身旁，说了几句话，那女人暂时安静了下来。

　　顾涵摸出手机打算报警，韩季回来大手一伸按住，一脸信我的表情看着贺闻奇：“是方振康老婆，不报警，我来处理。”

　　顾涵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也感知事出有因，停下动作征询贺闻奇的意见。

　　说是方振康老婆，贺闻奇心里已明白了大半，点头同意。

　　得了回复，顾涵低头对韩季按住电话的手：“这位朋友手可以松开了吗？”

　　韩季松了手没看顾涵，把贺闻奇从头到脚又检查了一遍：“没被吓到吧？”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顾涵礼貌的先开口。

　　韩季像是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似的，挺直身板：“韩季。”

　　“顾涵。”顾涵友好的伸出手。

　　韩季无视，嘴里却长长的“哦”了一声：“你就是他……”

　　“衣服都湿了，不如去我家弄弄。”说多下去要露馅，贺闻奇岔开了话。

　　“好，你们先上去，我等一下。”韩季说。

　　贺闻奇在前头领路，带着顾涵先离开。

　　韩季在身后看着两人，微不可察的挑了挑嘴角。

　　-

　　等到韩季处理完事情，大喇喇的开门进屋，听见顾涵在卫生间里问：“小奇，吹风机在哪儿？”

　　贺闻奇脱了外套，开了暖气空调，端了两杯水出来：“在浴柜最底下抽屉。”

　　看见韩季：“你都不敲门的么？”

　　韩季不回他，褪下湿衣服，不客气的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斜斜朝贺闻奇一眼：“男朋友？第一次来你家？还没我熟。”

　　贺闻奇不答，只问：“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不放心，来监工。”

　　他哪是监工，是监视。

　　从公司出来他就跟着人，好奇所谓的“男朋友”到底何许人。直到看见贺闻奇跟个举手投足不俗的男人上车。

　　韩季按捺不住，心里揣着股酸劲，跟了人一路。

　　“方振康老婆是怎么回事？”贺闻奇靠着桌子问他。

　　韩季在沙发上坐下：“你该听说了，她误会你跟方振康有不正当关系。幸好今天我在，也幸好泼的是水，要是其他什么不明液体……”

　　“韩季，你怎么老喜欢管我的事。”

　　这话问得韩季有点懵。

　　贺闻奇说话有点急：“方振康是对我有企图，不过他什么都没做……”

　　韩季也气：“你还想等他做什么吗？贺闻奇，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担心你。”

　　“所以你就故意把人给逼走了？”

　　“没有。”韩季理直气壮的否认，“他行为有亏，自有人收拾，还轮不到我出手。”
　　歇了一秒，又忿忿补充道：“等我出手，就不是让他自动离职这么简单收场的。”

　　确实，韩季老早就看方振康不顺眼，看他往贺闻奇身上瞟的眼神就想把人眼珠子给挖出来，但不至于让贺闻奇搅合到当中去。

　　方振康以往的经历他打听过，公事上无功无过，私事上有些传言，但没有实证，不能凭空捏造。

　　他也不知道方振康老婆为什么会误会是贺闻奇，指名道姓的在公司大闹一出。

　　这事儿确实要查查。

　　但眼下贺闻奇笃定是他做了什么。

　　“韩季，在公司你是顶级上司，我不想同事误会我们有什么私下的关系。要不是……”贺闻奇咬牙，没说下去。

　　要不是想要斯尼福艺术大学的推荐名额，他完全可以换家公司，彻底跟韩季避嫌。

　　“你不信我？”

　　“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儿，我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考量，用不着你做多余的事。”

　　“多余？我帮你是多余吗？”

　　“不用你帮。”

　　两人越吵越不对嘴。

　　顾涵听见外面的动静，开门出来想劝一劝：“两位……”

　　堪堪说了两个字，被那两人一同回头吼道：“你闭嘴！”

　　劝架无效，不过多了一个人，这两人突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韩季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

　　贺闻奇也重重往沙发上一坐，抓起水杯喝了口水，闭口不言。

　　顾涵瞥见他拿的杯子似乎是被人喝过的，眯了眯眼，倒也什么也没说。

　　自然也坐不下去了，顾涵也告辞离开。

　　“顾涵，不好意思，没想到会遇上这些事儿。”贺闻奇送他出门。

　　“没关系的，只是不报警不要紧吗？那位韩季先生是你……朋友？”

　　“是我公司老板。”

　　顾涵若有所思点点头，对此存疑，看两人对彼此的态度，不像是老板这么简单。

　　才跟人第一次见面接触，不能打听太多。

　　送走了顾涵，贺闻奇回头收到秦先生的信息，不是来交涉画稿的，他那幅被当做宣传画的电影下周上映，邀请他明天晚上去电影首映礼，可以带朋友。

　　电影名叫《海市》。

　　贺闻奇想到约顾涵。

　　今晚一趟接送、招待，结果还连累泼了一身水。约人看个电影，当作赔礼道歉。

　　拿出手机刚想发信息，又迟疑了。

　　韩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也被泼了水，湿着一身就走了，平时那么讲究的一个人……

　　还有那个趁乱溜走的黑衣人，虽然戴了帽子和口罩，贺闻奇老觉得有点眼熟。

　　他和方振康老婆是一伙的吗，也是抓他泄愤的？

　　心里烦躁，贺闻奇把手机扔在一边，去了浴室洗澡。

　　-

　　第二天早上起来，阳光透过落地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昨晚的阴霾一扫。

　　思考再三，还是给顾涵发了信息，约了晚上的电影首映礼。

　　又给刘平打去电话，问过贺妍秋的情况，约定明天去看她。

　　贺闻奇拎着垃圾袋下楼，丢进分类垃圾桶，一转身，余光扫到团黑影，定眼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大约看晃了眼。

　　贺闻奇在家把秦先生定制的画的线稿发给了对方，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继续往下了。不过按照和之前秦先生合作的情况看，他会提不少要求。

　　对方暂时没有回复，贺闻奇又开始绘制公司的设计题目。他缺少的是项目经验，绘制画稿倒是没有难度。

　　弄完以后，又拿起带回来的方案项目开始阅读，韩季给他的这些，都是非常经典的案例。

　　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顾涵如约过来接他一起去影院。

　　上车坐好，后视镜里又出现一个人影，贺闻奇在车里猛然回头，车外还是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顾涵见他动作。

　　“没事，走吧。”贺闻奇扣好安全带。

　　当真是眼花吗。

　　-

　　影院大厅，三个男人杵在人群里脱颖而出。

　　“你怎么在这里？”贺闻奇冲韩季问。

　　韩季手里拿了两杯暖饮，把其中一杯递给贺闻奇：“你在我为什么不能在？”

　　贺闻奇没接。

　　下午韩季给贺闻奇发信息，拍了电影首映票的图给他，是《海市》的。

　　如是我闻：“你也有这电影的首映票？”

　　韩季立刻捕捉到了信息，“也”字令他蹙了蹙眉。

　　韩季：动画类的，你从小就喜欢。赏脸吗？

　　如是我闻：不巧，约了人了。

　　韩季：又是“男朋友”？

　　韩季故意打了个引号。

　　贺闻奇没理睬。

　　然后就是现在，他和顾涵刚到，韩季就出现了。

　　韩季把暖饮强行塞进贺闻奇手里，转头对顾涵：“不好意思，只买了两杯，不知道顾涵先生也在。”

　　顾涵保持风度，挂着笑：“韩总，真巧。”

　　韩季也礼貌点头：“这么巧，那就一起吧，不介意吧？”

　　顾涵：“不介意。”

　　三人跟着人群进场，贺闻奇挨到韩季身边，靠近他低声道：“韩季，你要干什么？”

　　“看电影啊，我能干什么。”他垂头凑近，“你怎么就觉得我非要做点什么吗？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和你‘男朋友’的。”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故意加重语调。

　　两人凑近了说话，下意识的一直在往前走，不知不觉互相贴得很近，顾涵落后几步。

　　他在后面看着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脑袋，心下有了自己的论断。

　　落座后，贺闻奇很自然的被夹在两人中间。

　　正片放映前，是主创人员出场，介绍电影的情况，以及和观众的互动和媒体提问。

　　第一排有个戴帽子的中年人，他回头看了好几次，像在寻找什么，最后目光停留在他们的位置上。

　　随后笑起来，朝他们伸手挥了挥，然后拿着手机指了指。

　　贺闻奇笑着伸手回应。

　　韩季好奇：“这又是谁？”

　　贺闻奇：“导演的朋友。”

　　“导演的朋友和你很熟？”

　　“以前有过合作。”就是买画的秦先生，以及后续依然是他的私人客户。

　　他没有多做解释，拿出手机看，是秦先生发过来的一条信息，意思是会在介绍宣传画的时候提到他，问他愿不愿意上台。

　　贺闻奇一边端起扶手上放的暖饮喝了一口，一边回复了秦先生。

　　收了手机，发现顾涵盯着他在看。

　　“怎么了？”

　　顾涵笑笑，摇头示意没事，转过头平视前方。

　　贺闻奇放下杯子，一抬头，又见韩季也盯着他。

　　“到底怎么了？”

　　韩季下巴轻点，眼眸下垂：“你喝了我的水。”

　　贺闻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扶手左右两边都放着同样的暖饮杯，自己的放在右手边，左手边是韩季的。

　　之前和韩季说完话，右手掏手机，左手顺手就端了杯子，也没仔细分辨。

　　喝错就喝错，还能怎样，他嘴上不软：“怎么了，不让喝吗？”

　　哪会不让，开心都来不及，韩季不动声色，坐正了身子。

　　台上那边，导演正讲到被好友赠送宣传画的事情，大屏上也适时的放出了图。

　　导演满是欣喜又满是遗憾的道：“感谢花无缺老师提供的宣传画，可惜他本人不愿意上台，希望下次能和他合作。”

　　而后就是正片的放映。

　　《海市》讲的是海外求仙的奇遇故事，制作团队并不出名，但首次对中国风大胆的用色以及创意，当场获得一致的好评。

　　贺闻奇看完很激动，却是另有自己的想法，要是什么时候能自己主导一部属于自己的动画就好了，哪怕是小短片也行。

　　这个膨胀的念头愈是加深了他一定要去斯尼福艺术大学的坚定信念。

　　电影播完已到深夜。

　　贺闻奇看电影的时候不停喝水，这会儿上完厕所，看韩季还拿着半杯暖饮，咂咂嘴，问：“你杯里还有吗？”

　　影院里各种营业都停了，要买水的话也得走出去才行。

　　韩季递给他。

　　顾涵冷眼旁观，全程比较少话。

　　深夜的寒风迎面扫来，商业圈附近都关了门。

　　贺闻奇只穿了件加绒的牛仔外套，身上有些冷，韩季忽然提议：“这个时间，还可以吃个宵夜，饿吗？火锅怎么样？”

　　一听火锅两个字，贺闻奇身体顿时就来了热气，连连点头同意。

　　顾涵也没有拒绝。

　　顾涵去开了车过来，原本韩季也开了车的，此时却拉着贺闻奇一同上了顾涵的车后座。

　　三人去到家较为高档的自助火锅餐厅，韩季的提议，自然也是他选的地方。

　　服务生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店里没什么人，除了他们，空荡荡的大堂只有两桌。

　　韩季主动自觉的去拿菜。

　　顾涵把热茶端给贺闻奇：“暖暖手，眼睛都冻红了。”

　　“谢谢。”贺闻奇接过把手捂在茶杯边缘。

　　“小奇，”顾涵今晚沉默时间较多，这会儿得了两个人相处，才开了口，“我们虽然只接触了两次，但我对你感觉很好。”

　　话说的直接，不像他的风格。

　　他原没打算这么急切的表露自己态度，韩季的出现，让他改变了计划。

　　顾涵接着说：“我今年二十七岁，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交过两任男朋友，有心安定下来，可一直得不偿愿。”

　　“小奇，遇上一个很对感觉的人不容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直觉就告诉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一向做事稳健，但遇到你，我不想再继续试探了，如果你跟我有同样的想法，我们可以正式交往，做我男朋友，可以吗？”

　　才接触了两次，顾涵就如此直率的把心里话刨干净了。

　　贺闻奇一时有点懵，脑子转不过来。

　　他下意识的视线流转，落到正在远处拿菜的人身上。

　　韩季今天穿的很休闲，店里暖气足，他脱了大衣，里面是乳白色的羊绒套头薄衫。他极少穿浅色，往日的那种压迫感荡然无存，加上表情放松，此刻边走边挑拣着拿菜，像个居家细心的十佳暖男。

　　“我……”贺闻奇对顾涵印象是好的，但是要进一步关系，他内心却在拒绝。

　　“我没想好。”贺闻奇干脆实话实说。

　　韩季此时不知道在看什么，突然回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又继续往自助推车里拿了一盘牛肉。

　　“小奇，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印象也不错，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好好的相处下去。”

　　“我们才接触了两次，太不了解……”

　　“你还想了解什么，我的大致情况乔源应该都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不是，顾涵，咱们才刚刚认识。”
　　“那你跟他呢？”
　　“什么？”
　　“韩季，你跟韩季呢？他不只是你老板吧？”
　　“什么意思？”
　　“你没发觉吗，你对他有很多下意识的依赖和习惯。”

　　“这件事我没说清楚，韩季除了是我老板，还是我跟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在一起的时间长，自然有些习惯而已。”

　　“不止吧？”

　　贺闻奇心里忽然像被人揭开了一块，那一块隐藏的东西被顾涵发现，他下意识慌张。

　　顾涵继续自己的论断：“喜不喜欢一个人，你的身体会帮你做出答案。”

　　“嗯？”贺闻奇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如果拿错水杯是无意识的举动，可是刚刚你渴的时候，就是特意要喝他喝过的水。”

　　贺闻奇再一次愣住，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的身体告诉你，你不排斥和他的亲密接触。甚至，或许，还很喜欢。”

　　贺闻奇哑然，端起茶猛喝一口，烫嘴，噗一声又吐了出来。

　　他干笑了两声缓解被人猜中心思的尴尬：“顾涵，你是不是想多了。”

　　“不是。”顾涵定定的看着他，“小奇，你如果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接受和我认识呢？”

　　贺闻奇终不再辩解，眸色黯淡，盯着餐盘边缘的花卉图案：“对不起，顾涵。”

　　说对了，顾涵反倒松了一口气：“没关系。”

　　“韩季，不喜欢男人的。”贺闻奇苦笑。

　　顾涵朝正走回来的韩季挑眼一凝，疑惑道：“他不喜欢男人？”

　　贺闻奇轻点头。

　　“聊什么呢，看你们一直在说话。”韩季把自助餐车推到桌边，从里面捡出餐盘。

　　各种肉类全都放到了贺闻奇顺手处，一边放一边说：“你得多吃点肉，看你瘦的。你喜欢的牛肉拿了五份，应该够了吧。都是嫩牛肉，不带肥膘。”

　　顾涵和贺闻奇都盯着他没说话。

　　韩季自顾说：“怎么了，不都是你爱吃的么？”

　　又朝顾涵道：“顾涵先生就请自便了。”

　　顾涵转头看贺闻奇，没说话，微微眯了眯眼。

　　吃完饭，顾涵开车过来要送贺闻奇，韩季拉着人朝顾涵挥手告别：“顾涵先生，你先走，我送他就好。”

　　顾涵眼里带着深意，点点头，朝贺闻奇微微一笑：“小奇，我说的，你认真考虑一下，回头我们再约。”

　　暗夜蓝引擎轰鸣，疾驰而去。

　　韩季带着些胜利者的姿态，轻扬了头低睨着眼，嘴角挂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