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绿色所缠绕的（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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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自从那日告白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我和藤真再也没有联系过，相反流传在苍月中的八卦主角终于变成了我。过去我总是幸灾乐祸地听别人讲八卦，但如今听到别人谈论我，心情完全不同。
“武圆，你和成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他一直对你死缠烂打，甚至还污蔑你和藤真！”
“这种人竟然真的存在，好恶心！”
“不过你这次的恶搞也太有勇气了，为了甩掉成宫竟不惜对藤真告白！”
我的行径并未得到该有的抨击，反而被曲解成了另外一套故事。这个故事里藤真成了袒护我的人，而我反而成了受害者，对藤真的告白并没有得到勇气勋章，反而被当成了一场闹剧。
“那藤真是怎么反应的？”
“据现场的人说藤真完全没在意，而是批评成宫以后不要找他了！”
“那样的告白就是纯开玩笑吧？”
这件事情就像当年成宫的事情一样引起了讨论，甚至时间比上次还短暂。大家不愿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尤其是在紧张的期末考试前。
……
…
“武圆同学，你好像还有几节剩下的课时没有完成？”
我静坐在补习班入学处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翻阅资料的老师开口说：“我想所剩的课程也不多了，还是尽快结束合同为好。”
“可是除却你这学期的剩余课时，你好像还有六节的大课，真的没关系吗？”
想起来了，这还是藤真为我争取而来的。我摇了摇头：“算了吧。”
我走出教务室，正好遇见了山本。这几天我翘掉了所有的补习课，又挑在上课的时间办理手续，就是为了不撞见那日目睹我狼狈的熟人。
“是你啊，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你？”山本还是扳着那副刻板的学霸脸，正常到就像那日我的丢脸并不存在。
“因为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在这里上课了。”
“你是去新的补习班了？”
“没有。”
“那是什么？”
“因为不需要了。”
“那期末考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自学吗？”
“嗯。”
山本不可置信：“我说你也太任性了吧，这样都坚持不下去的话明年怎么上大学？”他是个神经单一的人，读不出我和藤真那日的火花，自然以为我退出的原因是半吊子坚持不下去了。
“要想上总能上的。”
“无法理解。”听见我毫不在意的口气，山本摇了摇头走进教室。
我将退学资料交给前台的老师。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走廊内安静一片，我四处巡视，望见墙上挂着的老旧招牌：「大傲研习社」。
真是神奇的地方，明明大家的目标和背景都不同，却总能在这里一起渡过共同的时光。只可惜这个时光到此为止，还好这次退学的不过是补习班而已，随时都能再找。
“你好，签退。”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临近，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藤真会出现，而且正好撞上了我办理退学的时候。我瞬间低下头，只觉他的手臂探过我的身侧，将一张卡片放在桌上。
“藤真同学又去球部训练吗？”
“嗯，拜托了。”藤真接过老师递来的盖章签到卡，随后说，“武圆，好久不见了。”
他温和地对我打招呼，像是那日什么也没发生。我昂起头努力挤出笑容：“好久不见。”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瞥了一眼正在低头处理我文件的老师，有些无措道：“没什么，在补办学校的合同，藤真你先去训练吧。”
“你的合同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是。”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关心地询问我，我一下慌了神干脆说，“不然我们先出去说吧。”藤真愣了下点头，我带着他远离前台，行至门外还是没有停步的意思。
“就在这里吧，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
事到如今，我仓促向他告白又接连几日消失在补习班，他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可我脑中思绪紊乱，只能扯闲话：“你什么时候比赛？”
“比赛？”
“全国大赛应该这是几天了吧。”
“嗯，下个周末翔阳会去广岛。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啊，嗯。”
“那么就是这样，因为IH会在那里举行，所以翔阳队会在那里住一周或两周进行全国性质的比赛，算是集体合宿吧，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藤真用认真答题的语气说完，轻松地笑了下。他淡定到无懈可击，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反常。
“……”
“如果武圆你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赶去训练了。”
“其实我想说……”我顿住：说告白的事情吗？还是该说退出的事情？可是藤真丝毫不像是在意的样子，需要解释吗？
“武圆同学，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就在我犹豫着开口时，就见前台老师一路小跑到我们面前，将手里的资料夹递给我：“给你，你的退学资料已经办好了。”
我呼吸凝滞地接过文件，还未来得及找措辞，就听藤真淡淡地说：“这么巧。昨天是成宫办理的退学，今天是你。”
“不是退学，就是课时合同到期了！”
“哦，是吗？”藤真轻松一笑，“其实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
“是吗？其实我就是觉得在这个补习班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决定稍微重新思考一下学习的状态和未来方向……”
“你觉得没有意义，难道不是因为你之前抱有幻想的计划失败了吗？”
忽如其来的话让我瞬间愣住，只见藤真眼中带着几丝嘲讽：“你决定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在这里吧。”
“不是，只是… ”我睁大眼睛说：“藤真，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你并没有伤害我啊。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的权利，如果你觉得现在离开是对你自己最好的选择，那就去做，完全不必感到抱歉或是什么。”藤真就像是在对我进行劝慰，淡淡地笑说：“那么我先去训练了，再见。”
[2]
「果然还是退学吧。」
「好丢脸，已经不想活了。」
这绝对是青春期过剩的自我意识哀嚎。那时成宫是一部分原因，想升入私立高中也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则是我从来都痛恨的自我意识。因为在乎脸上的光彩，决定摆脱目光去逃避……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退出补习班？”体育课小紫终于找到了我说，“是不是成宫又来找你麻烦了？”
“成宫已经退学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藤真吗？”
“你相信就好。”
"你这样一点也没有意思，武圆。”见我态度散漫，小紫责怪道：“你这样真的比那日的菊泽差远了，明明她才是坦诚的表达心意的人！就算她用了一些手段，那也是为了追求藤真不是吗？所以说，这样说谎的你根本不应该得到藤真的信任！”
我冷笑一声：“你错了，藤真从来没有信任过我，这下你可以满意了。”
“满意？”
“你不是和爱屋一样想看我的笑话吗？那你可以放心。藤真从一开始其实就知道……只不过没有拆穿我罢了，而且他那个样子肯定是拒绝了我吧。”我将那日藤真的话逐句转告，虽说我已经极力忍耐不去想这件事，可还是不争气地哽咽住。这是比成宫那时候还要难受一万倍的感觉，我宁愿藤真骂我，也不愿他笑脸对待我，将对我的想法藏在心底。
“还一直以为你很酷呢。现在看来，武圆你真是随意揣测别人的笨蛋。”没想到小紫忽然说。
“揣测你们？”
“不然呢？你现在退出就是因为藤真，他理解得一点也没错。”
“我说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真的没关系，那你完全可以无事发生继续上课，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藤真君不回应你就是认为这是玩笑话啊！你在这个时候退出，摆明了是在说「我就是对你图谋不轨」吧？”小紫高声说着，“你还期望藤真怎么回答你？他如果答复你的告白，那才认定了你就是那种人不是吗？他没这么想，你倒是拼命抹黑自己，还胡乱揣测别人，说我在看你笑话！”
我释然地苦笑：“可是，如果我就是这种人呢？”
“你这样下去，藤真就算喜欢你，也未必想接受你的告白吧？”小紫盯着我缓缓说道：“你这样掩饰让他怎么想？他肯定以为你想切断联系，不要说是告白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你真的想要这样吗？”
“不想。”
“那你就去面对自己的感受，不要在假装坏人了！”
听到她的话，我沉默片刻才回答：“谢谢你，小紫，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相信我？坚定地信任，然后帮助这样的我…藤真也是如此。
“你还记得有一个叫紫原惇二的家伙吗？”
“咦？”我张圆眼睛，这个人曾经找我告过白，但那时的我正值混蛋时期，攥烂了他的情书，导致他当场哭了出来。
“那个人是我那个邋遢的哥哥啦。”小紫抱臂无奈地叹气道，“结果你之后竟然还会去我家找他道歉，我就觉得你真的好耿直，根本不是正常人嘛。”
“…那确实是我做的过分，让他哭了。”
“可是你去找他后他还以为你要答应他，结果听说不是又在床上大哭一场。那家伙就是爱哭，而且他被拒绝了许多次早就习惯了。”
“这、这样吗？”
“所以我就知道武圆你不是那种恶劣的人。但是你这些行为就算是好意，也会带给别人想法的！”小紫伸出手指，“所以你要向藤真解释一下，不要逃避了！”
嘀嘀。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我紧张地握着听筒，还未开口就听见对面传来了优雅的女声：“您好，藤真家。”
原来藤真给我的号码是家里的，我咽了口水说：“您好，我是武圆见梨。是…藤真君的同学，请问他方便接听电话吗？”
“你是说健司？”对面的女士说，“他现在不在家，见梨同学有什么事情，我等他回来再转达好吗？”
我急忙说：“不用了，谢谢您。我会在下次在学校找他谈。”
“若是在学校的话就要等很久了。我会等他回来，告诉他有你打电话找他，名字是武圆见梨对吗？还有什么留言吗？”她的用词有礼，我不好推辞只能道：“那么就……”
[3]
全国大赛正式进行倒计时。
“考试期间的训练时间会缩短至一个小时，大家要优先重视起来。”翔阳队长对着面前的队列吩咐说，随后看向第一排的藤真：“藤真，你有什么问题吗？”
从刚才起就看见藤真沉默地看着地面，这是绝对有意见，高年级这帮人对着小一年级的藤真总是绷着根神经。“队长，我觉得训练时间没有必要减少。”藤真抬头说完，反对的声音让队列里人看向他。
队长说：“可是成绩不好就要补考，很可能影响全国大赛。”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利用训练时间复习。不如根据需要分批设定训练时间，让想训练的人留下，这样也符合不同人的需求。”藤真接着说道：“队长，你觉得呢？”
队长示意藤真站到旁边，藤真走上前，口气无可辩驳：“那么下周的安排是这样，虽然是自由时间，但参加额外训练的人需要提前报名，我们要统一固定时间。另外，所有首发成员必须留下。”
这一提议引起了高年级队员们的不满：“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们还要在假期筹备升学考试啊！”
“至少选择两天时间留下加练。”
“你是高二自然不会懂，我们的压力也很大。”
“前辈们是翔阳队的人不是吗？这次面对的是全国大赛，留出足够的时间很有必要。”
“可我们是高中生不是职业球员，这所高中的主要任务就是升学，这种社团不可能被摆在前面啊！”
“那么前辈不如让出首发的位置吧。”
藤真的话中带刺，所有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既然已经选为首发队员代表所有人出战，我们就该承担起职责，自然而然地要比其他人承受更多。”比起平日，他此时的锋芒更加难掩，“如果连一个小时的时间都计较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将这个位置留给更想与队伍磨合的人。”
"你说的倒是简单，现在这支队伍里有谁能代替我们的能力？" 一个前辈忍不住沉声反驳道，"藤真，等你到了高三就会知道了，学习和社团根本不可能平衡。谁不愿意赢呢？可是全国大赛也只是全国大赛，跟升学无关，我们也有自己的时间。”
眼看队伍即将分裂，队长开口调解说："总之，大家提升学习效率的话不就没问题了吗？"
花形看着不满的高年级队员们，正要开口，却被藤真抢了先："如果前辈们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找吉田前辈和花形，他们应该会有时间帮忙。"
果然……
这正是他刚刚想说的话，藤真毫不客气地替他说了出来。"是的，我有时间帮忙。"花形扶了下眼镜回答。高三年级成绩最好的吉田前辈也开口应答："我也可以。"
这两人的话如同一针强心剂，瞬间让三年级的人气氛转晴。"那就辛苦你们了，花形和吉田！那么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队长见局面得到解决，满意地宣布解散。
人们在场上四处散开。花形和其他人准确地找到了藤真："你要去补习班了吗？"
"要期末考了，这几天还是去一下晚自习比较好。你们呢？"
"我们稍微留下练习一会儿。"花形说着，接着问道："对了，补习班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
花形注意到藤真态度淡然，皱了皱眉头说道："听说成宫退出了？"
"好像是前几天离开的，具体我也不清楚。"藤真低头继续整理物品，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武圆也退出了。"
“她不去补习班了？”终于提到了这个名字，众人敏锐地反应过来。
“她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我看见了。”
“是不是她有什么原因？”花形追问。
藤真耸了下肩膀。
这几天翔阳队里传来了各种离奇的事件。武圆高调表白，藤真发火骂哭女生，成宫颜面扫地，莫名其妙地与藤真联系上了。尽管他们并不太关心八卦，这些「压根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是让他们不得不在意起来。花形知道即使去问也问不出什么，除非藤真自己说。他还在琢磨如何开口，旁边的长谷川就率先问了：“武圆真的对你告白了吗？”
“嗯？告白？”
“我听说她对你告白了，而且…”
“是假的。”
平日鲜少言辞的队员们显然是失望于他的答案。藤真不由讪笑，不过很快地便化为了微笑反应：“玩笑话罢了，什么也没发生。”
并没有什么可期待的。他面对他们说完，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体育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绿色所缠绕的（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