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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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前，各色药品如流水一般涌入了宫中。
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各忙各的，谁也没工夫搭理站在宫殿门口，不得其门而入的一对儿主仆。
那主子模样的人，着一身浅蓝色琵琶襟宫装，生得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只可惜，她身上宫锻料子十分寻常，发鬓间只簪几朵素淡的绒花并两支丁香银簪，耳边也只一对儿镂空雕花银耳坠。
这装扮，比乾清宫中得脸些的宫女还不如，可见是个不得势的低位宫妃。
若不是她腰间悬挂着一枚垂着明黄穗子的羊脂玉佩，此物非寻常人可佩戴，她身上的衣裳又是宫妃的制式，只怕她会被人误认为是哪一宫的小宫女。
她身边儿一名容貌清秀的圆脸儿小宫女身上的衣着打扮更是朴素，还及不上乾清宫的粗使宫女。
乾清宫中的宫人见这对儿主仆来了之后，便自寻了个角落站着，早已见怪不怪。
“那永和宫中的舒答应今儿个又来了？”
“可不是，她身份低微，便是给万岁爷侍疾，也轮不到她。不知她为何每日都要来咱们这儿白费功夫。”
“万岁爷若醒着，她这日日前来，指不定还能在万岁爷那儿博个好感。如今，她却是白费功夫了。”
“她腰间那羊脂玉佩，我瞧着有些眼熟，似是万岁爷从前佩戴过的。”
正是因这缘故，乾清宫中的宫人们虽不许她入内，却也不曾赶她走。
众人忙活了这么一会子，日头渐烈，一层红晕自舒答应瓷白的小脸上晕染开来。
她搀扶着身边儿宫女的手，面上微露惫态。
一名宫人心中不忍，上前劝道：“小主明知不得面见天颜，却要日日来乾清宫守着，又是何苦？竟不如好生在自个儿宫中歇着。眼见小主整日白费功夫，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嘲讽小主呢。”
舒芸微微一笑，恰如三月春风拂面，六月芙蕖映水。
“万岁爷于我有恩，我来这乾清宫，不为别的，只为尽我自己的一份心，与旁人又有何关系？旁人如何看我，我并不放在心上。”
宫人听得暗自点头，心道，这舒答应果真是个实诚人，太皇太后没有看错人。
……
午间天气燥热，舒芸带着贴身宫女墨儿在乾清宫门口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待赶回永和宫梢间时，早已头昏眼花。
她们早上出门时，为了避免出恭这等尴尬事，腹中只稍稍垫了几块点心，抿了一口茶，眼下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算算时辰，舒芸身边儿负责去膳房取餐食的小和子也该回来了。
谁知，一进梢间，却见小和子摆出一副愁容：“小主出门前特特交代奴才，午膳去膳房要一碟儿南瓜百合，一碟儿素炒芽菜并一碟儿奶汁鱼片回来。奴才今儿去的晚了些，南瓜百合与素炒芽菜倒也罢了，那奶汁鱼片却让咱们隔壁住着的金常在给拿走了。”
金常在是与舒芸同时入住永和宫的，因与舒芸脾性不合，常与舒芸别苗头。
她略略承过几次宠，便被康熙丢到了脑后，然而她自觉比舒芸这从未承宠的要高贵些，在舒芸面前愈发颐指气使。
墨儿闻言，拧着帕子气道：“她拿了咱们小主的膳食，你就什么也不做，白给她了不成？”
膳房平日里配的膳食，只能说是勉强可入口，一切比着份例来，菜色与滋味儿就不要指望了。
他们平日里想吃些好的，就得往膳房处使银子。
这使了银子的东西，竟让金常在给拿走了，让墨儿如何不气？
何况，金常在如此欺负他们，他们若是不吭声，只怕永和宫上上下下，人人都要当他们是软柿子了。
宫中之人素来拜高踩低，他们若是不想受气，便不能一遇事就隐忍。
小和子听得这声责问，连连喊冤：“我一得知此事，就赶忙朝着金常在宫女离开的方向追上去，谁知……谁知那宫女在得知我的来意之后，假意要将奶汁鱼片还给我，途中手一抖，那鱼片儿全撒了。”
“那你就这么算了？”墨儿听得愈发皱起了眉。
“哪儿能啊。当着过往之人的面，我挤兑得金常在身边儿那宫女多赔了咱们几两银子，只是，小主的奶汁鱼片到底是吃不上了。”
拿了银子的小和子后来又去膳房重新走了一遭，膳房中的肉食皆是些油腻的食物，并不合舒芸的口味。
今日这事儿，虽说是金常在身边儿的人故意恶心人，也有小和子不够谨慎的缘故在里头。
在舒芸面前，小和子难免有些惴惴。
“罢，今儿个我本也没甚胃口，便将就着吃两口子南瓜百合与素炒芽菜吧。”舒芸宽和地笑了笑。
她又何尝不知，小和子能力有些欠妥？
只她位份低微，身边儿就这么两个侍奉的人，能保证这二人的忠诚已是不易，实在不能强求更多。
好在南瓜百合做得香甜可口，素炒芽菜也很是清爽下饭，就着这两道菜，舒芸倒是多吃了几口饭，没吃完的自然由小和子与墨儿两个分了。
才要出门，就见有那通身气派的内监领着一队人朝永和宫走来。
永和宫至今没有主位，位份最高最得圣眷的，是怀了身孕的德贵人。
在打探到外头的动静后，德贵人自然早早便站在门口候着了。
只见德贵人一身珍珠色琵琶襟绣如意纹旗装，头上梳着小两把头，发鬓间戴着成套的鎏金镶蓝宝石头面，腕间是康熙亲自赏下的和田玉镯子，端的是明艳华贵，远非舒芸这等小门小户又无宠的低位妃嫔可比。
德贵人认出来人是慈宁宫中的首领太监海公公，面上就带出三分笑意，正准备上前接旨，却听海公公道：“这道口谕并非给德小主的，而是给永和宫中住着的舒答应的。”
德贵人闻言，春风得意的表情顿时就消失了。
她一面回想着海公公口中的舒答应是个什么人物，一面思考着一个小小的答应为何入了太皇太后的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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